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就算人死了,在這星空下我也能救活,”夜神被闌珊拉着飛奔,而他則是出口安撫她急迫的心。
“可是,萬一要是有什麼事,那我又該怎麼給自己交代。”
有些事情不能等到不可挽回纔去做。闌珊欠了沉淪星海太多太多,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樣,星就像天空的星海那麼多,數也數不清。
“曾經我見到洛神天與紅梅凜,明白他們兩人的愛是多麼幸苦,他們若是知道你與昊辰的關係,絕對不會允許你們在一起。”
“原來我姓洛,”闌珊低頭繞着手指,終於知道了父母的性命,可卻高興不起來。因爲她在害怕真會如夜神,不光是夜神,會向所有人所說的那般不允許兩人在一起。
“能告訴我原因嗎?爲什麼你們都要阻攔我和師尊在一起,我雖然知道這不對,但你們爲何要就不能支持我一次。”
夜神道:“還是讓盈夕和你說吧!我也不善言語表達。”他說完,身體內的意識就退了下去,臉頰也變得女性化,身高也慢慢的降了下來。
盈夕柔美的聲音傳來:“所有人的不允許是對你的一種保護,至於你口中的真相,小姑姑可以告訴你,但你要知道,這會是令人痛苦的,你要考慮清楚。”
闌珊心頭是一萬個不解,爲什麼從十二恨見到昊辰,思越人見到昊辰,以至於現在所有人都反對,鐵了心要問出個爲什麼。
“小姑姑你就告訴我吧!我考慮好了,一定要明白原因。”
“好吧!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聽好了。”
“嗯嗯!”
盈夕靠着一刻銀杏樹蹲坐了下來,雙眼濛濛,腦海中塵封多年的回憶也慢慢開啓,嘴角也露出了懷念的笑容,彷彿好友還在身邊的一眸一笑都在眼前,淡淡的開口。
“你爹親洛神天乃不敗傳說之一,一身修爲單對單無人能將之擊敗,麾下更有十三名弟子共稱凌薇十三尊。大弟子三絃歌,二弟子愁千秋,三弟子蟬連枝,四弟子春落盡,五弟子彈淚詞,六弟子破曉,七弟子禦敵三千,八弟子無極鈴,九弟子開天劍,十弟子念海棠,十一弟子湛藍玫瑰,十二弟子十二恨,十三弟子紅梅凜。”
“紅梅凜,這,這,這怎麼可能!”闌珊聽到最後一個名字雙腿一軟倒在了地上,因爲最後一人的名字就是她孃親的名字。
盈夕繼續開口道:“他們兩人從前有過太多的血淚,盡力了無數的戰火,可最終還是沒能在一起,你明白嗎?你知道當所有人看着他們分別的時候,哪一種沉痛的心情嗎?”
闌珊低着頭不語,但那顆顆滴下的淚水卻如同斷了線的珠子,晶瑩剔透的打在了膝蓋上。
盈夕嘆息一聲:“你知道多少人因爲他們而死嗎?整整不下十萬人。曾經藏卷宗的震世十傑,如今也只剩下了思越人,以及還在昏迷中的柳隨風了。如果你定要與昊辰在一起,那麼我只能說,你現在身邊的親人也將會失去大半,甚至所有。”
“不,不要,我不要失去大家,我好不容易纔找回了你們,”闌珊激動的起身拉着盈夕,那梨花帶雨的臉蛋看的她直心痛,可她不能給予一點安撫。因爲她知道在這件事情上,若不能快刀斬亂麻,那麼最後殤的定會是兩人。
面臨兩難選擇的闌珊太悲痛了,直走到沉淪皇族駐地,都還未回過神來。
“你們奈何人,可知此地乃皇族之地,不可亂闖,”兩人身穿金甲,手持金槍的侍衛攔住兩人的去路。
闌珊回過神來,立刻從須彌戒中拿出了九龍玉佩道:“蝴蝶君特來尋沉淪星海,還請引我一敘。”
然而,兩人侍衛見到令牌的瞬間就面色爲難了,沉聲道:“這位仙人有多不知,太子殿下已被囚禁起來,按照現在的時辰,已經被斬首了。”
“什麼,你說什麼?闌珊頓時渾身殺意綻放,上前緊緊拿着他:“他在哪兒?你告訴我在哪兒?”
“太子殿下在斬武臺,他成爲了藏卷宗的棄徒,又丟了皇族的臉面,惟有用死來洗刷恥辱。”
“死!啊哈哈哈,要死也是你死!”闌珊劍指一凝,一道劍氣斬出,一顆頭顱落地。
她指着剩下的那人道:“帶我我斬武臺,立刻!”
“是是是,上仙這邊走。”
曾經的紫衫公子,如今披頭散髮的階下囚,曾經那雙明亮有神的鳳目,如今也灰淡無光。沉淪星海的世界一片黑暗,唯獨記憶中那張最珍貴的笑臉還是光明,他微微笑了起來。
蒼白其殼,裂開的嘴脣帶着血腥味傳來,他沒有一絲絲的後悔爲她所做的一切。他愛的坦蕩蕩,不求絲毫的回報,只要她願意,她能開懷而笑。
“正午了嗎?時辰到了,”他看不見天上的太陽,看不見周圍的一切,惟有那太陽傳來的溫暖能感受到。
“在我出生的那一刻,我看見了時間的源頭涌向滿是星辰的夜空,可我這一顆星星照亮的是星空下的那一隻白蝴蝶。然而現在我暗淡了,即將損落了,今後再也不能在暗黑中陪着你前行了。蝴蝶啊,飛翔吧!帶着我的存在過的痕跡……”
“時辰到!斬!”
沉淪星海閉上了那一雙看不見了的雙眼,帶着微笑,迎來最後一刻。
“朦朧月色•殺神當道!”
“啊!”
驚變!斬武臺上空一道劍氣斬出,將手持大斧的行刑大漢斬殺,她落地之後再次斬殺衝上來的一羣將士。
她每走一步便是一具屍體倒下,地上凝聚了一層薄薄的血跡,殘肢斷臂到處皆是,但她手中的雪白長劍卻是滴血不然,彷彿就算殺死億萬人,也能以讓她沾上一點點的塵埃一般。
“這一次,換我來救你。”
“傻瓜!誰要你這個臭乞丐來救……”最後的尊嚴是口頭上的不服輸,沉淪星海看不見但卻已經知道來人是誰了。
他努力的想要將這頭賣得更低,可這脖子就只有這麼長,他真的好不願意讓她看見自己的狼狽,這一福階下囚,如同乞丐的模樣。
然而,溫暖的手掌覆蓋在了他的臉頰上,闌珊順勢抱着他的頭擁入懷中。此刻她發現,若是生命中少了這一顆星星,那她將永遠迷失在黑暗中。
“這一次,換我來說別怕,這一次,換我來將你拯救,這一次,換我來帶你回家。今後你依然是我生命中的星星。”
“明明就是臭乞丐,明明就討厭你,明明就告訴自己不可以……,可爲什麼還是要情不自禁!”
沉淪星海至始至終都被心中的愛給支配着,儘管他對自己說過很多不愛她的理由,但這些話都如同那雲煙飄散,在這天空消失不見,剩下的還是那心中最深最堅固的愛。
闌珊抱起他,對周圍持劍將他包圍起來的人視而不見,冷聲,不帶那麼一絲絲的感情,彷彿就如同冰冷的機器一般開口:“小姑姑,送他們去輪迴吧!星星,只要一顆就夠了。”
說完,她就抱着沉淪星海望妖界飛去,她便可都不想待在此地。而她話的深意,盈夕是在明白不過,沉淪皇族每個人都能超控星辰之力,但遠遠不是夜神這種星空一族能比的。
“星空與太陽的繼承人,看來蝴蝶還是選擇了前者,這樣也好,不叫悲情再度上演。而你們也沒必要存在了,化爲灰燼吧!”
盈夕手中金色的火焰揮出,整個斬武臺被火焰吞沒,所有人全部被活活燒死。
沉淪皇族對沉淪星海所照成的傷害付出了代價,闌珊也帶着他回到了妖界的不落日。
“該喝藥了,”她親手爲他煎藥,親手爲他擦身子,親手爲他所做一切。這不是想要償還,也不是想要和他撇清關係,而是要一直這樣下去。
沉淪星海聞到了眼前的湯藥,擡起頭卻已經是不能再見到了她的容顏了,他伸出手,而闌珊則是將臉蛋湊到他手邊,輕聲道:“今後看不見我,但我一直會在你身邊。曾經你是我黑暗中的指引,如今依然是,我要帶着你一同飛翔。”
然而,沉淪星海卻是顫抖着收回了手,他想到了昊辰,如果自己是一顆顆星星,那麼他就是那天空最耀眼的太陽,蝴蝶應該在太陽下才能美好的飛行。
他明白,現在自己就是個一無所有的廢人,要什麼沒有什麼。而闌珊卻不一樣,她擁有的太多太多,這已經將從前兩人的身份呼喚了過來。
從前他是高高在上的皇族太子,她是卑微的乞丐,如今他是落魄的廢人,她則是不落日的繼承人,身邊聚集一界的力量。
“蝴蝶應該是陽光下,星星已經暗淡了,回不去了。”灰白的眼睛,曾經的明亮已經不再了,他已經不配在愛她了。
但闌珊卻笑了,笑的好開心,發現現在的他就像從前的自己,陷入了一個死循環當中,如無人陪伴給與關懷,那麼將永遠這樣下去。
她起身將湯藥放在桌子上,來到牀邊,握住他的雙手,柔聲道:“太陽照亮了蝴蝶的前行,但太陽同樣會灼傷了翅膀,蝴蝶需要的只是一顆星星,一顆默默守護在她身邊的星星。所以今後不要再說這話,闌珊不會再離開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