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往常一樣的,熹微的陽光。安寧溪走到了她自己的身旁,看着自己的樣子,她摸了上去,自己的臉很冰。她看到了坐在自己身體旁的那個人,從上次她離開後,安寧溪發現劉瀟每天這個時候都會在這裡,甚至連母親都對他很熟悉了,他看似憔悴了很多,臉上竟有了鬍渣,這對於以前的他來說是根本不可能看到的。她現在是真的不明白他到底是爲了什麼?喜歡她還是隻是在憐憫她,或者倆着都有。又或是自己太過自作多情。她想她真的該回去了,她必須面對這一切因爲她所造成的後果,逃避對於她來說只能是一種懦弱,她深知在她離開這具身體後所經歷的一切已經讓她完全不再是曾經的自己。她不會在像以前一樣對所有的事都逃避或者否認,她必須接受。她很平靜的看着自己的身體又看了看身邊的那個人,她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體,不知過了多久,她掙開了眼,周圍的一切突然又變得真實起來,她感覺呼吸困難每吸一口氧氣都像是有什麼不明的物體進入了鼻腔,很是噁心,她看了看趴在牀邊的那個男人,他還在熟睡,安寧溪將自己的手從他的手中抽離出來。
“寧溪,別走。”
他還在說夢話。安寧溪突然感覺這句話很諷刺“從來都沒有想過要離開我?到最後你還不是說出了分手,可笑。”門被推開,她看到了那張熟悉的臉是母親。
“你還是回來了。”母親並沒有那麼興奮,似乎自己是不該回來的。
“我回來了。”安寧溪也淡然的回答到。在她看來自從父母離婚後,她對這一切都不在乎了。劉瀟從夢中醒來。他比母親還要興奮。
“寧溪!寧溪!你終於回來了,我……我……”
“既然她已經醒了,你就先回去吧。”安寧溪的母親說到。
“那好,我明天在來!”他拿着衣服剛走到門口。
“你明天不用來了,謝謝你這麼久的陪伴,不管你是可憐我也好還是其他什麼,你做的都已經夠多了,回去陪她吧。”安寧溪諷刺的說到。
“明天我一定會來,我有話要告訴你,告訴你這一切,你如果聽完後還想讓我離開,那我會離開。”理由?你能給我什麼理由,是因爲那一段時間得了癌症,不想傷害我才說的分手?還是你家庭遇到了變故不得已而爲之?除此之外你還能找到什麼藉口。她笑了笑看着他離開。
第二日,清晨刺眼的陽光從沒有拉嚴實的窗簾縫中照進來,這是她復活後真正接觸到的第一抹陽光,不免有些許的不適,還好,都還好。呼吸比起昨天剛醒時順暢了很多,沒有了開始的那種噁心的感覺。
“劉瀟,你又來了。”安寧溪聽到臥室門外母親的聲音,當然還有另一個男人的聲音。他打開了臥室門,並走了進去。
“你還是來了。你不覺得諷刺嗎?”他關上了門。
“諷刺?我還是那句話現在是該告訴你有些事情的真相的時候了。如果我說完,你還想讓我走我會離開。我不想你以後都一直恨我。”
“恨你?我沒興趣。”安寧溪勉強的笑了笑說到。“還記得那次你被阮穎她反鎖到教室裡,是倪夏用你的手機給我發的短信,後來我纔去學校找的你。之後的那幾天你都在我家,你哪兒都沒去,按道理來說是不會有人知道的。高三畢業後我們到了同一個城市,那天我突然發現我盡然和阮穎在同一所學校,更可笑的是,她竟然在新生晚會上給我表白,她明知道我們……我沒有答應她,那件事之後她就一直纏着我,她對我說如果我不放棄你,那麼她會告訴認識你的所有人,你那幾天是待在我家,她說她會讓你身敗名裂的。還有倪夏她說她會讓她受和你一樣的待遇。我知道你是怎樣的人,你一定不會在讓別人承受和你一樣的痛苦,我也不會自私到讓你“名譽掃地”。與其這樣還不如讓你恨我。所以最後我提出了分手,但我從來都沒有想要離開過你,分手以後我知道你發生的所有事,後來聽到了你自殺的消息,我便立刻回來了。我深知我不能失去你。再後來阮穎死亡,倪夏也離奇死亡,我突然發現一切都不對勁,伯母說你還可以回來的。我聽到後很興奮,你知道我有多希望你能醒來嗎?”他看着她,安寧溪沒有說話,她想了很多種他可能會說出的原因,只是這是她唯一沒有想到的。也許是她太自私。“原諒我,好不好?”劉瀟說到。“原諒你,你有錯嗎?只是我們還有可能再回到過去嗎?”“那一切就重新開始,就像我們剛剛認識的時候一樣,你好,我叫劉瀟,很高興認識你。”她笑了笑不在說話。
警局,審訊室。
“你還是什麼都不想說?”
“好吧,我說我都說,倪夏的死是我和樂言一起幹的,我知道,你們已經審過了她,所以我也沒有什麼可隱瞞的了。那晚,我和她一起到倪夏所在的小區,但她家門口時,她家門是開着的,我們都很疑惑,但還是走了進去,進去後我們在臥室看到了她,她暈過去了,似乎已經失去了意識,這對於我們來說很有利,我讓她窒息,也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在她死後,我們用準備好的刀片劃在了倪夏的手腕上,我們把屍體拖到了浴室,回去後我們處理了所有的作案工具。這次之後我和樂言也沒有在聯繫過。”
“呂諾呢?”
“呂諾是我殺的,樂言並不知情。”
“說說吧,你是怎樣做的案”
“倪夏死後我就開始計劃着下一個人,當天天還沒黑之前我就找好了地方,並趁他不注意便進入了他家。一直等到當天晚上同樣的時間,那時他已經熟睡,我叫醒了他,他做出了應激反應。我和他打鬥過後我殺了他,我用同樣的方法制造了案發現場,其實不過是想讓你們相信這是鬼魂報仇罷了。”
“那麼現在你可以承認這顆鈕釦是你的了?”陸鑫點了點頭。案件到此爲止。一切都結束。
法庭上宣判結束,陽光依舊很刺眼,很刺眼。
“樂言!”安寧溪看着對她最好的那個人。樂言回頭還是像以前曾經看安寧溪時一樣,她在笑,即使眼淚已經流出了眼眶。“回來就好,記得以後要好好的,不能在做傻事,還有拜託你照顧我媽。”
“我會的,我會等你出來,我會按你說的做。”安寧溪深深的點頭。
封閉的房間裡,有人問。
“你後悔嗎?”
“後悔,我有什麼可後悔的?”
“你不覺得這一切你都白白付出了嗎?到最後她都沒有說一句感謝的話。”
“也許我們不需要吧。”他淡然的回答到。
“你要知道你搭上了自己的一生。”
“我知道這是一場必輸無疑的賭局。”
“值得嗎?”
“沒什麼值得不值得的,在你真正喜歡一個人的時候,你會有種很強烈的感覺——保護她。即使自己什麼都得不到也心甘情願,哪怕是搭上自己的一生,也許看着她幸福的樣子自己也會很幸福吧,無論她最後和誰過完一生,她都會是張狂在我記憶深處最美好的回憶,不去打擾,這就是喜歡她最好的方式。就這樣吧。”
法庭門外,安寧溪看着刺眼的陽光,“別在想了,走吧一切都會過去的。”劉瀟說到,他們正要邁步前行。“等等。”袁偉走了過來,突然靠近安寧溪的耳邊說到。“阮穎是你殺的吧。。。。。。”。”她的眼角不禁流出了一絲嘲諷的目光:“我殺的?袁警官,難道你相信那個老婆婆所說的?”她故意強調了袁警官這三個字。“還是懷疑懷疑你身邊的人吧。”正好劉瀟從法院走了出來“結束了,走吧。”安寧溪點了點頭。“袁警官,再見。”袁偉木訥的站在原地看着兩人離開的背影。案子已經到這一步了到底還有誰?風驟起。他縮了縮脖子,拉緊了衣服拉鍊,把手插進了褲兜。他的大腦開始高速旋轉起來,這個案子從一開始,死了這麼多人,死亡時間,死亡方式都相同。樂言他們招供的和屍檢報告上的傷痕都符合。對!屍檢報告,這其中出現過差錯,但是樂言已經供述過屍檢報告是她做的手腳,又怎麼會。。。。。。
“袁隊?袁隊?袁偉!”他被猛的驚起。
“走了,案子都已經結束了,你還站這兒幹什麼?”是吳栩
他盯着眼前這個人,還是懷疑懷疑你身邊的人吧!安寧溪離開時的忠告再次迴盪在耳邊。身邊的人?身邊的人?他邊想邊走到他們警局的那輛爛車前。“我問你,你和做屍檢報告的那個人在你進警局之前你們認識嗎”他一邊打火一邊用力的拍了拍方向盤,並問到。同時車發出了不滿的聲音。“那個人,袁隊你問這幹什麼,對了,剛纔我看安寧溪好像對你說了什麼,你怎麼就杵在那兒了?”這是吳栩頭一次對他的話這麼謹慎。這是爲什麼。火打着了,車恢復了安靜的狀態,他們走上了回警局的路。片刻袁偉說到“沒說什麼就是和我說了說她‘死亡’後的事。”他沒有在問一遍關於屍檢報告,關於那個人。他知道他必須找到足夠的證據,不然他不會懷疑到這個人身上,至少現在他對吳栩還是有些信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