如若是剛剛所發生的事情,顛覆了陳寨衆村民的世界觀話;那麼拖着受傷身體的肖勝,下面所做的一切則深深撼動了這些村民的價值觀。
從自家屋裡找出一捆麻繩的肖勝,就在衆目睽睽之下一截截的剪斷繩子。期間,還有勉強能起身的大漢想要逃竄時,卻被肖大官人再次無情的擊打在地。
至始至終,肖勝的臉上都呈現出一副‘病態’的凝重。當他用長短差不多的麻繩,一一捆綁住這近十人的雙手時,還有些不知所以然的衆村民,靜靜的等待着他下一步動作。
‘突突……’
陳禿子一行來時,所乘坐的農用拖拉機被肖勝倒在了場中間。沒有熄火,蹣跚的下了車的肖勝,把捆綁這近十人雙手的麻繩另一頭,系在了車斗之上。
待到肖勝做完這一切,不少在電視上看到過這一幕的村民,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這是要開着車拖行嗎?
不等衆村民的議論聲戛然而止,把陳禿子等人所攜帶的‘兇器’也一同收拾至車上的肖勝,終於露出笑容的對前排擋路村民說道:“麻煩各位讓一讓。”
伴隨着他的擺手,前面的村民自覺的讓出了一條車道。而就在肖勝重新登上拖拉機,準備啓動之際,原本消失不見的陳大河,在這個時候突然冒了出來道:“肖勝,你這是要幹什麼?你,你可是上過學的。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是違法、是犯罪。”
站的老遠的陳大河,扯着嗓子大喊道。說這話時,他的身子往後咧着,生怕拖拉機上的肖勝,跳下來把他也胖揍一頓。
“違法?犯罪?你還有臉給我說這些詞?車後面這幾個人,平常做的惡事還少嗎?是誰一直在背後和稀泥啊?又是誰道義貿然的爲他們遮風擋雨?是你,陳支書。是你們,硬生生把我逼成,你們所害怕的樣子。”
當肖勝面帶猙獰笑容說完這番話時,現場寂靜的讓人窒息。
突然想到什麼的肖勝,目光溫柔的補充道:“有一個女人,曾經說過這麼一句話:當社會把你逼得走投無路的時候,不要忘記,你身後還有一條路,那就是反抗或者犯罪,記住,這並不可恥。”
嘀咕完這話,目光瞬間變得凌厲的肖勝,怒瞪着遠處的陳大河。也就是這一眼,嚇得‘陳支書’連連後退,腳底打滑的直接蹲坐了地上。
“陳大河,有句話我早就想對你說了……”
說到這的肖勝,稍稍停頓了少許,隨即站在駕駛座上,伸出右臂指向陳大河道:“陳大河,我艹你祖宗十八代。”
待到肖勝說完這話,坐到駕駛位上的他,把變速桿往前推了一把。伴隨着拖拉機的啓動,被掛上後面的那近十名大漢,如同風鈴般被拖着前行。
其中,還有有知覺的大漢,因爲肚皮充分與沙土地接觸的緣故。摩的‘嗷嗷’慘叫,像是沒聽到這些的肖勝,不斷的變換着變速桿,徑直的朝着西南方向駛去。
陳寨的老人都知曉,那個方向是陳麻六私礦的方向。而昨天,渾身鮮血的肖父,就是從那裡被人用這輛農用拖拉機‘拖’回來的。
對,你沒聽錯,是拖回來的。道路顛簸,被放在車斗上的肖父,兩次被坉掉在地上。駕車的司機,還一臉晦氣的謾罵着。
而今天,他的兒子用更爲‘狠毒’的方式予以還擊!連本帶利的回擊……
“這是把肖家娃娃給逼急了啊。都作的什麼孽啊。”一名在陳寨年歲頗大、輩分頗長的老人,搖着頭說出這句話。
待到他扭過身望向餘驚未了的陳大河時,又補了一句:“老陳家的祖宗,都跟着你捱罵了。”
伴隨着老人的這句話出口,圍集在周圍的所有村民,都把鄙夷的目光,投向了平常不可一世的陳大河。
早就被肖勝嚇破膽的‘陳支書’,此時哪還敢還嘴?臉色鐵青的從地上爬起來,雙手顫抖的掏出自己手機。再次撥打了那個從早上都一直在撥打的號碼……
“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天殺的陳麻六,家裡都亂成一鍋粥了,你怎麼不接電話啊。”想起自家兒媳昨晚至今也沒回來的陳大河,試着撥打了她的電話,而這一次電話撥通了。
陳麻六名下的黑礦位於蘇皖兩聲的交界地,屬於兩不管地帶。再加上他手下養了那麼多馬仔,平常鮮有人敢上門找茬。
正值上工的時間段,沒有任何安全措施的背礦工,渾身髒兮兮的朝着礦底走去。數名衣着乾淨的大漢,叼着香菸圍在一起打着撲克。他們是名義上監工,也是陳麻六養的看門狗。
他們存在的意義,就是替陳麻六看家護院的同時,主子讓他們咬誰他們就咬誰!
‘突突……’的拖拉機發動機聲,由遠至近傳到他們耳中。其中一名大漢扭過頭道:“哎呦,陳禿子他們回來了。”
可就在他說完這句話後,定眼一看發現駕車的不是自家兄弟。感到蹊蹺的大漢,放下了手中的牌緩緩站起身來。
伴隨着他的起身,其身邊的多名大漢也一同眺望過去。伴隨着拖拉機的臨近,一名臉上佈滿血跡的男子,浮現在他們面前。
“這是咋回事?”不等這名馬仔說完,拖拉機當衆拐了個急彎。也就在這一瞬間,那被捆綁在車斗後面的陳禿子等人,呈現在他們面前。
‘噝……’
先是倒吸一口涼氣的衆大漢,隨即從桌子下面抄起了傢伙。而此時,滿身鮮血的肖大官人蹣跚的跳下了拖拉機。
手裡還提着陳禿子剛剛所用過的鋼管,一臉猙獰笑容的走向衆人。
待到與這幾名大漢還有數米時,停下腳步的肖勝,側過身指向了其身後的陳禿子幾人道:“陳麻六今天送的大禮,我照單全收了。回頭你告訴他,這份禮物我很喜歡。來而不往非禮也,他的禮物我收下了。我的禮物,過幾天會給他送過去。”
望着那一路上的血跡,這些個在十里八鄉出惡名的大漢們,各個沒有一個敢吭聲的。已經有人認出了肖勝,畢竟肖父也曾在這裡工作過。結合着這兩天,所發生的種種以及陳禿子臨走時的義憤填膺,在場的人儼然已經捋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小子,你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