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妹,今次外宗好像出了個怪才啊,呵呵。”一身藍袍的逸遠師兄微微笑着,臉上有讓人看不透的表情。
“風師兄,再怪也沒人能超過你吧,掌門師伯都把浩然劍訣傳給你了。”白衣少女語氣中有酸酸的味道。
風逸遠呵呵一笑,狡辯道:“師叔不是也傳你驚鸞劍了麼?”
“一件中品靈器而已,哪裡能和浩然劍訣相比。”白衣少女有些不悅。
“呃,浩然劍訣可只有男子才能使用,師妹……”風逸遠剛要辯解,就被那少女打斷了:“開個玩笑了,風師兄。”
“哦?哦,呵呵。”風逸遠一愣,笑容隨之綻放……
不到一個時辰,最後一批外宗弟子全部走出軒藏閣,有人面帶驚喜,有人失魂落魄,各種表情,足以在街頭演出一場鬧劇。
此時,兩位閣老退入閣中,那隻開放一日的軒藏閣大門緩緩關閉。
“師妹,我先走一步,還要向掌門師尊彙報。”風逸遠正色道。
“風師兄請便。”那白衣少女點點頭,掐出幾個法訣,飛天荷葉舟便在山峰處穩穩停靠,一道紫芒沖天而起,風逸遠很快消失在雲層中。
卓然宗主率領衆人登上仙舟,荷葉舟駛離之後,這原本熱鬧的廣場便空無一人了,只餘下那嫋嫋升騰的輕煙,於羣山中寂靜迴旋。
林峰從剛纔的交談中得知,赫連茹雪選中一部高階劍譜,喚作太阿覆海劍法,杜鬆鬆則兌換了一把上等玄兵定風刀,兩人都挺滿意。看到朋友歡悅的笑容,林峰心裡五味陳雜,六千點就換了這些:一枚早就看好的風水聚元丹、一塊無用冰石,再加一卷殘缺功法。想想就肉痛,虧大了!
一路上,他無心欣賞風景,和某些人一樣,在失魂落魄中返回天門峰,下了荷葉舟。倒是那白衣少女,暗中多看了他幾眼,隱約有好奇的神色。
此行非常順利,卓然向白衣少女客套兩句,然後將這羣精英弟子留下來。
“諸位,今天你們有幸見識我派軒藏閣盛況,我只總結三點。首先,你們要牢記,不可將宗派秘聞傳與他人,即使是同門也不可以。其次,你們自軒藏閣中獲得寶物也好,空手而歸也罷,都要振奮精神,爲下一次進入寶閣努力拼搏,不應當夜郎自大,或喪失信心。最後,我希望在明年秋季,能看到更多人從這裡進入內宗,爲我們外宗增輝!”說到這裡,卓然特意向林峰、赫連茹雪等人投去欣賞的目光,卻沒有看一眼南宮克等人。
衆人皆點頭應允,南宮克陰沉一笑,眼中冷光暴閃。
卓然宗主揮了揮手,精英弟子們便散開了,紛紛向山下行去。
“林師弟,你好像不太開心啊。”赫連茹雪追上林峰,面露關切。
“呵呵,沒有,謝師姐關心。”勉強一笑,林峰迴過頭來。
杜鬆鬆也趕了過來,問道:“小林子,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我能有什麼事。快走吧,大家都忙着回去,別耽誤時間。”林峰呵呵一笑,臉上的陰鬱完全不見。
“真的?”赫連茹雪板起臉。
“不敢欺騙師姐。”林峰也板起臉來,挺直腰桿,目不斜視。
“呵呵……”秋日餘暉中,赫連茹雪那白皙的面孔越發動人起來。
林峰迴到住處,見烏騅餓得兩眼冒金星,心中不由愧疚萬分。
“我保證,下次一定不忘給你飯吃。”林峰舉手發誓,找來兩塊饅頭餵它。此時忽覺腹中飢餓,纔想起自己也一整天沒吃東西,於是你一半,我一半,分着吃起來。
天色漸暗,林峰關起房門,將懷中收藏的物品全部取出,放在桌上仔細觀看。
就着豆粒大的油燈,黑色冰石隱約有奇芒閃耀,他一手托腮,反覆瞧了幾遍,卻看不出有什麼奇特。
將這塊古怪石頭擱到一邊,隨手拿起《霸王勁》殘卷,展開閱讀。
一看之下,他驚喜不已,這《霸王勁》以肉體爲爐鼎,凝鍊罡勁對敵,修到極致可徒手開山斷流,異常剛猛。總綱中介紹此秘籍共分五篇,分別爲:基礎罡訣、罡霸九州、橫掃萬里、扭轉乾坤、換鬥摘星。
著書作者稱《霸王勁》爲前輩仙人所傳,刻於太虛山鳴風洞,機緣巧合下得觀此秘籙,遂抄錄記誦,奉爲仙宗典籍。
至於爲什麼只剩殘卷,林峰卻無法得知,修真世界中,爲一本秘籙大動干戈者不在少數,每一本流傳於世的典籍都沾滿無數鮮血,從這部書卷上點點烏黑的印記來看,《霸王勁》當年必然經歷無數殺伐才得以剩下這幾頁,其中的可怕經歷早已湮滅在歷史長河中。
心潮澎湃下,林峰將這三頁殘卷前後看了幾遍,熟記於胸之後果斷將它燒成灰燼。
想了想,又把《幻雲劍訣》強記於胸,同樣燒燬。
“呼!”林峰拍了拍滿臉疑惑的烏騅那顆小腦袋,正經八百的說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記住哈。”
喝下一杯涼茶,他凝視着手中那個小圓瓷瓶,目光中有一絲晶瑩,低聲唸叨着:“這個世界誰也幫不了你,林峰,萬事只能靠自己……”
這一瓶小小的風水聚元丹,在內宗人眼中恐怕不值什麼,普通內宗弟子隨意都能換個幾枚,甚至外宗一部分地位稍高的長老也能換得,但沒有人願意幫他,十年來,沒人!
“霍爺爺,我終於做到了。”深吸一口氣,他展顏一笑,擰開瓶塞,將裡面的丹藥全部倒入口中。
入口即化!這風水聚元丹原來是流體狀,有點像豆腐花,倒進口中自動向胸腹下方流動,清涼透心。
林峰閉上眼,緊張而耐心等待着,極力感受靈丹帶來的不同。丹液流入腹中,他很快就發覺丹田中有一絲熱流在蠢蠢欲動,像細細溫泉一般滑過,分外舒服。
“開始了!”他瞪大眼睛,掀起衣服,盯着丹田處想看個究竟,卻無法看出任何異樣。
熱流洶涌!小腹之內,像是開鍋熱水,逐漸沸騰起來,但仍舊沒有感到不適,漸漸的,這股熱流滲透到丹田每一處,溫度陡然拔高,劇痛突然襲來!
“啊……”這種疼痛毫無預兆,比筋脈寸裂更爲可怕,驟然爆發之下,林峰差點痛暈過去。
咬牙堅持!這個時刻對於他來說異常重要,一定要親眼看到丹田修復全程,縱然痛苦百倍,也不願放棄!
丹田之中彷彿燃起一把烈火,無情焚灼他的信念,汗水順着髮梢滴落,雙拳緊緊捏成一團,指節發白!
“轟!”痛感在上升到一個至高點之後,轟然消散,丹田中暖洋洋一片,身體如同被呵護在溫泉中,全身毛孔噴張,舒服的感覺重新出現。
那一瞬間,痛苦突變爲暖流,他的心中竟產生一種重生的感覺,在超越極限的那一刻,丹田涅槃重生!
“烏騅!烏騅!我成功了!”林峰雙手將它抱起,在空中連兜了幾圈。
“嗚嗚……”烏騅張口吐出舌頭,咧開嘴的樣子似乎——在笑?
“對了,先試試聚氣。”狂喜之後,他忍不住要嘗試一下八年來日思夜盼的心願。
盤膝而坐,長生功隨心運轉,納氣入體,過天突、華蓋、玉堂、檀中四穴,一切正常。突然,靈氣直達曼珠沙華深紅漩渦,完全被吸收進去,一絲不剩。
“怎麼會這樣!難道丹田完好也無法聚氣了?佛花啊,你可害死我了!”
“不對!”林峰猛然驚醒,眼睛一亮:“若是像前幾天那樣,不斷吸收靈氣達到極限,把經脈全部轉化爲紅色,是不是能將它完全煉化?如果這樣能成功,豈不是一舉兩得?”
林峰想至此,眼中盡是激動的光芒。
瘋狂的想法帶來的是痛苦萬分的肉體與精神折磨,尋常人忍受一次就要暈厥的痛楚,卻將要在這裡反覆輪迴上演,任誰所見,都要動容!
經脈爆裂、癒合重組、再撕裂……一次次極限瘋狂,不知道演變了多少次。
一個月,整整一月,林峰只在修煉的間歇出門採買食物,其餘時間都把自己關在屋中自虐。曼珠沙華的形狀越來越小,大部分已被煉化成絲修補到經脈中,僅剩下一粒紫紅色的圓核懸浮在那裡。
這些天中,每經歷一次極限修煉,吸納靈氣的速度都要快上許多,經脈拓寬爲原先兩倍後也達到極限,逐漸被紅色完全取代。
他無法得知現在的肌肉力量達到怎樣程度,因爲沒有時間去檢測自己的實力,所做的,只有爭分奪秒修煉、再修煉!
當曼珠沙華只剩下一個亮點時,蜂擁而入的天地靈氣直衝丹田,勢如破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