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彭山盤膝而坐,替林寒守關,在他看來頂多一兩天,林寒就會結束閉關。所以直接打坐修行,守關修煉兩不誤,反正也就幾個吞吐的功夫。彭山萬萬沒有想到,林寒這次閉關耗費的時間將會遠超他的想象。
時間緩緩流逝,林寒緊閉雙目的臉上時而猙獰發狂,時而寧靜安心,時而冷峻肅殺,顯得詭異至極。
而此刻在他體內,識海之處正進行着一場浪濤洶涌的大戰!
這是一處白霧瀰漫的世界,下面爲海,海上爲霧,霧中隱隱約約看得到一個小人,他的樣貌和林寒頗爲相似,只是有些鬆鬆散散,體型時大時小,很是奇妙。
這,便是林寒的識海所在。而那雲霧狀的小人,就是林寒的魂魄所化。
在他的對面,有一個長相殘暴,咬牙切齒的紅色小人,虎視眈眈地看着林寒。
赤雲子不知道眼前這螻蟻的精神爲何還如此清明,他明明用了僅剩的那絲元嬰之氣,應該會順着林寒破碎的神識到達他體內,將他的意識封禁起來。到那時,自己可以將他混沌的意識直接吞掉,名正言順的成爲“林寒”。
“可是,我的元嬰之氣已然用盡。”赤雲子眼中寒光閃爍,心中長嘆在《陰陽冕》世界中消磨了太久的歲月,現在的實力連一個築基修士都不一定敵得過。
突然,霧狀林寒擡起右手,直接拍打向赤雲子,掌風凌厲,殺氣畢露。
赤雲子冷笑一聲:“元嬰都未結成,還敢與我相搏?找死那就成全你!”話音閃落,赤雲子踩着水面,衝着林寒的霧狀身體而去。
呯呯呯,清脆的聲音響起,赤雲子凝實如同真正肉體的元嬰在這一望無際的海水上踩出幾個漣漪,而後猛然一腳踏起,驚起水花四濺。而他的元嬰則飛身而起,緊握着的拳頭狠狠砸向林寒薄弱的霧狀身體。
掌對拳,二人在空中悍然相對。
“不好!”赤雲子看到林寒的眼眸突然變化,其中的神色煥然一變,心中突然顫抖起來。
而林寒大手即將和赤雲子拳頭相交之時,突然自行破散化爲霧氣。而赤雲子整個人以原來的速度衝向林寒的雲霧身體,直接紮了進去,把那人性雲霧衝散爲一團霧氣。
“合。”林寒所化的雲霧之中傳出這麼一道聲音,冰冷且驀然,不帶有一絲感情。和之前的林寒截然不同。
“你!不可能,你怎麼可能會是…唔唔……”赤雲子瞳孔瞪得很大,其中全是恐懼之色,在雲霧中不停地翻騰,試圖衝出去。但隨着他掙扎的越猛烈,林寒所化雲霧的包裹就越強,就像昆蟲在蜘蛛網上翻滾一樣,把自己死死地困在了裡面。直到赤雲子再也無法傳出一點聲音後,那團雲霧才恢復成爲一個人狀。
只是此刻的雲霧林寒要比之前大了數倍,臉部也變得模糊起來,甚至有些地方可以透過他的身體看向裡面以及後面。
雲霧林寒低頭看了看那肚子中的一個白色光團,嘴角微微上揚一絲,冷冽一笑。下一刻,整個人直接衝入那浩瀚難言的大海之中,消失不見了蹤影。
此刻,外界凌軒閣小庭苑屋內,林寒臉上的猙獰表情也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柔和。只是林寒還是沒有甦醒,依舊緊閉雙目,盤膝修行着。
在這個過程中,那本《陰陽冕》屢次在修煉臺上飄起,圍着林寒不停地旋轉,上躥下跳,似是在找尋確認什麼,但數次之後,那金黃色的書就落在林寒身邊,不再動彈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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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南小會結束了,林寒的閉關依舊沒有結束。
期間彭山一步也不曾遠離這小庭苑,眉目之中滿是愁色,甚至一度感嘆應該囑咐林寒一聲,不要擅自修煉這《陰陽冕》。現在彭山明確感受到有大量地靈氣涌入那小庭苑中,他也不敢妄然而動,萬一林寒的修行的重要關口被打擾,那後果可不堪設想。
一天,兩天,三天……一週,兩週,三週……
很快,兩個月過去了,但是林寒依舊在閉關中,而且房中的靈氣波動比之前還要大上很多。而這凌軒閣其他的地方已經沒有多少靈氣存在,大部分都被林寒吸收到房內。不過也好在此刻太南谷沒多少人,這凌軒閣中也就彭山和幾個彭家弟子存在,對於靈氣的需求不是很高。
彭山一開始的一個月是步步不離,但後面彭家突然發生大事,彭家老祖親筆書信讓他回去。因此,彭山雖然不放心,也只能找了幾個心腹留在這裡守護,擺下了自己的幾套非常珍貴的陣法,自己率先回到了彭家。
而另一邊,在進入太南谷就與林寒分開的韓立此時遠離了太南谷,向着北部而行。他的目的地,就是建州太嶽山脈。
建州位於越國北部,面積在十三州中排名第二,其境內多事山川丘陵,人口稀少,並同時與鄰國元武國交界。
而太嶽山脈位於建州西部,方圓連綿數千裡,不但各種野獸猛禽層出不窮,是人跡罕至的原始山林,甚至還偶爾有樵夫、獵人自稱看見神仙妖怪的傳聞流出,更給此地披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
世俗之人自然想不到,爭做山脈中部都已經被七大修仙派之一的黃楓谷,佔據了數千年之久。
從上面看去毛吃啥和其他的山脈沒什麼區別,也是山嶺險峻,樹木蔥鬱,但實際上卻是被一座超大的氣門打針所覆蓋,全是幻象而已,下面其實早已經被密密麻麻的建立起了無數的樓臺,大殿,更有一些腳踏葉子形狀法器的修仙者,在低空處飛來飛去,不停地忙碌着。
黃楓谷,宗門大殿之上,此刻正在進行一場喧鬧之極的辯論。
黃楓谷的掌門鍾靈道已經一百多歲,但依舊是三縷長髯的中年模樣,其修爲是築基後期的修爲,並且生性沉穩,從容自若,在門派內威望極高,門內長輩和他的師兄弟都對其極爲信服。
但這位一向從容不迫,自信滿滿的鐘大掌門,此刻正緊鎖眉頭,坐在大殿主位上,聽着大殿之上幾位長老的激烈辯論,心情變得煩躁起來。
而引起這一切的原因所在,就是那一個帶着昇仙令上門來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