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飛花幾人領受法旨,是爲了在天穴中有所收穫,哪裡想到會有這種兇險,出得天穴皆是有些驚魂未定。
而且衆人這一行,畢竟發生了不少出乎預料的狀況,有人想要修養生息,有人想要稟報師長,但又不是一脈所出,因此很快各分一路,自行其是了。
許恆與他們告了別,便獨自朝着懸照峰而去。
小天之中竟然會有殭屍,本便是件離奇之事,後來遇到的那白氣更是詭異非常。
他不明白,這座小天內裡形勢若真如此惡劣,師祖爲何還會將它拘來,想要化作山中天穴?
是另有內情,還是拘拿天地這等神通,其實也需偶然間的機會,所以沒得選擇?
而且他不覺得,門中高人會在對內裡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允許大量門人弟子入內探索,至少天池玄微一派不是如此風格。
因此許恆心中實在積攢了些困惑,想要從喬澄之處得到解答,只是他也不知道恩師有空接見自己了未?
許恆在天穴中耗費法力頗重,只能換了駕雲之法,用了片刻纔到懸照峰上,敲開洞府門戶。
未久,棠芷款款行出,朝着許恆福了福身,道了一聲見過小老爺。
許恆見棠芷沒有引自己入內的意思,不免有些失望,問道:“棠芷姑娘,恩師仍是沒空見我麼?我確要事想要稟報。”
棠芷點了點頭,正要說些什麼,忽然怔了一怔,纔開口道:“老爺有空見你,小老爺請隨我來吧。”
許恆見她明顯改口,不由挑了挑眉,但是既然已被召見,便也不去多問,隨着棠芷進入洞府。
他上幾次前來,都是去往偏廳,這次卻是不知爲何,徑直到了正堂之中,棠芷也不解釋,便默默退去。
許恆略微打量一番,正堂空間十分寬闊,陳設卻是依然樸素,只有正對門戶的承幾之上,擺了一隻通體朱赤之色的玉如意,最爲吸引目光。
恰也正是許恆留意到這玉如意時,堂中忽然響起一道聲音,說道:“徒兒。”
“這是?”許恆如何聽不出來喬澄的聲線,目光在玉如意上頓了一頓,連忙行了一禮:“弟子許恆,見過恩師。”
喬澄的聲音輕輕嗯了一聲,說道:“不必驚慌,我正通過法寶與你對話,你近前來。”
“法寶?”許恆暗暗吃了一驚,聽從喬澄之言,大步走近了前。
這是除了玄虹幽華之外,許恆第一次見到法寶真容,他不禁仔細端詳,但這如意只是靜靜擺在那裡,流光溫潤,神華內斂,實在看不出來有何驚人之處。
這時喬澄的聲音又再次響起,說道:“你且將手放在如意之上。”
許恆聞言,連忙收起了雜念,張開右掌,緩緩放在了玉如意上,出人預料的是一切如常,似乎什麼都沒發生一般。
許恆也不知道喬澄究竟有何用意,只能保持不動,過了約有一刻,才聽聞他道:“好了,將手收起來吧。”
許恆這纔將手收回,沒想到緊接着,喬澄便道:“你入小天中了?”
“是。”許恆心中一動,便主動將此事,從華飛花的邀請到進入小天的遭遇一一說了,最後才道:“弟子心中頗覺古怪,因此特來稟報恩師,也是爲求解惑。”
喬澄的聲音沉默許久,才道:“原來如此……”
“此事本來不應與你說,但是既然你有此遭遇,爲人師者還要隱瞞,未免有些不公。”
許恆聞言忙道:“弟子只是有些困惑,但若涉及門中秘辛,恩師不必理會。”
“無妨。”喬澄道:“這與我們玄微一派並無關係,只是這個小天別有來歷。”
“古老相傳,上古之時,有‘神庭’想要統治諸天,因此掀起無數征伐——包括此方天地,也是目標之一。”
許恆全然沒有想到竟然聽聞這種上古秘聞,頓時大吃一驚。
喬澄沒有在意,接着道:“但我們這方天地,古時便有得道仙聖駐世,豈懼所謂神庭征伐。”
“傳說之中,有一仙聖信手斡旋,開闢了無數小天爲囚牢,將神庭的百萬天軍生生困死在了其中……”
許恆目光一震,想起那些殭屍身上的甲冑刀兵,難道那些殭屍就是天兵天將所化?
可是那些殭屍,未免太弱,連玄光修士都奈何不得,也配神庭天軍麼?
喬澄似乎知道許恆正想什麼,便道:“若我所料不差,那些天兵天將不僅是被困死,恐怕還被生生煉化,成了天地的養分。”
‘是了,既是困死天軍的‘囚牢’,又怎麼會有豐富的靈機、物產?定是那些天軍被煉化之後,又過了不知多少歲月才誕生出來的。’
‘而那些弱小的殭屍,不過是一具空殼,又偶然被地煞滋養,所以纔會化作殭屍,與天兵天將卻不是一個概念了。’
許恆想通此節,恍然大悟之餘,對上古仙聖手段之玄奇,不禁神往,對神庭發出征伐之慘烈,也是心有慼慼。
不過如此說來,那純白之氣又是?許恆想到此處,已經隱隱有了猜測,請教喬澄之後,果然得到這一答覆。
“若我所料不差,那應當就是率領那一支天軍的將領。”
“竟然真有此事?”許恆不禁道:“那天將不僅沒被煉化,還能渡過如此古老的歲月不死?”
“自非如此。”喬澄道:“不過能率一支天軍,定非等閒之輩。”
“也許祂死後身軀不朽,也許衪神魂不滅,也許祂在天地煉化之中,存留下了一道精純的氣機……如此種種,又在古老的歲月之中生出了某種變化,纔會有那純白之氣的誕生。”
“門中早知道此物存在,只是沒有找到蹤跡,派出弟子探索此天,也未嘗沒有找尋此物之意,可惜始終沒有收穫。不知爲何偏被你們幾人遇上。”
“原來如此……”許恆聽到這裡,不由有些猶豫,沉思片刻之後才道:“弟子不知是否錯覺,那道白氣似乎正是衝着我而來。”
“嗯?”喬澄的語氣,忽然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