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約瑟夫所說的,到了天快黑下來的時候,夕陽照在阿魯馬拉沙漠之中,那細碎的沙子就像鍍上了一層柔和的黃光,在滾滾的黃沙之中,則出現了一小片令人振奮的綠洲,那就是閃金村。
閃金村的住民們極爲好客,他們如同這片熱辣的沙漠一般熱情,像迎接貴客一般迎接每一位來到他們村鎮的旅人,點上篝火,然後用木架架起阿魯馬拉沙漠中特產:一百多斤的沙漠蜥蜴放在上邊翻烤,同時由女人們拿出家中釀製的加了糖的仙人掌酒給每一個在場的男人都倒上,直到酒溢出來爲止。
烤的噴香的蜥蜴肉比牛肉有嚼頭的多,霍君白赤着腳,任憑仍有夕陽餘溫的細沙在自己腳趾縫中起起伏伏的涌動着,口中塞滿了食物,再痛飲下清涼的仙人掌酒,那感覺就像來到了雲端的天堂。
在遙遠星辰的冷光下,沙漠中的夜也是冷的,篝火晚會持續到深夜,好客的閃金村人終於一個個回到自己的沙堡中睡下了,在村子的外圍,村裡的獵人留下了幾根人們吃剩的蜥蜴骨給幾隻被馴化的沙狼來當做夜宵,這裡的預警工作就交給了這些一口能將三品魔獸咽喉咬穿的沙狼們,那是爲了防止沙漠中的猛獸在人們睡熟後來偷襲。
霍君白和約瑟夫也被好客的閃金村人留下過夜,專門給他們二人分配了一間寬大的沙堡。
沙堡是阿魯馬拉沙漠中的一種特有建築,沙堡是用性格溫順,但體型卻足有大象一般大小的沙漠巨蜥的骨頭爲框架,然後用沙子混着泥漿建造而成,最後再用沙漠巨蜥的鱗片附在最外層。
這些鱗片在白日可以用反射陽光的方式保持沙堡的溫度不至於過高,夜晚也能有效的阻隔住屋內的熱量散發出去,可以說正是這日暖夜冷的沙漠中居住的最好房屋。
在烈日炎炎的白日,那些閃閃發光的鱗片可以將毒辣的太陽光反射回去,每一尊沙堡在烈日的照射下都反射着金子一般的光芒,所以這裡才得名閃金村。
自從霍君白離開天脈雪陸之後,一直都沒有好好得以休息,在閃金村這裡飽餐了一頓之後,住在溫暖的沙堡中的沙牀之上,聽着牀鋪下的沙粒擠壓發出的咯吱咯吱的聲音,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睡了一段時間後,霍君白似乎聽到了一聲非常低沉的狼吠之聲,但那聲音很是低沉發悶,似乎是在悶在棉被中發出的一般,即使這聲音很低,但在這寂靜的沙漠中仍是引起了霍君白的警覺。
他抽出墨竹劍,一個翻身下了牀,輕輕撩開一角由蜥蜴皮製成的皮簾子,慘淡的星光依然揮灑在外邊的沙地之上,但那幾只本該在視線範圍內的沙狼卻不見了。
霍君白心中微微一驚,看來的確是有情況,他回首看了一眼,約瑟夫仍在呼呼大睡,他彈出一道指風,點在約瑟夫胳臂之上,後者有所觸覺,揉了揉眼睛,坐了起來迷迷糊糊的問道:“怎麼啦,小兄弟幹什麼不睡覺?”
“大叔,有情況,村子裡警戒的沙狼都不見了。”霍君白低聲說道。
“啊?沒有聽到沙狼們預警的叫聲啊,就算六品魔獸來襲,也不可能一瞬間將所有的沙狼都幹掉啊。”約瑟夫頓時驚出一身冷汗,在沙漠之中,沙狼是最好的預警獸,如果村子裡的沙狼還未來得及出聲就被幹掉,那麼來襲的敵人一定是非常可怕的。
霍君白回憶起剛纔那聲發悶的狼吠,將此事告之了約瑟夫,後者聽了後臉色瞬間煞白了起來,喃喃的道:“難道是吞噬者?”
“吞噬者?那是什麼東西?”霍君白聽約瑟夫話中包含顫抖之意,連忙詢問。
“你知道沙蟲吧?沙漠中的地下隱藏着一種類似巨大蚯蚓的生物,它們在地底深處穿行,食用植物的根莖,破壞土壤的結構,再肥沃的土地也會被沙蟲糟蹋成沙漠,這種沙蟲有一種變異品種,足可以長到一兩丈長,身體粗如水桶,它們什麼都吃,沒有植物的時候便會從地底鑽出來掠食,蜥蜴,沙狼,人,甚至餓極了連泥土它們都吃,所以叫它們吞噬者,剛纔你聽到的沙狼吠聲如果是發悶的,很可能這些沙狼就是被沙蟲拖入了沙子之中而傳來的聲音。”約瑟夫皺着眉頭分析着。
“難道這吞噬者要襲擊村莊?”
“對,幾隻沙狼都沒有來得及預警,說明來襲的吞噬者至少有幾隻,快點叫醒村人,讓男人們警戒起來。”約瑟夫翻身下牀,就要出去。
“大叔,你留在沙堡裡,我去叫醒大家。”霍君白怕約瑟夫出去遇到危險,便持着墨竹劍一頭鑽出了屋子。
“啊——!”剛剛來到外邊,不遠處的一間沙堡之中便傳來一聲尖利的女子驚叫。
霍君白不及多想,腳下一蹬,身體直接暴衝過去,將足有半尺厚的沙堡牆上撞出一個大洞鑽了進去。
來到沙堡內部,只見地面上裂開一個大洞,大洞之中滿是流動的細沙,那細碎中蠕蠕而動,像是有一個什麼生物,沙堡內站着一個渾身發抖的女子,結結巴巴的說道:“沙....蟲,沙蟲,好大的沙蟲.....”
“大家小心,巨大的沙蟲襲擊村子了。”霍君白見這些吞噬者居然能夠鑽入屋子襲擊,連忙縱身一躍,穿破天花板踩到屋頂上提氣高聲預警叫道。
他的聲音飽含中氣,在靜謐的夜中瞬間傳遍了整個閃金村,男人們紛紛拿起武器跑了出來,四下在尋找着吞噬者的蹤跡。
“小心腳下!”一位長者持着一根長矛,提醒着年輕人小心自己的腳下沙地,那些巨大的變異沙蟲隨時都可能鑽出來吞噬掉一個人進去。
“啊!”但是這位長者的提醒還是晚了一步,就在這夜色星光下,一隻猶如巨蟒般,通體爲青色的巨大沙蟲從一處沙地上猛地鑽了出來,將一位目瞪口呆來不及躲閃的老年男子一口給吞下肚去。
然後,就在衆人的叫喊聲和怒罵聲中,那隻巨大沙蟲再次一頭鑽入了沙地之中,只留下了一片聳動的流沙。
霍君白離那名青年較遠,外加上在這裡他無法調御靈氣,所以也沒有來得及去幫忙,當下只能暗罵一聲,而後大叫道:“大夥兒都站到房頂上去!”
他這麼一叫,諸人立刻明白,若站在鬆軟的沙地上,那根本阻攔不了突然出現的沙蟲襲擊,但如果站到沙堡上,那就有了一個沙堡隔在中間作爲緩衝,即使沙蟲突然從地底鑽出,那至少自己也有了反映的時間和躲避的機會。所以所有人都紛紛爬上沙堡,同時將女人和孩子們也都拉扯了上去,最後只留下霍君白一個人持劍在沙地上尋覓敵人。
“噗!”霍君白感覺腳下的流沙突然猛地陷落下去,跟着腳下一空,身體猛地下沉下去,然後一個大口就朝着自己吞噬而來。
但霍君白的反應比普通人強過太多,在他腳下流沙陷落的同時他就已經感應到了異狀,並且做了準備。此時的他單足猛踹,在從地底伸出的巨大沙蟲頭顱狠狠踢了一腳,那巨大的沙蟲雖然體型不小,但是論實力也就是六七品而已,這麼一下頓時被霍君白踢的昏死過去,上半截身軀軟綿綿的耷拉下來,無力的癱倒在沙地上。
“好!”房頂上的村民們見霍君白一腳就將一隻巨大沙蟲踹的不知死活,也是紛紛爲他叫好。
“噗!”又是一條不知死活的沙蟲隨着沙子從地底噴涌而出,從側面朝着霍君白攔腰咬去。後者輕哼一聲,手中墨竹劍一抖,劃了小半個圓圈,隨着一道黑色的弧光閃過,那巨大的沙蟲頭顱轟然落地。
失去了頭顱的沙蟲的身體中噴射出青色而粘稠的血液,刺鼻的氣味頓時瀰漫出來,只是轉瞬間,就有兩條沙蟲在霍君白手下一昏一死,其餘的沙蟲知道有強者在此,在地下涌動了一會兒,隨着流沙的涌動,紛紛離開了這片區域。
“在沙漠中很少見成羣的沙蟲一起活動,沒想到居然來了這麼多?要不是這位恩人,我們的村落就要毀了。”待了片刻,所有的沙地都不再聳動的時候,大家終於放鬆了警惕,紛紛從沙堡上爬了下來,一位長者站在霍君白麪前感激的彎腰執意。
霍君白笑了笑,道:“請大家互相留意一下,看看有沒有人失蹤?”
“沒有,除了比格老爹不幸遇難,剩下的全村人都在。”片刻之後,一個男子應聲回答道,比格老爹就是剛纔那個被沙蟲吞下去的老人。
“真是幸運,幾隻沙狼都被吃掉了,但幸好沒有太多村人傷亡。”那老者聽到彙報,微微鬆了口氣,在這種巨大沙蟲的攻擊下,村民沒有大量傷亡那可就是大幸運了。
“可是我們村子用來警戒的沙狼都被這些可惡的沙蟲吃掉了......”一個女人走了出來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