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生身受度,劫劫長存

第412章 生身受度,劫劫長存

此時星煙齊騰,罡風蔽空,盡都攪在了一處。

好似那長波無盡,鬱浪瀠洄,忽然有撼城之勢。

陳珩舉目望去,視線徑自穿透層層霞藹,只見雲上靜立着一個漆冠葛衣,身形峻拔的年輕道人。

此人正微微含笑視來,神態沉穩平和,風采氣度皆不類凡俗。

雖此先從未見過面,但乍一見那張與自家眉眼隱有兩分相似的面容,又見他氣魄威儀。

陳珩心念一轉,心中便也隱約得出了幾個姓名來。

“早在元吉和潤子處便聽過你的事蹟了,今日既難得相見,便無需多客套什麼。”

Www¤ Tтkǎ n¤ C ○ 陳象先笑了聲,率先落下雲頭來,言道。

而遁界梭自陳珩紫府中飛出,在空中化作成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他望向不遠處的陳象先,眼中滿是震驚感慨之色,像是見到了什麼極不可思議之事般。

在同此老對視一眼,聽了他的傳音之後。

陳珩一笑,將心頭思緒壓落,主動迎上前言道:

“竟是象易真君當面?久聞真君盛名了,恭賀真君終是勘破死關,功行又進。”

陳象先自幼便在虛皇天長大,若論起年齒來,他實是陳玉樞的長子。

無論是陳潤子、陳元吉或是先天魔宗處的那位陳祚和陳道正,都並不如他年長。

而此人既有如此神通修爲,逼得陳玉樞曾退無可退,不得不與他互換一招,那自然也另有一番機緣造化。

據遁界梭所言,陳象先曾在宇外遊歷時被億羅宮的一位大人物看中,那人將他帶回山門去,收爲親傳弟子,更授了他得意大法。

後續若不是陳裕出關,親自打上億羅宮的山門,只怕陳象先便真要留在億羅宮內修行,做那位大人物的關門弟子。

其實關於億羅宮這方道統,陳珩也略有耳聞,並不算太過陌生。

當年太常龍廷在全力征伐無果,被八派六宗聯手重創之後,便再無力去宰執太常天地,徹底失了主導的地位。

而值龍廷勢微之際,太常天也是狠狠動盪過一番,之後又歷經了外天攻伐、神怪入侵、妖魔動亂等等風波,終又有幾方大勢力異軍突起,後來者居上,成功把控局勢,作了那太常天的新主。

億羅宮——便是那幾方大勢力的其一!

而作爲太常大天的主導者之一,億羅宮的深厚底蘊自然無需多言。

便是放眼諸宇之間,同樣也享有赫赫聲名。

陳象先曾在億羅宮內修行一甲子,那時他的道號便是喚作“象易”。

至於後續他雖回去虛皇天當了監國太子,但與億羅宮的情分卻未削減什麼,這“象易”的道號,同樣也是沿用至今。

此時聽得陳珩這般稱呼自己。

陳象先啞然失笑,不禁擺手:

“這稱呼也太過拘禮了,你若是不嫌棄,便同元吉他們一樣,稱我爲一句大兄罷。”

不待陳珩開口,他又道:

“老狗固然是可憎該死,但你我等衆都深受其害,理當同舟共濟纔是。若因老狗緣故而無端生分了,豈不是要令親者痛,而仇者快?”

陳珩心中微微一動,擡眼看了陳象先一眼。

他神色不變,坦然應道:

“大兄所言甚是,理當如此。”

陳象先聞言灑然一笑,伸手虛引,就邀陳珩入他洞天內一併飲酒敘話。

凡證就仙道純陽者,皆需上採天清,下引地氣,闢出一方洞天世界來躲避災劫,陳象先自然也不例外。

因這口洞天非僅是司命護生的難得寶地,同樣也是一樁極厲害的殺伐手段。

只要洞天不破,純陽真君便可憑此來汲取四方靈機,彌補己身虧空,鬥法之能足是增了數成。

而倘若真對上不可交手的大敵,也可拼得洞天崩毀,將己身氣機強行拔高來做殊死一搏。

或者乾脆就躲進洞天內,等待同伴施以援手,將自家洞天當做個固若金湯的烏龜殼來使用。

陳象先既作爲純陽境界的絕頂人物,所開闢的洞天當然也是一等一,氣象極爲玄妙。

放眼望去,這口名爲“天市開德鎮歲”的洞天中並無什麼世俗人煙。

立身於此只見天星密佈,月影重重,一派高虛輕靈之景,叫人心底不由開闊,陡有忘俗之感。

陳珩站在山頭,凝神細觀片刻,不由讚了一聲。

“洞天乃是純陽大道之基,修士欲證仙業,需以此物混凝九真,果證玄靈,你切記,日後若不到生死關頭,絕不可自壞洞天根基,用時需慎。”

陳象先見狀隨口道了句,旋即似想起了什麼,又搖頭道:

“而陳玉樞洞天,早在他叛逃鬥樞派時便被人毀去。

如今那口‘水中容成度命’雖是一位大仙造物,又被幾位大能出力孕養,號稱是‘萬化之綱紀,神明之潛邸’,實乃先天魔宗的一樁重寶,不亞於六淳星臺,但它終究不是陳玉樞的本來之物。”

“也就是說,陳玉樞若想修爲更進一步,必要重煉出一口洞天來?”陳珩問道。

“不錯,重煉洞天雖說不易,但對他而言,卻也並非什麼不可做成之事。”

陳象先微微頷首:

“而哪一日先天魔宗處若有至等洞天異象顯世,十之六七,想必便是陳玉樞功成之時了。”

“依大兄來看,這雷劫還能困他多久?”

“以他的那樁謀劃來看……時日長久,倒也難說。”

陳象先搖頭。

“我知你對千年前的那一戰心中好奇,我是如何能夠打入‘水中容成度命’洞天?同他的鬥法,又怎會輸了一招,險些被打滅神形?

似這些,倒是要說來話長了。”

陳象先伸手相邀:

“請。”

此時青光頓起,金光閃爍,四野亮如白晝。

剎時雲頭驟低,空中隱隱現出了一座玉宮樓觀的模樣來。

“請。”

陳珩側身一讓,道。

玉宮陳設倒是素簡,並無太多器皿彩掛。

等到兩人入內坐定後,陳象先倒也不多賣什麼關子,把手一指,陳珩腦中便瞬多出了一道妙籙來。

忽然光影晃動,耳畔嗡聲不絕。

叫人好似置身幻夢當中,渾然不知己身所在。

“原來如此,世間竟還有這般的玄妙神通……”

當陳珩將腦中內容消化完畢後,心中默察,才知不知不覺間,竟已是大半日功夫悄然而逝。

他睜目看向對案自斟自飲的陳象先,嘆息道:

“敢請教大兄,此法究竟是出自何人手筆?”

方纔陳象先傳遞過來了那道符籙倒並非是什麼簡單訊息,符籙中其實是內蘊了一門極爲高明的道術神通。

在那道神通的牽引之下,陳珩彷彿是落入了時河當中,破開光陰,一直逆流而上。

他彷彿來到了千載歲月前,將念頭俯在了陳象先身軀,親眼去見證了陳象先與陳玉樞的巔峰一戰。

見證了兩人是如何手段盡出,生死搏殺。

而最後陳象先又是如何惜敗一招,落得個肉身被毀的下場……

在此過程中,雖礙於法力境界緣故,這兩人的對敵手段陳珩還遠無法全然理解。

只如霧中看花般,影影綽綽。

但其中偶爾幾招幾式,卻着實是叫陳珩觸動不少,心中生出了許多的感悟來……

“這是我年歲時僥倖所得的一道仙籙,至於此籙根底,疑似是前古簫臺大仙的遺物,功用便是可反照過去光陰,叫使用者身臨其境。”

陳象先答道:

“據說簫臺大仙特意製出此籙的目的,便是爲了教導他那幾名弟子,可惜道廷突兀崩滅,簫臺大仙也隨之慘死在大劫中,連帶着創下的道統都被幕後黑手抹去個乾淨。

如今他留存於世的傳承,除了這門可反照過去光陰的仙籙,便只剩下一門煉寶決了。”

說到此處時候陳象先頓了一頓,片刻之後,他才繼續言道:

“當初我在戰前用上此籙,本意是想將它留給元吉和潤子,叫這兩人來磨礪手段。

結果陰差陽錯之下,如今卻是由我親手來交予你,倒也有趣……”

“此籙對我功用不小,多謝大兄厚賜!”

陳珩離席站起,誠懇行禮稱謝。

這道仙籙雖非什麼法寶丹藥,但於陳珩而言,卻是要勝過世間絕大多數的珍物,意義非凡。

需知大神通者間的鬥法,可謂瞬息萬變。

往往出現一個錯漏,便會被敵手揪住痛腳,徹底個決出輸贏來。

由此緣故,大多修行有成者,皆是對自己手段藏得極是仔細。

絕不肯向外泄露太過,以免讓人尋到端倪來。

便連想要場外觀戰都是多少會惹來些冷眼。

似這種陳象先手中的這類仙籙,就更是要遭人忌諱了。

而陳珩如今已是註定要同陳玉樞對上。

兩者之間,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絕無什麼握手言和之理。

既如此,能夠藉此仙籙切身熟悉陳玉樞的手段,對陳珩來說便是功用非凡了!

雖說似陳玉樞、陳象先這等絕頂人物,大抵不會在意自家手段是否被人看去多少。

但能在決戰到來之前,熟悉些陳玉樞的道法,提先準備煉出些應對法門,削減變數,總是有益無弊。

“我儘管有金蟬在手,可以在一真法界內顯出心相來,但那畢竟也僅限同境。

而陳玉樞那時是否會與我同境公平一戰,都還要兩說……

陳珩心中暗道。

陳象先看向陳珩,開口:

“這不過是應有之義,何必客氣,只是終究有千載歲月過去,今時大抵不比往日了,你可明白?”

陳珩微微點頭,聽出了陳象先話裡隱含的意思。

彼時的陳玉樞就已有空空道人傳承和鬥樞派神通在身。

而千載過去,他僅在明面便又得了六宗氣數和先天魔宗相助,想必兇威又長。

若還將他的認識停留在千年之前,到時無疑會吃個大虧。

“只是我有一問不解。”

陳珩面露肅然之色,眸光稍凝:“我知曉陳玉樞曾得過空空道人傳承,但他畢竟未曾拜師,不算劫仙一脈門人,但方纔以仙籙反照過去,此人爲何會習得如此之多的劫仙神通,還執有劫仙一脈的重寶?

空空道人那份傳承,便真如此大方?”

陳象先聞言微怔,旋即他似想起了什麼,脣角忽便露出了一絲冷淡諷笑來。

他道:

“所謂生身受度,劫劫長存……

劫本由人起,劫本由人滅,起滅自由人,劫本無起滅。這是那位劫仙老祖當年在自家道場的親筆題字。伱可放心,陳玉樞雖得了空空道人不少好處,可生死關頭,空空道人並不會爲他出頭。”

言至此處時候,陳象先將話鋒淡淡一轉,開口道:

“而這道仙籙,便是我作爲兄長慶你成丹的第一份賀儀,至於其二……”

陳珩伸手接過陳象先遞來的圖卷,定目細觀,見其上繪有種種山川湖澤,顯是一幅地理圖。

不過這圖卷的天宇乃是濁紅顏色,好似赤血染就。

一眼望去甚是獰惡,好似已不在胥都天內,而是宇外世界的景象……

“你所用劍器爲阿鼻,這口前古殺劍可謂大名鼎鼎,連我當年也起過收集它的心思,可惜因種種緣由,才未成行。”

陳象先解釋一句:

“而你手中輿圖乃是昔年洞蟠天境智上人留下的九份憑籍之一。

九份憑籍皆被大法力祭煉過,若持有此物,便意味着有資格去開啓傳承,爭奪境智上人手中的那幾份阿鼻劍斷塊。可惜時過境遷,而今的洞蟠天早已被血魔一脈所據,徹底變作厄土,想在已淪爲血海魔窟的洞蟠天尋得傳承蹤形,絕非易事。

但你若是心中意動,我可以出手來助你。

千年之內,我應當都在太符宮中潛修,你要動手時候,往此傳訊一聲便是了。”

血魔乃是域外天魔的八部王族之一,實力不俗,還要蓋過同爲八部王族的大須彌天子魔一籌。

而當年陳象先分明是得了境智上人傳承,卻遲遲未往洞蟠天取走阿鼻劍。

一來是因與陳玉樞決戰之期將至,容不得片刻分身,需將神意維繫在巔峰狀態。

至於二來。

那卻也是同盤踞在洞蟠天的血魔部族實力相關,此輩絕非可以輕易打發……

“大兄的這兩份禮,着實太重了,叫在下惶恐。”

陳珩看向手中輿圖,旋即又收回視線,向陳象先看去,不禁輕嘆一聲。

“早在來胥都天前,潤子和元吉兩人便爲此勸過我幾回,好像我很是吝惜那份境智上人的傳承一般。”

陳象先擡眼笑了一聲:

“其實若要說謝,你也不應謝我,而是謝這兩位纔是。

至於賀禮,我事先所備的也並不止這兩份。

但你如今丹成一品,待回返了玉宸,必當青雲直上,我就不多獻醜了。”

說完,也不等陳珩作何反應,陳象先將掌輕輕一拍。

天中突然罡風盪開,花枝暗香浮動。

一株高有百丈,冠蓋若雲的灼灼桃樹便刺破雲氣,緩緩探了根枝條下來,伸入玉宮當中。

剎那之間落英繽紛,異香馥郁,滿眼都是花枝爛漫,好似迭錦鋪絨,堆霞砌玉般。

而繽紛落英倒頗有虹流霞繞之態,一眼望去煞是好瞧。

此時幾個花精化生的圓胖童子端着盛滿瓊漿的玉盞一躍而出,彎腰將其捧過頭頂,雙手奉到兩人跟前。

陳珩在陳象先示意下隨手取過一盞,略品了一口,頓覺心神舒暢。

好似暑日飲下一碗寒漿,精神一振,不禁開口讚了一聲妙。

“此桃漿是虛皇天的風物,並不算稀奇,我自誇平素時不好什麼富貴享樂,唯是這少時舊物,卻割捨不能。

聽說祖父曾來玉宸同你見過一面,到時候你若去往虛皇天,不妨多留些時日,也好見見虛皇天的地理人情。”

陳象先舉盞一笑,爽朗言道:

“如今俗事已畢,我該說的都已說清了。眼前既有好花好月,卻不可浪擲光陰了,請罷!”

“大兄,請。”

陳珩灑然一笑,也不推辭,敬了一敬後,便將杯中之物一飲而盡。

一時間,倒是觥籌交錯,賓主盡歡。

而待得頭頂那月輪已又轉過一遭,兩人暢飲言談一番,興盡過後。

當陳珩起身剛欲告辭時,陳象先忽也站來身來,將他喚住。

“賢弟,不知你可聽說過‘以枝奪幹’故事?”他問。

“此事幹系不小……我平素亦有所耳聞。”

陳珩眸光一動,在頓了一頓後,正色應道。

……

……

陳玉樞當年以方術之能將衆子嗣的功果與他強自綁紮,爲他分化劫數。

而無論陳珩還是先天魔宗處的陳祚、陳嬰等,皆概莫例外,同在網罟當中。

不過這門方術雖說詭異陰損,倒也並非完美無缺。

時至今日,也是被八派六宗的幾位高人巨頭聯手推算出了破解之道來。

那便是陳玉樞的血裔子嗣如果同樣知曉那門方術的秘要關竅,再修成他們特意爲此創出的一門祭儀。

在此前提下,他們若能夠斬殺陳玉樞,便可成功顛倒正反,混淆造化,將陳玉樞的一身修爲道行吞奪過來,化爲己用。

自此扯破束縛,一飛沖天!

如此——

便正是以枝奪幹!

不過這設想雖然美妙,但要做成卻難度不小。

不說合六宗之運的陳玉樞在胥都天內,已是一號名副其實的大人物了。

他自修道以來,向來橫推同境無敵手,端得兇名厲厲!

且那門陰損方術也被陳玉樞看得甚緊。

在被幾位高人合力推演出“以枝奪幹”的破解之道後,爲絕後患的陳玉樞還不惜代價,動用劫仙一脈人情,爲那門方術施加了道禁。

如今那方術已經成爲陳玉樞的禁臠。

常人便是大運加身,僥倖得了方術全本,但在道禁影響下,也是無法理解其中秘要,只能徒呼奈何……

“陳玉樞因畏懼人劫,纔對一衆子嗣百般算計,更恨不能將你我食皮寢肉,才能得一個高枕無憂。”

陳象先目視陳珩,微微一笑,他袖袍拂動,對着陳珩伸出一隻手來,目光如炬:

“既如此,我等不妨立個賭約,便看看究竟誰纔是陳玉樞的人劫!誰又能以枝奪幹,率先取了那老狗性命,以告慰亡靈!”

“以枝奪幹嗎?”

陳珩此時腦中忽而想起陳象先方纔所言“生身受度,劫劫長存”一句,不禁神色稍凝。

“以大兄的通天修爲,還需同我一個金丹來賭戲嗎?”

他將心神一收,笑言道。

“火龍師未成道前曾以牧馬漁獵爲生,那時候,誰能曉得一介氓隸日後竟會成爲道廷的八百大靈官之首,統領都天神將?賢弟又何必玩笑呢。”

陳象先語聲慨然,隨口言道:“至於賭注,我等這桃樹爲籌罷!

若是你勝,此樹便歸你所有,若我勝,你需得替我再尋一顆樹種來,在這洞天中湊個一對,如何?”

陳珩聞言大笑一聲,他也不猶豫什麼,大步便迎上前去。

兩人對視一眼,俱看出了彼此眼中的那一絲激昂豪邁之色,便也不多再言什麼。

大笑將手擡起,遂三擊掌爲誓,徹底定下來了此約!

……

……

與此同時。

東彌州,一座偌大的青蒼山谷當中。

原本閉目枯坐的威靈道君忽神色一動,站起身來。

他仰頭望去,只見頭頂罡氣層忽震了一震。

浩浩雲幕紛亂爆開,旋動似潮,氣象森嚴。

此時億萬道金色雷光正自無邊宇宙深處飛掠撞來,彌綸虛空,直有衝動四象,開天地根的可怖威勢,叫人咂舌不已,心頭畏怖!

“恭喜師兄破劫而還,如今你又闖過合道的一重難關,想來離那天仙道果,也是不遠了!”

威靈道君見狀臉露喜色,點頭道。

億萬雷光在臨近胥都天時齊齊一收,化作一縷玄氣悄然無息遁穿罡氣層,落進谷中,顯出通烜道君的身形來。

“不摘仙業,終是不得超脫,也唯有那至上的天仙道果,才方便去求一個真逍遙……

我早年不慎行上歧路,以至悔恨半生,如今重來一世,費了無窮苦修功果,總算是見得些苗頭了。”

通烜道君輕嘆一聲,心下感慨不已,又擺手道:

“不過師弟卻言重了,合道九難,我如今僅是又進一步,距證天仙大境,到底還是隔了一些。”

“我輩重修本就不易,師兄當年能以大毅力舍了道果,再來一遭,足見你向道之心勇決難當了,我不能及也……而今日功行又進,卻是不可不賀!”

威靈難得笑容滿面,顯然是因此狀而心情大好。

而通烜剛欲答話時,他腰間的龍虎玉如意忽而光華閃動,泛出奇輝陣陣。

他似察得了什麼,起指掐訣,輕咦一聲。

旋即又伸手招來符愚道君半月前發來的符信,拆開一看後,臉上便也是露出了喜色來。

“看來今日,着實是雙喜臨門了!”

他將那符信遞給威靈,歡喜以手撫須,發出一聲哈哈大笑來。

這隆音轟轟震徹長空,在谷中迴盪不絕,叫一旁的老猿和賙濟都是伸手捂住耳朵,不禁後退幾步。

“笑這麼開心,什麼喜事?要去吃席吃個飽了?”

賙濟同身旁老猿疑惑對視一眼。

而賙濟畢竟知曉不少內情。

他念頭一轉,便也隱隱猜得了什麼,老臉上微有一絲尷尬顏色,心下無奈道:

“不會是陳珩那小子丹成一品了吧?丹成一品,指定是要收徒了……那這樣一來,老周我的身份可怎麼瞞啊?

到時候又相見,怕不好再扮高人做派來玩了……”

……

……

半月光陰匆匆而過。

這一日,周行殿處忽有金鐘響動,發聲大震。

而鳴聲響徹天漢,一聲蓋過一聲,剎時惹得羣山應和,罡雲驟分,祥光破開雲表。

“來了,來了!”

早已得了訊息,久候多時的米景世再度一整衣冠,踱步走出洞府,口中喃喃道:

“今日了,便是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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