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本座還能是誰?你這頑皮小狐狸,可真會惹是生非,本座若是不來,誰來給你們解圍?”那聲音哼了一聲,不過語氣中卻不像含有怒意。
原來此人正是白冰兒的師尊,有着‘佛母’之稱的孔雀大明王。
孔雀大明王原名孔宣,他修煉的五色神光乃是先天一點混沌之氣,外形是五根小小的三尺羽毛,卻彷彿一柄柄青、黃、赤、黑、白的寶劍,有如太古山嶽一般沉重,平時在體內隱隱流轉,卻不放射出來,如果一旦射出,就算是混元大羅金仙也不敢有絲毫輕視,若是金仙之輩對上,那就是被秒殺的份兒。
觀世音臉露凝重之色,朗聲問道:“孔雀明王,孫悟空乃是如來佛祖座下金蟬子的徒弟,他不守清規,在西天唸佛之時便絮絮叨叨,頗有污言惡語夾雜在經文之中,今次又偷得機會從永安宮中逃了出來,來到天庭胡言亂語,犯下罪行種種,本座奉如來佛祖之託,待將他帶回西天交予佛祖處置,可有什麼不妥嗎?”
“不妥,不妥,簡直大大的不妥。”隨着冷笑之聲,一個青袍老者從五色神光中緩步邁出,他一出場,本來被觀音身上泛出的佛光映成的漫天金輝立刻黯然失色。
霍君白見這老者相貌儀範清泠,風神軒舉,雋爽的臉龐上始終掛着不屑的笑意,而雙手也一直負在身後,下顎微微揚起,一臉傲氣的站在觀音面前,如同淵渟嶽峙,不由得大爲心折。
“敢問明王,如何不妥?”觀音的口氣中,似乎缺乏了一股自信。
孔雀明王大笑道:“觀世音,你說孫猴子偷得機會從永安宮‘逃’了出來?”他有意拉長了這個‘逃’字的發音。
觀音面色一滯,哼道:“那又怎樣?”
“如果西天乃是讓人心意放鬆,神清目明的極樂世界,那世人又有誰不願常常處於那梵唱香薰的光明世界?孫猴子又怎麼會選擇逃出?本座又怎麼會在那裡坐了四千五百年的枯禪?”孔雀明王臉上煞氣浮動,走上兩步,語氣已是質問。
當年孔雀大明王一口吞下如來後,如來以大神通破孔雀背而出,之後便將孔雀降服,壓在靈山之下,直到四千多年後孔雀頓悟,修爲大爲精進才得以破山而出,雖然當時他修爲還比不上如來,但他逃離靈山後來到天界,給了太上老君一樣東西,這樣東西事關重大,所以老君纔出面,願意與師弟通天教主聯手保護孔雀。
如來雖然不滿,但他一不知道孔雀給了太上老君一件很重要的東西,二來孔雀明王實力大進,他並無十足把握再次將其降服,三來太上老君和通天教主實力也不弱於他,若非必要,他也不願讓佛教和道教截教公然撕破臉,便也就沒有再追究此事。
觀音哼道:“孫悟空乃是我佛教度化之人,怎麼處置,定然是如來佛祖說了算,明王如果對此事不滿,可以隨我去見佛祖。”
“笑話,孫猴子是佛教中人?那他會什麼佛教神通?”孔雀明王仰天打了個哈哈。
“這......”觀音微微一怔,孫悟空雖然名在佛教,但是他一身功夫乃是菩提老祖所授,菩提老祖雖然同如來佛祖一樣也算混鯤祖師的徒弟,但他一向和如來不合,更不能算是佛教中人,而孫悟空後來吃了一葫蘆仙丹,又在八卦爐中煉出火眼金睛,那是太上老君的傑作,和佛教更是一點關係也沒有。
“看來明王是要不顧大局強行留難本座了?”觀世音將手中淨瓶放在蓮臺之上,雙手緩緩合十,她修爲雖然已經遠超大羅金仙,直逼混元大羅金仙的境界,但孔雀明王在西岐伐紂時期神功還未全成之時便曾經戰勝過實力與觀音相仿的燃燈古佛,所以觀音心中對他及時忌憚。
孔雀明王哈哈大笑:“不錯,本座就是要留難你,那又如何?”
“明王,當年你將我師吞進腹中,我師破背而出之後不忍殺生,反將你尊爲佛母,將明王安置於靈山山腹中悟禪,那完全是佛祖一片苦心,要不然當年何苦留你這個禍患?”觀音面色清冷,緩緩說道。
“如來老兒一片苦心?一片苦心他將本座壓在靈山之下四千五百年?一片苦心他將孫猴子壓在五行山下五百年還不算,還要再用‘鬥戰勝佛’來囚禁他五千年?好一個一片苦心!他是巴不得滿天神仙都隨着他念經成佛!還有,去他孃的佛母,老子是男的!”孔雀大明王仰頭怒號,雲層也爲之而翻滾起來。
嘴脣微微牽動了一下,觀音冷聲道:“明王這番話,顯然是已經入了魔障,阿彌陀佛......”
“錯,本座本來就是魔,並非是本座入了魔,而是魔就是由本座而生!本座便是魔,你們這些所謂的佛又能奈我何?”孔雀明王噴出一口氣,身上五彩神光再次閃耀起來。
如果真打起來,觀音雖然有把握全身而退,但姜子牙、楊戩這些人可就不好說了,想起如來佛祖曾讓自己不要插手此事的囑託,觀世音吸了一口氣,強壓住心頭怒火,問道:“明王,你待如何?”
“很簡單,你放了孫猴子,讓姜子牙這個爲老不尊的傢伙立刻帶着徒子徒孫滾蛋,本座便饒了你們。”孔雀明王仰頭而視,霸氣開口。
姜子牙窩在一旁,半句話也不敢插嘴,在西岐伐紂之時,姜子牙爲西岐丞相,帶領着各路神仙對戰孔宣,連戰連敗,心中早就對其充滿懼意,此時那裡敢說半句不敬之語來捋虎鬚?
觀音看了一眼姜子牙等人,伸手將淨瓶托起,斜斜向下一倒,一個白色光點由小變大,漸漸變爲孫悟空之形,落在孔雀明王身前。同時朗聲道:“阿彌陀佛......請明王好自爲之......”便化作一陣白煙散去。
見作爲靠山的觀世音已經離去,姜子牙等人對視了一眼,雖然不甘心這個結果,但也絕對不敢造次,便也紛紛化爲清風離去。
霍君白等人這才長吁一口氣,孫悟空一咕嚕爬起,便衝着明王道謝:“多謝明王。”
“猴哥,真有你的,竟然能請得動明王他老人家,俺老豬不得不服啊......”豬八戒見觀世音在孔雀明王威懾下放出孫悟空又尷尬離去,心中大喜。
“不是,不是,明王並非是俺老孫請來。”孫悟空將頭搖得如撥浪鼓一般,連連否認。
“小傢伙,你過來。”便在這時,震走衆仙的孔雀明王忽得朝着霍君白點了點頭,示意他過去。
霍君白微微一驚,他張大了口,指了指自己,滿臉疑惑。
孔雀明王微笑點頭。
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過去,孔雀明王卻露出少有的慈祥笑容:“小子,就是你救的冰兒罷?”
“呃,沒有......”霍君白心想自己前世和小白狐狸之事,自己並未救過她,反而是她救過自己,便搖了搖頭。
“師尊.....”白冰兒走了過來,輕輕開口。
孔雀明王哈哈一笑,道:“冰兒,你這個小朋友很有意思,嗯,本座很喜歡他,該給他獎勵點什麼呢?嗯......有了!”他極長的手指輕彈了一下自己額頭,指間已經多了一枚青白色藥丸,向霍君白緩緩拋去,笑道:“小子,吞下去。”
霍君白接過藥丸,不敢拂其意思,連忙將藥丸放到口中吞下,這藥丸似若無物,就好像空嚥下一口唾液一般。
孔雀明王見他將藥丸吞下,笑着點點頭,道:“冰兒,混鯤祖師之事爲師不便插手過多,但姜子牙這等人若干再來爲難你們,便來告訴爲師,本座自會爲你打發!”
白冰兒躬身拜倒:“多謝師尊!”
哈哈大笑聲中,孔雀明王隨着五色神光一同消失於天際,隨着他的離去,衆人才感覺空間中那股迫人的氣勢漸漸消弭於無形。
雷公電母還有二十八宿等神仙見孔雀明王離去,也紛紛鬆了一口氣,接着便以還有差事當值爲由,紛紛告辭離去。
豬八戒見衆人一鬨散了,擺了擺肚子,笑道:“猴哥,俺老豬這次夠意思罷?爲了你,連這淨壇使者的肥差都不要了。”他當年被封爲專受人間供奉的淨壇使者,雖然每天都得以吃吃喝喝,但佛家受的供奉都是素齋和果子,半點葷腥也無,豬八戒未去取經之時人也吃得,這吃了幾千年的素齋,早就厭煩了,所以他今次出手相助孫悟空,一是念着舊情,二是也實在不想當這個勞什子的淨壇使者了。
孫悟空點點頭,嘆口氣道:“八戒,今次可是害了你了。”
“天蓬元帥,你無需擔心,老道今次來,一來是爲了助霍小友一臂之力,二來也是要通知你去天界赴任,玉帝早已爲你安排了一個好差事。”張道陵忽得微微一笑,插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