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玉衡峰的弟子抽籤完畢。
“到我們了。走吧!”
秦衝領着衆人走向抽籤的紅木箱子。魚魚個子小,本來夾在幾人中間,還不曾太過引人注意。此時跟在喬依身後,頓時引起了衆人指指點點。
“咦,怎麼有這麼小的孩子?”
“不知道,開陽峰的搞什麼,這是大比,抽個籤還帶着孩子?”
“師弟,不對啊!”
“怎麼不對?”
“你看看開陽峰的人數,不算那個小孩子,才十一人。”
“開……開什麼玩笑,這麼小的孩子也來參賽!”
人羣中諸如此類的談論不絕於耳。
開陽峰的衆人充耳不聞,依次去取過蠟丸。喬依自己抽完蠟丸,回頭看了看魚魚,皺了皺眉頭,擡手再次伸向那個紅木箱子。
“這位師兄,每一名弟子只能抽一個,你這是……”
喬依歉意的笑了笑,道:“這位師兄,我師妹年紀太小,個頭不夠,即便是夠得着箱子,手也夠不着蠟丸。
這名弟子一愣,訝道:“師兄,你沒搞錯,這個女……師妹是來參加比賽的?”
喬依點了點頭,道:“師兄,這是七峰大比,我怎敢和師兄開玩笑?”
這名弟子猶豫片刻道:“這位師兄,不是我刻意爲難你,只是這種代爲抽籤之事有些違規。”
一旁,衆人的異樣早已引起幾位峰主真人的注意。
舒成道老臉陰沉,冷聲道:“常師兄,七峰大比乃是何等盛事,你開陽峰弄個小孩子出來貽笑大方麼?
常遠橋臉上一怒,卻是顧及身份,冷哼一聲,並不理他。
另一邊,虛谷真人嘿嘿一笑,道:“常師兄,你開陽峰若是湊不夠十二名玉清境弟子,何不早跟我說,我天權峰人才層出,大可替你補上空缺。”
常遠橋冷冷掃他一眼,道:“不勞虛谷師兄掛心。”
舒成道還與接口諷刺,季長春呵呵一笑,接過話來,道:“真不知你舒師兄和虛谷師兄兩位,哪裡來的底氣?那個女孩雖然年紀幼小,資質卻是驚世駭俗,整個玄青門只怕也難能找出一個比得上他的。”
虛谷向來與舒成道交好,只是順口一接,聞言定睛看去,瞬間容顏大變,片刻才道:“就算是天資出衆,此時尚還年幼……”
雲易真人嘆了一口氣,道:“虛谷師弟,這名女童卻已是有資格入選大比了。”
除了已知內情的季長春和雲鬆,衆位峰主聞言大驚。
“什麼,掌門師兄,你是說這小女孩已是玉清境修爲,這怎麼可能?”
彷彿在印證着他的猜測,場中,喬依看了看四周指指點點似乎有些不滿的衆人。他本不想過於張揚,卻還是引起了衆人的關注,無奈地搖了搖頭,摸了摸魚魚的小腦袋,道:“魚魚,自己取吧!”
“噯!”
魚魚脆生生應了一聲,腰間兩道青色絲帶分別旋起,小小的腰身一扭,飄身而起,如同一隻粉色的蝴蝶停在一株迎風起伏的青草之上。白嫩的小手對着下方的紅木箱子一招,一顆蠟丸平平飛到手中。
全場一片死寂,衆人長大了嘴巴,目瞪口呆。
“這……這怎麼……怎麼可能?”虛谷真人手指着魚魚,結結巴巴地說道。
玉清真人雖是一言不發,心中卻一片唏噓。當初她也只是十分看好魚魚,卻哪裡想到僅僅事隔兩年,魚魚的進步就令她大驚失色。
此時的常遠橋臉上浮起一抹冷笑,淡淡道:“我門下的弟子資質尋常,自然入不得虛谷師兄法眼。只是不知,虛谷師兄當年晉級先天、獲得玉清境修爲時,是多大?”
虛谷老臉漲紅,指着常遠橋,卻是一句話說不出了口。
常遠橋不去管他,忽的轉身看向舒成道:“我這弟子資質愚魯站出來貽笑大方,卻不知舒師兄門下那位高足可以拿出來,讓我開開眼界。”
舒成道老臉一黑,怒哼一聲,一甩袖不去看他。
常遠橋只覺揚眉吐氣,暢快至極,忍不住還想再嘲諷兩句。
雲易真人已是微笑道:“好了好了,都是一峰之主幾百歲的人了,這般爭執,莫要被下面的弟子們笑話了。”
雲鬆真人接過話來,道:“陳魚魚這名弟子,雖是年幼,卻當真是天縱奇才,能將她收入門下,是開陽峰之福,也是我玄青門之福。多收幾名這等弟子,我玄青門繁榮昌盛,不在話下。”
雲易真人撫須微笑,衆人點頭稱是。
場上,衆人慢慢從驚詫中恢復過來,言語間的一絲不滿影蹤全無。
喬依捏開自己的蠟丸,取出一張紙條,卻是十六號,他的對手應是六十九號弟子。
魚魚用力捏開自己的蠟丸,昂着頭,笑着道:“大哥哥,我是八號呀!”
喬依笑着道:“大哥哥考考魚魚,魚魚的對手是幾號?”
魚魚扳着自己的小手指,算了半天,一拍小手,叫道:“我知道了,魚魚的對手是七十七號,是不是大哥哥?”
喬依呵呵一笑,道:“對了,魚魚真聰明!”
待搖光峰的弟子抽完籤,雲鬆長老帶着幾名天樞峰弟子統計完畢。一張大紙,貼在了甲號擂臺之上。
衆人紛紛圍聚在擂臺之側,希望可以儘快知曉自己的對手是誰,摸清對手的一些情況。
喬依掃了一眼,找到自己和魚魚的對手名字後,便避開人羣,走了出去。
魚魚的對手是天權峰的一位師兄,喚作朱昌。他自己的對手乃是天權峰的一位師姐,喚作朱麗華。
喬依倒是不擔心自己,剛想尋大師兄秦衝,問問這個朱昌是何人。卻見到遠處,秦沖沖着自己和魚魚招手,身邊常遠橋和藥星辰赫然也在。
午時之後,大比即將開始,各峰的峰主長老也各自歸隊,叮囑一番。
各峰峰主長老站在自己峰中參賽弟子中間,或語重心長,或指手劃腳,或唾沫四濺,激動莫名,恨不得以身相代。
走到開陽峰人羣之中,範星辰斜了他一眼,道:“喬小子,你什麼時候參賽,對手是誰?”
喬依摸了摸鼻子,道:“師叔,我第二批,對手是一位天權峰的師姐,喚作朱麗華。”
範星辰點了點頭,忽的一巴掌拍在他肩頭,喝道:“喬小子,我可跟你說,大比事關我開陽峰聲譽。你給我牟足了勁全力以赴,不許憐香惜玉,見到女孩子腿軟,關鍵時候掉鏈子。”
喬依滿臉黑線,魚魚捂嘴偷笑,衆人面色尷尬,哭笑不得。
“師叔,你老人家說哪裡的話?我是那樣的人麼?”
範星辰白眼一翻,道:“那可說不準。”
喬依不再跟他辯解,跟衆人聊了幾句,摸清了開陽峰十二名弟子的出場順序後,開口問道:“秦師兄,你可知道這位朱昌師兄?”
秦衝皺了皺眉頭,道:“朱昌,沒有聽說過,上一屆的大比之中也沒有,應該也是新晉弟子。”
喬依稍稍放下心來,只要是新晉弟子,修爲也不會太高,魚魚應該還能對付。
常遠橋摸了摸魚魚的小腦袋,緩聲道:“怕不怕?”
魚魚搖着頭,笑道:“不怕,打架玩,很好玩。大哥哥都不和魚魚打架玩。”
常遠橋笑了笑,回首過來,面上肅然,道:“比賽中,你們需得竭盡全力。你們之中,多數人修爲不高,若事不可爲,記得不要玩命去拼,我們來日方長!”
範星辰一陣愕然,想不到向來愛面子的常遠橋,居然能說出這番話。衆弟子卻是心中一暖,紛紛點頭稱是,心中卻是忍不住想要努力拼一把。
時間悄悄溜走,大比越來越迫近,場中弟子的情緒漸漸被亢奮起來。
午時漸漸逼近末尾,天空中,掌門雲易真人和內務長老雲鬆真人,齊齊現身。
輕輕一咳,震懾全場,雲易真人目光掃向場下的衆弟子,道:“即將上場的諸位,都是我玄青門年輕一代的精英。將來玄青門玄青門各峰的峰主長老,甚至我這掌門之位,也將在你們之中產生。
衆弟子一陣聳動,臉上激動,雲易真人這番話卻是讓他們心中的情緒再度高漲。
雲易真人點了點頭,接着道:“當然,若要達到這一步,諸位還需要多加努力。”
衆人轟然應偌。
雲易真人撫須,接着道:“方今天下,正道大昌,邪魔退避,世人安享太平。然則妖魔之道,兇厲陰毒,賊心不死。因此,我輩修真之人不可一日鬆懈,務虛堅定心志,一心向道。凡我玄青弟子,當秉承我玄青門創派宗旨,持道鋤奸,佑世太平。”
衆弟子齊聲高呼道:“謹遵掌門教誨!”
雲易真人頷首微笑,道:“好!再有一事,爲了鼓勵衆弟子潛心修行,本次大比,將會把本門一件曠世聖器——陰陽鏡,作爲最終的獎勵。”
衆人騷動,議論紛紛,羣情激動。衆弟子心生嚮往,畢竟,只是衝着曠世聖器四字,便足以引得衆人爭奪。
雲易真人目光看向一旁的雲鬆真人,顯而,他已經衆弟子參賽的熱情盡數點燃。
雲鬆真人會意,踏前一步,蘊力於氣,沉聲喝道:“玄青七峰同氣連枝,同門比試,點到爲止,凡有妄起殺心者,恃強行兇者,必將嚴懲不怠。門中嚴規,汝等知否?”
衆弟子心中一凜,道:“弟子不敢忘!”
雲鬆真人點了點頭,環視全場,聲如洪鐘,音傳千里:“時辰已到,大比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