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之中,塔里木星所在的這片星雲從來沒有如此的絢爛多彩,且不說李墓腳下的血紅雲朵,便是周圍那些或稀薄如紗或濃厚如雲一般的星雲物質,在那艘被李墓摧毀的戰艦殉爆光彩中,摩擦出悽美的光彩來。,
紅的,黃的,藍的,紫的……彷彿無窮無盡變化一般的色彩,瑰麗濃重,便是再出色的畫家也難以描繪出千萬分之一來,這是源於宇宙本身的多姿多彩,只不過藉着這光與影,落於世人的眼中。
在李墓的眼中,他甚至能夠分辨出那些變化的色彩之中,到底經過多少種奇妙的化學,物理變化,去蕪存真之後,那些色彩背後所擁有的宇宙真諦,更加讓人着迷。
可惜懂得欣賞這種美麗的人並不是太多,或許那個躲在戰艦裡偷偷看着這一切的尼古拉斯伯爵可以明白一些,但李墓不認爲他能夠真的看出多少,因爲不管什麼樣的美麗,總要有了生命的陪襯纔會顯得更加的動魄驚心。
而此刻這些美麗如畫一般的瑰麗色彩,那些星雲物質在爆炸的碰撞摩擦中所展現出來的種種色彩,便在韓越帝國士兵的種種情緒之下,變得更加絢麗而又沉重。
雖然隔着星空,隔着戰艦,隔着冷冰冰的金屬,隔着驚天動地的殉爆與變化多姿的色彩,但他是還可以清楚感覺到那些韓越帝國士兵臉上的神情。
他聽見有人在嘶吼,有人在咆哮,有人在哭泣,有人在癲狂,所以他放下了自己的手,覺得有些索然無味。屠殺,從來不是一件值得愉快的事情。
他也不需要再用屠殺來表現自己的冷酷,並且以此來威迫他人效忠於他。所以他停下了手,精神擴散而出,他走過一艘韓越帝國的戰艦,那艘戰艦的炮塔就緩緩低垂下來。放棄了防禦罩,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白色旗子醒目的懸掛在了炮塔上。
面對李墓,面對李墓彷彿不可違逆的精神壓迫,這些據說從來不會投降的韓越帝國士兵選擇了投降。
尼古拉斯眯着眼睛,緩緩從沙發中坐直了身體,嘴角浮起一絲冷笑,看見李墓不再出手摧毀戰艦,反而試圖俘虜那些戰艦,逼迫戰艦上的韓越帝國士兵投降。而更讓他覺得憤怒的是那些該死的下等兵竟然真的選擇了投降。
他不會去考慮那些韓越帝國低等士兵根本不可能抵擋得了李墓的精神威壓,投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他只是竭力的憤怒着,憤怒從來不曾投降的韓越帝國士兵竟然在他的手下選擇向敵人投降,哪怕敵人是一個貴族。
“來人,給我發消息回去,將所有投降士兵的家人全都送到海達利亞。”
海達利亞,韓越帝國最讓人恐懼之地。那是一顆死星,從來沒有人逃出來過。從來沒有過。
“大人。他們投降並不是自願的,他們是受到了敵方貴族的精神魅惑。”
韓越帝國艦隊名義上的指揮官有些着急的辯解道。
“那又怎樣?韓越帝國的士兵從來沒有投降的先例。從來沒有過。他們竟然敢玷污帝國的榮耀,那就必須要付出代價。何況,我想殺人了。”
尼古拉斯嘴角浮起一抹殘酷的微笑,“記得,將那些人中的少女處子留給我。”
說完。尼古拉斯轉過頭看向那位還沒有動作的指揮官,眼中厲芒閃過,“怎麼,你要違揹我的命令嗎?”
“不。我只是,我只是覺得這不是他們的錯。”
“所以。你在指責我了?或者說你的良心讓你無法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如果是這樣,那你就不需要良心了。”
尼古拉斯的聲音陰森帶着特有的神經質高音,尖利,刺耳,在那位指揮官還沒有反應過來之間,伸出手,指尖輕輕一抓。
那位指揮官甚至沒有感覺到痛苦,就看到一顆跳動的帶血的鮮紅心臟出現在了尼古拉斯的手中。
“我還以爲像你這種有良心的人的心臟會是七彩的,原來,也是紅的啊。”
尼古拉斯嘆了口氣,似乎很失望的樣子,隨手將手中的心臟捏爆,塞進那位指揮官的嘴裡,也不管這隨手就被自己殺死的指揮官在帝國有着不低的軍銜,“來人,幫我準備戰甲。我可以允許他殺死那些下等兵,但我不能允許他俘虜他們。”
李墓還不知道本來準備多觀察他一會兒的尼古拉斯因爲他選擇了俘虜而不是殺戮,決定提前出來見他。
但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終於見到了尼古拉斯。
眼前的尼古拉斯比他看到的影像要瘦一些,不過臉色倒是印象中的那般蒼白,讓他想起了吸血鬼的樣子,俊美,蒼白,邪惡,還有些神經質。
“提前的見面,讓人很不喜歡。我本以爲要等到了穆勒聯邦的首都星,我們纔會見面。但顯然,你已經等不及了,你比我想象中的要衝動得多。”
尼古拉斯穿着黑色的燕尾服,絲毫看不出穿了戰甲的模樣,事實上也是如此到了他們這個境界,輔助功能的戰甲雖然還有一些幫助,但幫助已經不大了。
或許等到真理級武器和規則級武器能夠袖珍化的時代,戰甲對於他們來說會更有意義。事實上,貴族們的戰甲最大的作用是提供了曲速航行和空間跳躍的能力,這兩點對於還不能顯聖星河的貴族們來說非常重要。
浩瀚的宇宙,哪怕貴族們在理論上可以讓身軀徹底化作最基本的粒子以維持長時間的光速飛行,但也以兆億光年爲基數的宇宙,便是光也只能沉默。
“可惜衝動不是一件好事情。對於我們來說,就更不是一件好事情了。你衝動的殺到我面前來,又有什麼意義呢?”
尼古拉斯淡淡說着,帶着些許譏諷,“我本來想着,你難得遠道而來,我這個做主人的也沒有什麼好招待,送你一半的戰艦,讓你殺來玩玩,泄瀉火,也就不辜負你一路跋涉了。”
“但你爲什麼不能領會我的好意呢?你只摧毀了兩艘戰艦,然後就開始做蠢事,你竟然想要將我的艦隊俘虜過去?”
“不,不,不。這樣可不行,我是主人,你是客人,我願意與你分享的,你才能拿,我不願意的,你不能主動去拿。”
“所以,你明白了嗎?你可以殺了他們,摧毀他們!但你不能拿走他們!因爲,他們是我的!”
尼古拉斯如同一個話嘮一般絮絮說着,臉上掛着謙遜的笑容,所以當他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李墓根本就沒有想到他反手一拳就轟在了離他最近的那艘掛着白旗的韓越帝國戰艦上。
轟轟轟!
星雲物質震盪起來,華麗的光彩再度渲染開來,李墓靜靜的看着尼古拉斯,偏過頭,看着就離自己不遠處的那艘戰艦化作了一團火球,寸寸消泯,有璀璨的光粒迸發出來,撞在那些星雲物質上,發出驚心動魄的光彩。
“哈哈,創造固然美好,但毀滅何嘗不是美!生命最璀璨的時候便是他們死掉的時候,你不這樣覺得嗎?最濃烈的精彩總是在毀滅的時候。而且,我處置屬於我的東西,又關你什麼事情!”
尼古拉斯的語氣變得冰冷起來,“李墓,我可以原諒你的衝動,甚至可以允許你摧毀我的東西,來發泄你的怒火。但不代表你可以拿走他們。屬於我的東西,我就是全都毀掉,你,也沒有資格拿!”
李墓其實很想繼續聽尼古拉斯說下去,以尼古拉斯這種病態的心理可以幫助他豐富一下貴族們擁有漫長生命後所擁有的迥異於社會常態的世界觀,心理觀。
但他覺得自己應該一視同仁,就算是伯爵,說過幾句垃圾的臺詞,也應該足夠了。
所以李墓沒有再繼續聽尼古拉斯廢話下去,伸手輕輕一招,腳下由星雲物質組成的血色之橋,就倒卷而起,落入他的手中,化作一杆巨大的血色長矛,伸手微微一用力,便化作一道血色流光向着尼古拉斯轟殺了過去。
“你還真是愚蠢啊,果然快速的進階,雖然讓你勉強有資格站在我的面前,但你依然還是凡人的智慧啊,難道你以爲這樣的手段就能傷害到我?或者說,你現在都還抱有殺死我,然後力挽狂瀾,拯救這場戰爭的可能?”
“愚蠢!你首先要意識到,你不可能殺死我。然後你應該意識到你給了我一個很好的藉口,一個讓帝國全面插手這場戰爭的藉口。真是,羞於與你這樣的貴族爲伍啊!”
“哪怕已經有了貴族的力量,但依然還是凡人的智慧在操縱你的生命,果然是我們的恥辱啊!”
尼古拉斯一臉痛心厭惡的說着,每說一個字,那巨大的堪比彗星一般的血色長矛就會消減一些,等到他的話說完,那血色長矛也到了尼古拉斯的面前,只剩下手指粗細,被尼古拉斯輕輕伸手一摘,就抓在了手中,隨手一捏,變得粉碎。
讓人畏懼的能力,尼古拉斯不動聲色之間,將一個老牌伯爵的實力展露得淋漓盡致,沒有動用量子神拳,甚至連光輝領域也沒有動用,尼古拉斯僅僅只是依靠自己對力場的掌握,就輕而易舉的將物質削減到了極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