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時節的京都城現在早已有些悶熱,城中不時有着賣雪糕的小商販推着一個小車在走街串巷地吆喝着,這時一些小孩早早便在門口等着,遠遠望見到那熟悉的推車便大叫着跑回自己的家中,纏着自己的父母去給他們買一根。
而一些大戶人家中卻早已有了更好的避暑手段,那就是冰桶。說白了,就是一個上端開着幾個出冷氣的小孔, 中間鏤空可以冰鎮一些西瓜,下端全部鋪着冰塊,不過得需要人不時來換冰。
在京都皇城正中間偏西一點兒,是大秦王朝各辦公衙門所在,每天天處理着全國大大小小的事情,不時有一些大汗淋漓的年輕人在各個衙門跑來跑去,不用想,一定是一些剛進入官場的菜鳥。
沿着各衙門繼續往皇宮走,氣氛逐漸變得冷清,任何一個官員走到這兒的時候 都會放低自己的聲音,並且加快自己的腳步,生怕自己一不留神便死在了這裡,因爲在皇宮城牆根底有着一道暗門,暗門背後有着一雙雙冰冷的眼睛在盯着經過皇宮的任何一人。
他們可不是什麼間諜,詭異,而是大秦王朝令人聞風喪膽的按察司的所在。
按察司,顧名思義,那就是大秦王朝中只屬於皇帝一人的機構,對內監察百官,對外鎮壓一切詭異。但更令人恐懼的便是它那喪心病狂的刑法。
可以這麼說,只要你進了按察司的門,別管你有罪沒罪,你都得先脫一層皮。據說按察司裡面還有着一些人類的標本供犯人觀看,同時按察司還對那些能發明出新刑法的人給予額外獎勵。
那長此以往,能在按察司挺過三個回合的叫英雄,能挺過五個回合的沒有,有那也是在刑法中痛苦地死去,再也沒有重見天日的機會。
還記得有一次有一個富家公子在京城的酒樓裡吹噓自己夜御十女,一人幹翻整個青樓,自己是如何如何的英雄,卻不料下面的人突然向他喊了一聲:“有本事你去按察司走一趟,再回來吹自己是英雄。”
沒想到那富家公子一聽按察司這三個字,立刻就蔫了,從此青樓少了一個流連花叢的翩翩公子,卻多了一個鼎鼎大名的兔爺兒。
可見這按察司威名之盛!
自此之後,京都多了很多的“妻管嚴”,倒不是因爲別的,而是他們害怕自己的媳婦在牀上跟自己嘿嘿的時候突然喊一句“按察司”,那自己下半輩子的幸福可就沒了。
這一天,有三個身影從皇宮加快腳步走出,後面兩人還給前面爲首之人打着傘,只不過三人的身影略微有些佝僂,一看就經常彎腰鞠躬。
後面一中年人率先開口說道:“喲,小李公公,這外面太陽可真毒,您可得小心着點兒,萬一有個什麼頭疼腦熱陛下可不高興,陛下一不高興,我們這日子也不好過。”
"就是,就是。“,另外一人操着公鴨嗓也應和道。
要知道這小李公公可是當今陛下在潛邸時的老人,別看着年紀不大,但卻甚得陛下的聖心,但該說不說這小李公公侍候陛下的手段也是極高的。
陛下可是一天也離不開他,這要是真出事了,那陛下一個不高興自己這些人可就要受罪了。
好在前面的二十歲的年輕人也不是不講理的,慢慢掐着嗓子說道:”行了,趕緊把這聖旨送過去 ,咱們今天這事兒就算完了。“
三人快步來到那個暗門處,但卻不知爲何原本悶熱的天氣在這裡溫度一下子劇降,但三人非但沒有感覺到任何涼爽,反而身上汗毛直豎,一股顫慄的感覺從上到下直達三人的大腦。
“這什麼鬼地方?怎麼這麼嚇人?”,中年宦官臉色發白地說道。
這時候他再去看那位小李公公的臉色,發現小李公公臉色變了一下,但隨即又恢復了正常。
不愧是是陛下面前的紅人啊!就單是這份鎮定勁兒自己就學不來。
“行了,這畢竟是按察司,都小心着點兒,不要給我弄出亂子。”,小李公公囑咐道。
按察司的暗門上面一片漆黑,甚至還能零星地看到一些血跡,在暗門上還有左右兩個貓眼,細細望去,貓眼中還有着幾道略不可察的微光。
在三位公公快到暗門時,暗門突然打開,一股冷風直衝三人,讓他們不禁在這大熱天結結實實地打了個寒顫。
”這得放了多少冰啊!恐怕比陛下的甘露殿都要清涼吧?“,中年公公上牙打着下牙哆嗦着說道。
暗門打開後,乍看裡面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縣衙,在兩側還放着一些殺威棒,只不過衙前沒有寫什麼正大光明,而是三個血紅色大字按察司。
縣衙裡空空如也,好像剛纔那幾道冰冷的視線根本沒有存在過,正當小李公公想問一下爲何陛下的按察司會如此消極怠工時,在大堂上面的椅子上卻赫然出現了一個人影。
這,這從哪兒冒出來的?
爲什麼自己一點兒感覺都沒有呢?
小李公公現在有些慶幸自己剛纔沒有說出那句話,否則讓這人聽見自己可還有好果子吃?
”咳咳咳!“
”陛上口諭:爲什麼這書院案三天了都沒查了個結果,朕要你們這些人幹什麼吃的?五天之後,你們按察司必須給朕一個交代,否則朕的脾氣你們也是知道的。“,小李公公惟妙惟肖地模仿着陛下當時說話的口氣。
小李公公正口乾舌燥地說完,卻沒有等來意料之中的那句”臣領旨“,反而是堂上的那個人影在一動不動地想着什麼事情。
哼!囂張什麼?連陛下的口諭都不放在眼中,你就等着吧!
我非得給陛下說道說道這事兒,怪不得朝中的那些大人都說這按察司目中無人,跋扈至極,今日一見才知並非虛言。
正當小李公公要再說一遍時,那個人影慢慢在椅子上扭過頭,語氣極輕地說了一句:”知道了。“
沒了?不應該再說點兒什麼嗎?
要不是我耳朵好,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小李公公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廢話,直接扭頭就走,反正自己的事兒辦完了,再之後就跟自己沒什麼關係了,不過老是待在這裡,總是有一種陰森森的感覺。
就在這兒站了一會兒,他感覺比他在冷宮那段時間還要難熬,真不知道這羣人是怎麼堅持下來的?
或許他們已經不是人了,變成怪物了。
原本孤零零的大堂變得更加冷清,堂上的那個人影在不停地被風吹着左搖右晃,終於冷冷地對着下面說了一句:”龍一呢?“
下面放殺威棒的地方出現了一個高大的身影,在他的頭上甚至還有着一對犄角,一道淡漠的聲音從他口中傳出:”根據測試中活下來的人講,在那個村子中還有着一位倖存者,龍一現在已經去找了。“
”另外根據我們調查,在那些人死前他們的人魂就已經消失了,也就是說他們在回到京都時就已經是一個活死人了。“
堂上的人”哦“了一聲,似乎並沒有太多的驚訝,然後又說道:”那個倖存者是怎麼解釋自己活下來這事的呢?“
”他說自己什麼都不知道,醒來和時候就在自家的柴房了。“,下面的人影恭敬地說道。
”呵呵呵,越來越好玩了啊!“,堂上的人影發出意味深長的笑容,然後整個大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我擦!
大哥,你不要嚇我啊!
在李炎快到到達地面的時候,他發現在自己對面的崖壁上赫然嵌着一名年輕女屍。而剛纔他從上面看的時候正好因爲視野盲區的關係所以並沒有發現。
女屍身披白紗,又目緊閉,面容安祥,看上去竟然還的着一絲俊俏,而且身上也沒有腐敗的痕跡,如果不仔細看,還以爲她在睡覺。
李火在發現女屍的時候繩子突然一鬆,李炎趕緊用手支撐着自己的身體,卻沒想到這時自己的臉幾乎要與這女屍要貼在一起了,再往下一點兒恐怕就要嘴對嘴了。
不是吧?
我這兩輩子的初吻竟然要給一個女屍,老天爺啊!你盼我點兒好吧!
李炎趕緊縮起自己的嘴巴,避免跟這屍體有進一步的接觸,但沒想到的是自己的繩子在這時已經到頭了,想要到下面就只得跳下去,可是下面都是一些向上突起鋒利的鐘乳石啊!
我可不想成爲一個篩子啊!
無奈的李炎就只好與女屍”深情“地注視着,同時在腦子裡面急速想着辦法。
李炎鼻子裡的熱氣不由自主地吹向女屍那潔白粉嫩的面龐,原本那緊閉的眼睫毛此刻開始在不停地顫抖起來,似乎有了一絲甦醒的預兆。
姐姐,您可別嚇我啊!
我可沒聽說過死人還能活過來的!
在女屍的臉上開始出現一抹潮紅的時候,李炎知道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於是當即立斷,找準下面的一個極小的石隙跳了下去。
冷風颳過李炎的身體,在即將到達地面的時候,李炎用力地在空中將自己的身體翻轉了一下,變成四肢朝下的狗刨狀。
而與此對應的正好是地面石鐘乳相隔開的四個部位!
”嘭!“
李炎穩穩地掉在了四個部位,雖然現在他的姿勢並不太雅觀,但起碼活了下去不是嗎?如果一直留在那兒,鬼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兒?
其實也不對,鬼應該會知道發生什麼事,但李炎可能自己可能就不知道了。
簡單地給自己的手進行了一個包紮,李炎開始沿着河岸向前走去,而對面正好是溶洞的一個比較急的轉角。
溶洞暗河裡多是一些小的浮游動物,當然還有着一些”盲蝦“。爲什麼叫盲蝦呢?就是因爲它們的眼睛在溶洞這種黑暗的環境中逐漸退化,這個時候蝦也就真得變成了名副其實的”瞎“了。
雖然外表與普通蝦相比顏色更爲白淨,甚至可以清晰地數見蝦體內的血管,但是盲蝦的壽命卻大大的縮短。
李炎拿走水中的一隻行動緩慢的盲蝦,卻大爲震驚地在盲蝦的嘴的地方發現了一對兩三毫米的細牙。當然它現在對李炎造不成什麼大的影響。
不過幾百年後呢?幾千年後呢?
這裡的盲蝦遲早會進化出更尖更長的牙齒,而這現在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暗河在拐角處變得更爲湍急,一個不留神就有可能被沖走,捲進暗無天日的深淵中。李炎細心地摸索着石頭,將身子緊緊靠在山壁上,一步一步地向裡騰挪。
轟隆轟隆的河流聲在溶洞中不停迴響,倒像是一支激昂的合唱隊在用力地表演,只不過這次是純天然的,不帶有一絲的人爲雕琢的痕跡,而且貌似觀衆只有李炎一個人。
李炎不斷地在那些石頭上面上躥下跳,有時候眼看着可能就幾步的距離,但實際走的時候可能卻需要繞好大一圈,跟”望山跑死馬“是一樣的道理嘛!
在走了好一段後,李炎終於來到了一處平坦的河岸處,本以爲可以好好地走下去了,沒想到河岸兩邊到處都是一些綠油油的腐屍。
河岸屍體已經腐爛的不成樣子了,是人是動物的根本沒法分辨,但但可以看見的是在裡面貼近崖壁的地方擺放着一排排整整齊齊的骷髏頭,應該是人爲堆在那兒的。
而在外面的就比較零亂了,但從一些部位不難看出其中應該還有着一些陰蟲和河童的屍體,這也就解釋了女鬼婉容和河童死後屍體的去處。
可這到底是什麼地方呢?
難不成這就是埋屍地?可是這麼多屍體堆在這兒幹什麼呢?
總不會是發酵漚肥吧?
李炎看着河岸上河童的殘肢,忽然想起在甬道中自己那一閃而過的靈感是什麼了。
原來那甬道中滴落的水滴竟然跟自己在深坑水潭見到的水是一個味,怪不得自己當時那麼熟悉。
不過這也間接地證明了自己現在所處的位置確實離那個深坑水潭不遠。
在那些未完全腐爛的屍體上不無例外地都有着一些灰色薄膜,不時有一些屍蹩從薄膜中鑽出, 但個頭兒要比李炎在甬道中遇到的小一些。
一些小屍蹩剛鑽出來,就開始去別的屍體上搶食,那些大屍蹩就用自己的大爪子將小屍蹩戳死,然後吃了下去。
李炎強忍着噁心,終於在河岸的一側找到了一艘小破船,不過除了底部破了幾個洞,其它幾乎也沒什麼大毛病。 李炎在河岸上找了幾塊大水與洞相符的石塊然後塞了進去,勉勉強強能不漏水。
船上還有着一些廢舊的木板,李炎就只好把它們當船槳用,在河水裡慢慢地划着。
越往下走,景象也越來越滲人,屍體也更多,空氣中幾乎滿是屍臭的味道,李炎不得已擡起頭,心裡讓自己呼吸得順暢一點兒,結果卻在崖壁的半中間看見一副副水晶棺材。
棺材裡面似乎都有着一具白色屍體,李炎將頭轉向一側,卻發現在自己剛纔位置的上面,那一具水晶棺材竟然是空的。
不是吧?
我之前遇見的那具屍體不會是從這裡跑出去的吧?
那要是這樣,這可就有點兒懸了。
開着小船慢慢駛向遠處的李炎渾然沒有發現在自己的身後,有着一位長髮及腰,眉目含情的女子正在默默注視着他。
(ps:李炎:我女人緣什麼時候這麼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