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君白自從與關千劍硬拼一招之後,開始還不覺得體內氣海怎麼樣,但隨着日子一天天過去,他能感覺到自己氣海之中有一道劍氣的震盪日益猛烈起來,開始幾天只是覺得氣海內有些隱隱作痛,而最近這幾天不光是痛的厲害,有時劍氣還會透過自己氣海,對自己經絡和臟腑造成傷害,昨日他就在劍氣的震盪之下嘔出一大口血,只不過他不想讓諸人擔心,一直都強忍着苦楚,並未將自己傷勢加劇的事情告訴大家。
“霍公子,我突然想到一人,如果能找到這個人,也許咱們體內的軒轅劍劍氣能被驅除。”軒轅詩畫忽然說道。
霍君白一怔,問道:“什麼人?”
“普濟大師的師兄,武聖杜引墨。”軒轅詩畫正色說道。
“不錯,普濟大師昔年未入佛道之前,是武聖杜引墨的師弟,二人功夫如出一轍,如果普濟禪師能治軒轅劍劍氣之傷,那麼杜老也許一樣會有辦法。”沈凝嫣聞言也點點頭,附和着軒轅詩畫。
弓腰姬也點點頭,道:“據普濟大師和韓無殺的對話來看,他還有能力將刀右使的一身修爲恢復,說不定找到杜老,他也能恢復刀右使的武功修爲。”
霍君白眉頭微皺,道:“據說杜老早已經隱世而居,幾十年前就已經下落不明瞭,我們去哪裡找?”
刀無雙卻是嘆口氣,道:“杜老行蹤不定,別說找他難於登天,就算找到了他,恐怕也未必能治軒轅劍劍氣之傷。”
沈凝嫣連忙問道:“刀哥,你怎麼知道杜老不行?”
刀無雙嘆道:“普濟大師佛法通神,我想他能治療軒轅劍劍氣之傷並非是修爲高低而決定,而是用高深佛法替你們一點點拔除體內劍氣,大師有把握治療我中的毒,也是因爲他身負高深佛法的原因,並不是因爲其修爲有多高。杜老修爲或比普濟大師高一些,但他並非佛家中人,修爲再高也沒用,軒轅劍劍氣之傷非是外力所能驅除的。”
諸人之中,以刀無雙閱歷最多,他既然如此之說,諸人也都不能再說什麼,但軒轅詩畫還是道:“不管怎樣,總之有一線希望,總勝於在此坐以待斃。”
“不錯,找到杜老,起碼還有一線希望,總比坐以待斃強。”弓腰姬也點點頭。
“但是我們怎麼找他?關於他的下落的線索可是一點也沒有啊.....”沈凝嫣皺眉問出了關鍵性問題。
霍君白想了想,道:“杜家拍賣行如今的當家者正是杜蓉蓉,當日在杜家百年拍賣會上我幫了她的大忙,我們這就去找她問問,看看杜老隱居之前有沒有在杜家留下什麼線索,以便他的後人能找到他。”
“正是,杜老怎麼說也是杜家拍賣行的創始人,就算杜家人不知道他如今在哪,但我想應該會有一些線索。”軒轅詩畫點了點頭,同意去杜家找找。
沈凝嫣也道:“好,而且退一步來講,杜家拍賣行是仙俠之陸最大的交易場所,其中的藏品裡也許會有一些少見的良藥,說不定可以抑制你們體內的軒轅劍劍氣。”
“好,那我們一起去杜家問問清楚,死馬當活馬醫了!”霍君白也想不出其他什麼辦法,只能點了點頭,同意了這個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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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家拍賣行的總部地處百龍帝國,百龍帝國在天虎國的正南方向,與天虎國中間隔着的國界正是古天河,其所處的流域也正是古天河上游流域。
幾人受了傷,不易御空飛行,如今幾人所處的竹林正在古天河中游流域的天秦城附近,從這裡去百龍帝國只用一艘大船,逆流而上即可。
幾人之中,沈凝嫣沒受什麼傷,但她不放心刀無雙,一直陪伴其左右照料,霍君瑤也不放心霍君白,弓腰姬雖然受傷,但此時傷勢幾乎已經痊癒了,當下便由她出馬,飛到不遠處的天秦碼頭花了十枚水晶幣僱下了一艘堅固大船。
一般來說,僱一艘能遠洋出海的大漁船也不過三四枚水晶幣而已,十枚水晶幣僱一艘船,而且也不用出海,只是在內陸河逆流而上,這樣的好事船老大還是第一次見,當下便按照弓腰姬的要求,畢恭畢敬的將水手,廚師,僕人以及行舟所用的一切糧食菜肉,救生器具都準備的妥妥當當的。
從古天河中游流域逆水行舟的速度並不算快,來到百龍帝國至少得半月時間,弓腰姬命人將船艙裡收拾的乾乾淨淨,並且隔出了四個舒適的房間,刀無雙和沈凝嫣一間,弓腰姬和軒轅詩畫一間,霍君白和霍君瑤各一間。
四人在船上住下,大船一路逆水,朝着古天河上游方向緩緩行去。
這一日夜間,霍君白在船艙內呆的氣悶,外加體內氣海軒轅劍劍氣來回激盪,令其氣血翻涌,翻來覆去的怎麼都睡不着,便乾脆不睡了,出艙走上甲板,來到船尾之處觀賞夜景。
月光傾瀉而下,將銀白色的光輝從容的鋪在古天河之上,這條有數萬年曆史的雄壯大河在月光的鋪灑下看上去是如此的恬靜,霍君白看着那如水的夜光,心想起如今正在飛雲國的慕以柔、翟冰清、虞柔她們,不知道她們是否能看到此時的月光呢?
溶溶月色之中,霍君白輕嘆一聲,輕輕的吟起大文豪蘇軾的詞來:“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蘇東坡一聲際遇坎坷,先後遭遇喪妻,貶職,流放等多種不順,這首《水調歌頭》正是當年他與王安石政見不同時被調到密州,與家人分別多年之時即興創作出來,這才膾炙人口數千年.....”正當霍君白出神的望着明月之時,一個動聽的少女聲音輕柔的響起。
“啊,詩畫姑娘,你還沒睡?”聽到這動聽的少女聲音,霍君白連忙轉身,只見正是軒轅詩畫站在自己身後的甲板之上,出神的望着夜空。
軒轅詩畫輕輕走上前幾步,走到船舷邊上,玉手扶在欄杆上憑闌而望,輕聲道:“霍公子也不是沒睡嗎?”
霍君白撓撓頭,道:“船在河上行駛,總是左右搖晃,睡不踏實,所以上來透透氣。”
“霍公子,你是想起自己的愛人了嗎?”軒轅詩畫忽得轉頭將視線凝聚在霍君白臉上,忽得問出一句話來。
霍君白微微一怔,但旋即點點頭,道:“是啊,我的妻子如今都在飛雲國,也不知道她們現在在做什麼?”
軒轅詩畫擡起俏臉,目光凝視向夜空中的銀盤,幽幽的道:“明月千里寄相思,霍公子,你這般思念她們,她們也一定會有所感應的。”
“詩畫姑娘,夜深了,回去睡罷。”霍君白感覺軒轅詩畫的語氣中含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似是嫉妒,又似是深情,他不欲四下留情,連忙岔開話題。
軒轅詩畫搖頭輕輕一笑,道:“霍公子就這麼怕與我獨處嗎?”
“我......我纔不怕呢......”霍君白一呆,連忙否決,但他臉上的慌亂表情明顯出賣了自己的內心。
軒轅詩畫噗嗤一笑,道:“怕不怕,自己心裡清楚就好,何必說的這麼勉強。”
看着眼前這膚若凝脂,容光明豔的俏麗少女,她的眸子又深又黑,在月光的照射下更是顯得眼波流動,論起姿色,軒轅詩畫比起翟冰清絲毫不差,而且也許是因爲她身份高貴,又常年練劍的情況下,還多了一份翟冰清身上看不到的氣質。
想起眼前的這個氣質美女如今已經是無家可歸,讓霍君白不禁我見猶憐,想起自己曾和軒轅詩畫在刑天墓穴裡有過一次較爲親密的接觸,霍君白內心也是忍不住暗暗心動,但他知道自己中了軒轅劍劍氣之傷,也許命不長久,千萬不可再濫用感情,只能勉強笑了笑:“詩畫姑娘說笑了。”
“我纔沒有說笑,霍君白,你不敢承認你喜歡我嗎?其實你自己的言語之間早就把自己的內心泄露了!”軒轅詩畫忽得擋在霍君白麪前,俏目直視他的雙眼。
“我.....我哪裡有......”霍君白不自禁的後退兩步,身子靠到了船舷邊的欄杆之上。
“別人都稱呼我軒轅姑娘,只有你稱呼我是‘詩畫姑娘’,我難道還聽不出親疏有別嗎?”軒轅詩畫咄咄逼人。
“呃......我不是......”霍君白被她道破心事,不由得手足無措起來。
軒轅詩畫輕嘆一口氣,續道:“蘇東坡一生雖然被一貶再貶,直到荒遠的不毛之地,他對苦難並非麻木不仁,對加諸其身的迫害也不是逆來順受,而是以一種全新的人生態度來對待接踵而至的不幸。他蔑視醜惡,消解痛苦。他的生命裡蘊含着堅定、沉着、多情、樂觀、曠達,是我最喜歡的古代人物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