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臣服與我,我便賜予你毀天滅地之能,否則,死!”
一道聲音,如同天雷震動,不含一絲感情的聲音,從雷霆殿中,傳遞了出來。
“哼,裝神弄鬼,我即便是死,也不會如了你的意,順了你的心……”
陳成吃力地擡起頭顱,蔑視地看了眼身前高聳的塔狀殿堂,惡狠狠地說道。
一次次的壓迫之下,激起了陳成心中的戾氣。同樣的,其體內的仙骨也似不堪忍受如此屈辱,在陳成擡頭的同時,全身骨骼如同重組一般,傳出陣陣咔咔聲,隨着咔咔聲響的出現,陳成的身上,慢慢地,飄忽着一股莫名讓人心動又是心悸的氣息。
這股氣息,出塵脫俗,有着一種不食人間煙火氣的超然感覺,就彷彿此刻的他,已不是他,而是仙……真正的仙。
不止如此。
此時他的血液內,霸道的氣勢充斥着血管,流遍全身,其速之快,超過以往數倍,其勢之猛,如同過江猛龍,奔騰不息。而且,一股絕強的氣勢,通過血液,滲遍全身。那是一種天不怕地不怕的膽魄,是天塌地陷我自我行我素的個性,那是天下唯我獨尊,萬物皆是螻蟻的蔑視。
超然的氣息,霸道的血性,在一瞬間碰撞、交融,經過陳成這個紐帶,凝聚成氣勢滔天的王霸之氣,狠狠地朝着雷霆殿上傳來的壓迫,帶着一往無前,縱死無悔卻又淡然從容,超凡入聖的氣息,撞了上去。
相撞是無聲無息的,即便連遠遠躲了開去,滿臉詫異的司徒生兩人,都沒有察覺到絲毫,他們只看見陳成猙獰的面孔、流血的七竅、披散的灰髮、咔咔作響的骨節,以及通紅如冒着火焰的皮膚。
這一刻的陳成,給人感覺,如厲鬼猙獰恐怖,又如謫仙般超凡脫俗,身上氣勢不斷地攀升,似在這一刻頓悟,修爲之力暴增。
他們卻不知道,此時的陳成正在經受着怎樣的壓迫,他正釋放着全部潛力。
《道德經》、妖靈液、龍池靈液。
這三种放在任何一個地方,任何一片世界裡,即便是大能之輩,都趨之如騖,不顧一切瘋搶的寶貝,又豈能只是僅有這些效用。
在壓迫下,陳成的骨骼在一點點碎裂,重組。本就晶瑩剔透的骨頭,在寸寸斷裂,那種痛,無法言明,比之鑽心更甚,那種能夠感受到自己骨骼一點點的碎成渣滓卻無能爲力的無助感,已然超越疼痛。
同樣的,體內的血液,在雷霆殿的壓迫下,如同燒開的沸水,在血管內奔騰不息,有着蒸騰霧氣散出,嫣紅之色也在慢慢退卻。
而他的身體,也是在這一刻,在死亡的壓迫下,發生着微不可查,卻循序漸進的變化,五臟六腑、筋脈、肌肉,陳成又一次感覺自己浸入了龍池液中一般,那種痛並快樂着的感覺,襲向全身。
雷霆殿的壓迫,越發的強烈,周圍的雷霆已然由淡藍之色,變爲了深藍,深藍之中,隱隱有着一抹紫弧閃爍。
這一異象,引動了周遭方圓數千裡的修士前來,他們俱都詫異的看着這個平日裡平靜的雷霆殿,如同一頭暴怒的雄獅,震懾萬千。
更有些膽子大的修士,腳踏靈器,朝着雷霆殿位置疾馳而去。
不過,他們只能站在十里之外,默默地心驚地看着,不到兩個時辰,雷霆殿四周十里外,早已是人山人海,約麼估計,也有數千人之多。
他們大多數是築基修士,還有一半左右練氣階。
不過,不論是誰,看到眼前的場景,都是臉色蒼白,雙腿不由得打轉,看着暴怒的雷霆殿,和殿前被雷霆包裹着的模糊的一道身影。
十里內,雷霆滾滾如浪花,雖不落下,但那股氣勢,已然滔天,即便是金丹境修士,面對如此氣動山河的雷霆,也是卻步退去......
“到底是何人?竟能引動雷霆殿如此?”
“是啊,往往有新人來此,也不見有這動靜啊......只是跪拜雷霆殿,就能引動天地變化?”
“聽說今天司徒回來了,不會是他剛領進來的那個小子麼?”
“哼,最好是我三宗之人,得到雷霆殿的認可,那我三宗在這裡,豈不是可以橫着走,什麼怒海數千之衆,一怒驚雷震四方,全部滅殺,這得有多大的功勞啊......”
有幾個袖口繡着小劍的弟子,在人羣中竊竊私語,他們的聲音雖小,卻還是傳入旁邊人的耳中。
有人附和,當然也有人不爽。
“你們三宗有甚了不起的,如若我怒海少海主來此,一道雷霆,就可嚇退你三宗數衆......”
“就是,如若陳少海主這次進入這裡,必會再次一鳴驚人,帶領我等,剿滅三宗叛徒.”
有幾人,顯然是怒海各山之人,聽聞一劍宗弟子的聲音,心有不忿,朗聲回罵着,大有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的意思。
“哼,你們當真以爲我三宗無人麼?”
幾人的聲音,也是激怒了遠處衆人,他們原本只是注視着雷霆殿的變化,卻不曾想,怒海之人囂張至極,不由得一個個憤怒的看了過來。
“欺你又如何?”
這時,一道淡若的聲音傳來,只見一道身影,身後跟隨着幾人,一臉漠然的看着剛纔說話之人,眼神之中,有着淡淡雷霆閃爍。
他,叫子將。
怒海海主的二弟子,陳成未曾成爲少海主時,少海主候選呼聲最高的幾人之一,一身玄功幾近同階無敵,除了他的大哥,齊海。當然,還有以無敵之勢,登上少海主之位的陳成。
而且,他是雷屬性的異靈根,當日被引領到這裡時,也是引起不小的轟動,最終被雷霆塔十二層的一位長老收爲弟子,風頭一下無兩。
隨着他的走出,怒海衆人紛紛圍攏而來,竟有數千人之多。
“三宗,我們遲早會打回去的,青龍星的烏煙瘴氣,遲早也會掃清......”
子將身負血海深仇,對於三宗的恨,比之旁人更甚,此時說話,不留絲毫情面。
“哈哈哈,笑話,蝸居偏遠之地的怒海,竟是大言不慚,想要滅了我三宗,如若不是這裡不允許廝殺,子將,就憑你剛纔的話語,你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子將的話語剛落,對面之人,一男子,面容蒼白,給人一種弱不經風之感,但其身上的氣勢卻是不弱,甚至隱隱壓過子將。
“劍癡......”
三宗之人,看到他,竟是目中有懼色一閃而過,看向後者的目光中,有着狂熱,也有畏懼之色。
病君子劍癡,整日與劍爲伴,以自身精血餵養手中殘劍,使得自身精血不足,人送外號病君子,道號劍癡。一言不合拔劍相向,曾經以築基初期修爲,斬殺一劍宗築基中期的長老,而理由竟是這位長老辱其斷劍。最讓人心驚不已的是,殺了長老,一劍宗竟是未對其怎樣,第二日便有人看見,他的居所,已經搬到了那位被斬殺長老的山峰之上。
仗着一柄短劍,曾經隻身斬殺一個家族全員,這個家族也算不弱,築基之境就有三人,還有數十練氣境,卻無一活口,以重傷爲代價,滅了全族。只因這個族的一個少不更事的小孩碰到了他手中的斷劍......
“哼,一個瘋子而已,我們又怎會懼你......”子將眸子微凝,卻毫無懼意,大聲說道。
“叮”的一聲。
斷劍出鞘聲傳來,一柄劍身斷裂只剩一半,劍身之上尚有鏽跡,看似普通至極,即便是扔到路上,也不一定會有人撿起一看的斷劍,拔了出來。
斷劍出鞘的瞬間,天地色變,風雲變幻,四野的靈氣如同沸騰了一般,朝着斷劍而去,這一刻的斷劍,纔是藏拙於外的利器,露出猙獰。
“夠了!”
正在這時,一道散發着無盡威嚴的聲音傳來,聲音響徹在整個天地間,使得劍拔弩張的雙方衆人,在一瞬間臉色變的蒼白,沉默中各自收起身上氣勢,互相冷漠地看了眼,仿若沒事發生一般,看向遠處的雷霆殿。
雷霆殿處,是密密麻麻的雷霆滾動,顏色早已變化成爲了紫金之色,猶如萬雷之王,隨意的飄動間,讓人看去,竟有些心神晃動,感覺三魂七魄都要脫體而出的感覺。
而陳成的身體,也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的骨骼,寸寸碎裂的同時,重組而成的骨頭,如同白玉一般,透着莫名讓人心悸的力量在其中,血液也是有着淡金之色在血管裡流淌,流淌變得緩慢,卻有着身大力沉之感。
而最是重要的,陳成能感覺到,自己的妖聖訣竟是有些鬆動,似要突破煉骨境,突破桎梏的感覺,離突破只差一絲。
“如此冥頑不靈,那便,毀滅吧......”
雷霆殿已然震怒,淡淡的聲音傳出的瞬間,整個雷霆殿竟是發出轟隆隆的響聲,陳成擡頭看去,只見整個雷霆殿竟是拔地而起,幻化爲一座大山。
大山扶搖而上,盤踞在陳成的頭頂。
“毀滅。”
大山之內,一道聲音傳出的瞬間,大山向着陳成砸了下來,陳成想要躲閃,卻是發現,自己身不能動,體不能行,唯有一雙眼睛看着大山帶着毀滅萬物的氣息,離自己越來越近。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