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尬聊’,就是無話可聊的時候,還在那裡沒話題找話題的使勁聊。
打着慰問退伍老兵的名義,區、鎮等相關領導‘深入’陳寨村肖德貴家,那是一慰問就是個把小時。就連陪同的陳大柱,都覺得尷尬了。
肖父更是‘叭叭’的抽菸,不知說什麼了。肖母是哈欠連連,若不是得知消息的小壯,緊急安排百勝公關到訪。估摸着氣氛都凝固在那裡了。
後來看這情形不對的區領導,讓人把陳寨村的老村委主任葉薇調了過來。
最少她的到來,讓肖母顯得不那麼無趣了。
在座的誰心裡都跟明鏡似得,這些個‘驢頭不對馬嘴’的部門領導蹲點陳寨村,無非是想跟肖勝說上幾句話。期望着他的大手一揮,亦使得天鴻來年在他們的管轄範圍內,多引資一些企業。
中區的部分領導就因爲跟韓朗私交不錯,託着他的關係攀上了肖勝。亦使得淮城多家知名機構落戶於此,還把天鴻華東辦事處召來了。
霎時間,那一片都成香饃饃了。
正是看到了這些,東區這邊着實有點眼紅。在得知肖勝今天剛剛抵淮後,那是區領導帶隊的來此‘慰問’!
可誰曾想到,這都一兩個小時過去了,肖勝連有回來的跡象都沒有。
已然搬進村口籌建的新別墅內的肖家二老,日子是舒坦了,可也變得遭心了。特別是臨近年關,登門拜訪的那是絡繹不絕。
二老知道,這都是自家兒子出息後,所帶來的效應。但過於頻繁是個人都會累嗎!
庭院外的機動車發動機聲響,亦使得屋內的衆人瞬即停止了交談,紛紛把目光投向了外邊。
當這些人看到肖勝從後車門處下來時,一個個那叫暗喜啊。同樣把目光投向窗外的葉薇,看着氣場越發強大的肖大官人,內心卻是五味雜陳。
自打她出任大口鎮工業園區區主任後,多家知名企業的代加工廠已經與園區草簽了入駐合同。而每一家跟她草簽合同的代表,都會適時的來一句:“葉主任,替我向肖總問好!”
沒有比這更‘直白’的諂媚了。可對於葉薇來講,沒有比她當時的處境更爲‘尷尬’的時候了。
貌似在不少人眼中,只要攀上了她葉薇,就等於交好了肖勝。
“爸,媽……”
“狗勝回來了?”
在看到離家大半年的兒子精神抖擻的歸來時,肖家二老那是一掃之前的疲憊,倍顯高興!
“回來了!家裡來了挺多人哦。”
“肖總您好,這位是區……”
一一與這些握手後,肖勝示意衆人進屋做。
從始至終,肖勝都表現的不冷不熱。哪怕是進屋之後,大都與自家父母及大柱叔等熟快人聊天!
着實把這些‘動機不純’的區領導們,涼在了一邊。
刺耳的鈴聲亦使得衆人下意識把目光投向了掏出電話的肖大官人,看了下號碼的他當衆接了起來。
“韓叔……”
僅僅這兩個字,已經間接的告訴在場所有人是誰給他的電話了。
“沒時間!晚上跟家裡的一些兄弟約好了,喝完這一場就準備好好在家陪陪二老。淮城的事,之前都是由雕哥去處理。現在他回皖南後全權交由順子哥和胖子來處理!這樣帶有明顯‘政.治任務’的商務會談,我就不參加了。”
肖勝的話,說的很直接。
能讓韓朗親自打電話邀請肖勝的,衆人用腳指頭都能想到是誰了。
“對,如果你非要說‘請不動’,那就‘請不動’吧!我總共在家待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如果我每個人的面子都要給,那誰來陪我父母呢?還不如我把他們二老接到滬市就是了。說句實話就是:韓叔,別逼得我連家都不想回。”
“至於你說的那些,什麼產業重心轉移等問題。其實我一句話就能概括:淮城這座城市撐不起我們哥幾個的野心。再直白點就是淮城的硬件設施及當地相關部門的態度、政策導向來講,遠不比上皖南、蘇北以及餘杭。不要跟我提情懷,真的。之前你們‘卸磨殺驢’的時候,跟我提及過情懷嗎?”
“對,這就是我的最終態度。”
當站在窗口處背朝衆人的肖勝,用如此‘強硬’的口吻,說完這番話後。一個個面面相覷的尷尬杵在了那裡。
掛上電話的肖勝,這纔剛轉身,肖父就埋汰着肖勝道:“說話別這麼衝,你這性子得改改。”
“爹,我這性子隨你,改了就不叫肖狗勝了。還有爹,我只是用當年他們對我的方式,來‘回絕’他們而已。”
說這話時,肖勝雙手搭在肖父肩膀上溫柔的替他捏着肩膀。
“對了爹,年後我送你去餘杭一趟。給你找了個好醫師,你這腿啊。他們能治好!”
也就在肖勝和肖父想聊甚歡之際,已經來此蹲點那麼久的衆人,在領頭人的示意下紛紛起身。
“肖總,那我們就不打擾你們了。”
望着爲首領導陰晴不定的表情,微微伸出右手的肖勝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隨即開口道:“嗯好。迪哥幫我送送……”
說這話時,肖勝摁下了原本準備起身的肖父。前者繼續爲家父摁着肩膀!
這邊幾個人員剛出門,陳大柱就開口道;“狗勝啊,你這脾氣啊……”
“平均一個月來三到五趟!打着各種名義,不是跟我父母xǐ nǎo,就是教他們該怎麼樣怎麼樣。這邊雕哥還沒帶着資金回皖南呢,好傢伙一連蹲點小半個月吧。都有‘政治任務’是吧?真當我在外面什麼都不知道是吧?進淮城的時候,上面那個橫幅老亮眼了——天鴻董事長肖勝歡迎您來淮城。”
“來,誰告訴我,掛這些東西時,誰跟我打過一聲招呼啊?你們告訴我,我得如何如何的尊重他們,大柱叔,誰真正的尊重過我和我的父母?”
當肖勝‘振振有詞’的一番話,又屋內傳到屋外時。還未走遠的這些人,那叫一個難堪啊。
也就在這幫人剛剛出了這片別墅區後,一名工作人員急慌慌的跑到了葉薇身旁道:“葉主任,不好啦。跟我們工業區草簽的那幾家企業,都臨時‘變卦’了。”
“什麼?”
“不僅如此,高新區的幾家在建的工廠,也在剛剛同時對外宣佈停工。具體復工日期有待商定!還有,還有……”
當一連串的‘噩耗’接踵而至時,不僅僅是葉薇,就連那幾名領導都懵逼了。緊接着,他們的電話紛紛響徹不停。
直至這個時候,衆人才真正意識到後果的嚴重性。
就站在肖家庭院門前的葉薇,這通電話剛掛上,王迪已經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湊到了她旁邊。
“葉主任,肖總想跟你聊兩句!”
“他人呢?”
“沙河沿!”
待到葉薇匆匆趕至陳寨村以南的沙河沿時,看到肖勝站在新修建的河沿處,拿着石子在往河裡‘撇’。
他扔出去的石子總能在河面上連蹦多下,才沉入河裡。樂此不疲,他貌似玩得很開心!
河口處的野風亦要比村裡還要濃烈,在下去的時候葉薇先是整理了下自己稍顯凌亂的劉海,隨後才強壯鎮定的沿着臺階下河壩。
已然不是當年那個陳寨村的小農民了,多次登上國內知名財經週刊,並都以‘c’位印在封面上。過了陽曆年纔算二十六歲的他,已經躍然成爲國內赫赫有名的‘鑽石王老五’。
再加上他在學術派裡的成就、陳寨村試驗田的‘大豐收’……
有錢、有權、有學識。這樣的男人,只要聽一聽,都覺得完美過頭。貌似就是‘別人家的男人’!
“老妹,來了?”
聽到腳步聲的肖勝,扭頭望向葉薇。笑着打趣道!
迎上肖勝那一無既往乾淨的笑容,葉薇的臉上隱隱掛着笑意。當初,就是這樣‘一塵不染’的笑容,真正吸引了葉薇。
時過境遷,不變的是他的笑容,而變了的是兩人間的身份。
“肖總這次回家,可謂是‘衣錦還鄉’啊。脾氣一如既往的‘硬’,只不過以前還稍加修飾,而現在直接表現出來了。”
聽到葉薇這番開場白的肖勝,很是膨脹的回答道:“我有錢、有權、有勢力、有背景,爲什麼還有繼續‘虛僞’下去?如果連回家都不能隨心所欲的話,那我在外面把頭掛在褲腰帶上闖江湖圖個啥呢?”
待到肖勝毫不加掩飾的道出這番話後,葉薇開口想要反駁,貌似找不到一丁點的理由。
此時,已然走到她身邊的肖勝,伸手去輕撫葉薇的臉頰。但被後者給躲開了!
“別動手動腳的!我也是帶着‘政、治任務’來的。”
被肖勝這話堵得有點‘負氣’的葉薇,‘惡狠狠’的對其說道。
聽到這話,微微點了點頭的肖大官人,笑着回答道;“好,我就喜歡葉主任公事公辦的態度。既然這樣,我就跟你在公言公。”
說完這些,臉上笑意不減的肖大官人開口道:“未來一兩個月內,與鎮工業區草簽的多家企業將放棄大口鎮;未來一兩個月由天鴻代入高新區的多家企業,也將暫時擱置。也就是未來一兩個月內,淮城新年的重點項目——復生能源廠,而會因爲資金原因不得不停工。”
“未來一兩個月,我會讓淮城多個工業區變成‘鬼城’。”
聽完這些的葉薇,‘怒不可及’的回答道:“你……”
“而我之所以這樣做的客觀原因之一:就是我看上的大口鎮工業園區主任葉薇同志,不願意配合我。我跟你談感情,你跟我談‘政、治任務’?好啊,葉主任……”
“只要我肖勝不倒,你無論哪座城市,我都有信心把那座城市攪合的‘雞犬不寧’。餘杭、滬市,乃至現在的整個江南。這些都是客觀存在的事實,我用能力證明過的。”
待到肖勝‘無賴’般說完這些後,氣急敗壞的葉薇面色脹紅的質問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不想怎麼樣,就是想問葉主任一個問題——你知道什麼叫潛.規則嗎?”
當肖大官人說完這話後,指了指對方又指了指自己。
“你們都說我是衣錦還鄉,既然這樣,不表現表現。怎麼能突顯出我的重要性呢?是吧薇薇……”
“肖狗勝,你真無恥!”
“謝謝,只是爲了得到你不擇手段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