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是好門,鎖是好鎖,想要打開,或者說是想要用外力破開自然是十分的費事。
那個年輕人廢了好大的力氣也沒有將這門撞開。
如此大的動靜,房間裡還是沒有絲毫的動靜,他的臉色也變了,想到了一個非常嚴重的可能。
“叫開鎖公司。”
一個電話,很快,開鎖的人就過來了。
“門從裡面反鎖了?”
“是。”
“行,看我的吧。”
開鎖的人那處專業的工具,不到兩分鐘的時間,咔嚓一聲,鎖被打開了。
母子二人迫不及待的衝進了房間裡。
臥室的窗戶是開着的,陽光灑了進來。臥室的牀上,一個男子合衣躺在牀上,似乎是睡熟了,只是臉色有些怪。
牀頭櫃上,一個白色的塑料藥瓶。
“老趙?”女子輕輕地叫了一聲,來到了牀邊,顫巍巍的伸出了手指,放在了對方的鼻子下。
沒有任何的氣息,
嗡,女子的腦海一片的空白,蒙了,沒有任何的想法。
咕咚,她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老趙啊!”她高喊了一聲,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
可是她的高聲呼喊沒有任何的效果,躺在牀上的那個男子就那樣睡着,永遠睡着,不會在醒來了。
“爸?!”
年輕人也是蒙了,沒有想到會是這個樣子,但是不知道爲什麼,他沒有感覺到悲傷,真的沒有感覺到,眼淚也沒有流。就那樣呆呆的站着。
“臥槽,這是死人了!”那個來開鎖的看到這一幕之後整個人立即斯巴達了,他也顧不上要錢,直接就走。
“晦氣,太晦氣!”他出了門,在外面折斷了一根柳樹條子在自己身上掃了掃。
房間之中,女子呆呆的坐在地上,空中低吟這不知道些什麼,眼神呆滯,彷彿癡了一般,眼淚不停的流着。
世界就是這個樣子,人情就是這個樣子,兩口子人生活在一起時間久了,就會發現彼此之間並不是當初見面時候那般美好,對方的身上原來是有那麼多的缺點,邋遢,愛臭美,好吃懶作,摳門,不夠浪漫,等等一些東西都暴露了出來。有些人甚至會後悔當初的選擇,但是生活就是這個樣子,更多的是平淡,更多是相互之間的忍讓,你退一步,我退一步,而不是誰管着誰,這個家裡誰說了算,誰是家主!
煙花燦爛卻是短暫,流水平靜卻是久遠。
婚姻,兩個人,難免磕磕碰碰,真正到了失去了另一方的時候你纔會發現原來那些缺點都不算是什麼,只要他或者她能夠活着,能夠繼續陪伴在自己的身旁,哪怕是過着拮据的生活也好。
這母子二人就這樣一個坐在地上,一個站在那裡。
不知道過了多久。
“媽,叫醫生過來吧?”
事情終究是要解決的,總不能將就這樣等着,靠着,讓死去的人躺在牀上。
嗯,
女子應了一聲,眼神還是呆滯的。
“我去給您倒點水。”年輕人給自己的母親倒了一杯水。
女子沒有接,也不想喝,她的眼淚在流,越流越多,止不住。
“你爸爸是被我氣死的,他這生了一半輩子的氣!”女子抽泣道。
“媽,您別這麼說!”年輕人聽後急忙安慰自己的母親。
“都怪我,都怪我!”她不停的撕扯自己的頭髮。
“媽!”
化驗的結果很簡單,死於過量的服用安眠藥。
“哎!”負責化驗的醫生也是一聲嘆息。
又是一個家庭悲劇。
哀莫大於心死,心死之人才會求死。
這件事情很快就被附近的鄰居們知道。
“哎,老趙自殺了知道嗎?”
“知道,那麼大的動靜怎麼會不知道,哎,多好一個人。”
“就是,都是徐美麗太過強勢了,無論在家裡還是在外面都絲毫不給人家面子,那個男人不要面子的?”
“就是,要是我在外人面前感到我們家老孫那麼吆喝,他當場就得和我鬧翻!”
“現在可好了,人走了,我看她整個人哭的失魂落魄的。”
“有什麼用,晚了!”
都是住在一起的,誰家兩口子相處的怎麼樣,他們都是知道的,也知道這家人女主人的強勢。
人死了,接下來就是處理後事。
死者的親戚們都來了。
“徐美麗,是不是你把我大哥逼死的!?”
死者的孃家人可是不願意了,這些年他們也知道自己這個哥哥有些“窩囊”,這個嫂子的強勢,每次聚會的時候能夠看到出來,但是他們無論如何都不曾想過事情回到了這一步,人沒了,喝藥死了。
這絕對是被逼死的!
他們是帶着怒火而來了的。
“是,是我逼死的!”女子道。
她認了,人死了,她好後悔,悔不該當初,真應該對自己的丈夫好一點,現在人沒了,再去哪裡照這樣順着自己,疼愛自己的丈夫?!
“你,你……”死者的家屬們氣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不,我爸不是被我媽氣死的,他的死和用錯了藥有關係!”那個年輕人不知道爲何蹦出這麼一句話來。
“啥,重陽你說啥?”
“我爸在去世之前喝過藥,一副中藥,我覺得那藥有問題。”
“徐美麗,我哥在去世前還喝過其它的藥?”
“喝過吧?”徐美麗此時已經根本記不清什麼事情了,就是早晨起來吃過什麼她都記不清楚了,腦子想的都是過去,過去自己對丈夫的種種不好,滿腦子的悔恨。
“醫生不是說大哥是因爲服用了過量的安眠藥去世的嗎?”
“肯定和那藥也有一定的關係!”趙重陽十分肯定道。
“那藥還在嗎?”
“在。”
“拿去化驗。”
“這事以後再說,先處理大哥的後事。”
山村之中,
鍾流川的妹妹接受了第一次治療。
服藥,下針,推宮過穴。
這一套,王耀曾經在那個杜峰的身上使用過,兩者的病情不同,但是也有相同之處。
“昨晚上睡得怎麼樣啊?”
“挺好的。”這個叫做鍾安欣的女孩笑着道。
她昨天夜裡是真的睡得很好,在這山村之中難得的安寧,因爲早服用了止痛藥,她基本上是一覺到天明的。
“還在吃醫院開的藥物?”
“是,護肝止疼的藥。”鍾流川道。
“停了,不要吃了。”
“好的。”
“好,本次治療結束,回去按時吃藥,保持樂觀的心情。”
“嗯。”
下午,關了醫館的門往家裡走的時候,他看到王澤成騎着摩托車從外面回來,一臉的疲倦。
“回家啊!?”見到王耀之後,他停下來打了聲招呼。
氣息有些亂,
“最近很累吧?”
“哎,還好。”
“這樣不行的,你的身體遲早會垮掉的。”
“沒事,我還能撐住。”王澤成笑着道,他要努力,他支撐住這個家,他要爲自己的過去進行不補償。
王耀仔細的望着他。
望氣,
“積勞成疾,病如山倒。”
“明日早點回來,來醫館一趟。”
“啊,哎。”王澤成聽後一愣,不知道爲什麼,但是還是應了下來。
次日清晨,天空有些陰沉,稍稍有些悶熱。
上午十點多的時候,一輛豪車進了山村。
“是這裡了吧?”
“應該就是,那個醫生名爲王耀。”
“對,就是這個名字。”
汽車在醫館外停了下來。
“嗯,這個建築搞得倒是不錯,有幾分味道。”
汽車上下來兩個人,一個三十多歲,身體站立如同標槍,十分的挺拔,另外一個四十多歲,身體微胖,保養的確實很好,面色紅潤。
“走吧,咱們進去看看。”
醫館裡的幾個病人,坐再椅子上排隊等着。
“你好,請問是王耀,王醫生嗎?”
“是我,你們有事?”
“啊,想請你給看個病人。”那個中年男子笑着道。
“取牌,排隊。”王耀指了指掛在門旁的木牌道。
“這樣,我們比較急,你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王耀聽後擡頭看了他們一眼。
“病人,沒來?”
“是沒來。”
“在哪?”
“在京城。”
“我不出診,抱歉。”王耀繼續給病人看病。
“那個,我把病例帶過來了,你給看看?”
“排隊。”王耀冷冷道。
“你……”那個司機想要說些什麼被中年男子攔住。
“好,好。”他去了牌子,排隊等着。
一個,兩個,三個,
時間慢慢過去,很快就到了中午,終於輪到他們了。
他拿出了病例,交給了王耀。
“七十八歲了?”王耀一看病人年齡就覺得這個病可能有些麻煩。
“哎,是的。”
這個老人的病是機體的衰弱,還有代謝紊亂。
“多長時間了?”
“嗯,快兩年了吧。”男子想了想道。
“帶他過來我看看。”王耀將病例遞給了對方道。
“我父親現在的身體很虛弱的,你看……”
“那就抱歉了。”王耀道。
“王醫生,我們可以付出診費的,價錢不是問題的。”
“沒其他的事情請你們離開。”聽到這句話,王耀沒來由的厭惡,又是一個自以爲是的傢伙。
“王醫生……”
“下一個病人。”
王耀理也不理他們,繼續給後面來的病人看病。
“我們走。”中年男子深吸了口氣平靜了一下情緒,然後轉身離開了。
“老闆,他也太張狂了!”出了院子之後,那個司機兼保鏢道。
“年輕人嗎,氣盛是難免的,我給陳老打個電話問問。”
他打了一個電話過去,將情況說了一下。
“什麼,去之前我就告誡過你,你以爲你是誰,就是在京城,蘇家、鄔家、我們都不會用那樣的語氣和他說話,我幫不了你了!”電話那頭陳老話沒說完就將電話掛掉了。
中年男子站在那裡愣了好一會。
“至於嗎?”
說實話,他沒覺得自己剛纔的態度有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