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周昊從家裡出來去醫館抓了幾服藥,拎了一個藥罐,又駕車來到一家戶外用品店買了一大堆東西裝進一個紙箱後便直接來到泉城總軍醫。
總軍醫的某處,凌晨剛剛到達的穆愛國氣若游絲的躺在病牀上,看到周昊進來勉強的嘴脣扯動了一下,權當打招呼了。
沒有理會跟在自己身後對自己怒目而視的總軍醫的醫生們,周昊徑直坐在穆愛國身側,眼睛一閉給他診起脈來。
實際上週昊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現在的場面。
軍醫的憤怒心情他能夠理解,病人千里迢迢來到自己地盤,並且還是這麼危險的樣子,作爲醫生居然無權提供任何治療?
這種事情如果放在自己身上,估計脾氣也好不到哪裡去。只是自己沒法解釋啊,總不能說因爲你們醫術不夠格吧。
穆愛國的情況並沒有發生大的變化,基本上維持在前幾日周昊治療後的水平上。不過沒有變化就是天大的變化,至少周昊確認通過刺激、凝練穆愛國的靈魂後,他自身的免疫系統抵擋住了這幾天病魔的進攻,說明周昊的思路是正確的。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想聽那個?”周昊收起手將穆愛國皮包骨且到處膿包的手臂輕輕放在被子裡面後,微微傾身在穆愛國的耳邊說。
“先讓我高興會兒!”穆愛國努力的說,對這個小先生不按理出牌穆愛國已經做足了心裡準備。
“病情沒有繼續惡化,反而維持住了。開心嗎?”
穆愛國精神一振旋即便擠出一絲苦笑,對周昊眨了眨眼,道:“我感覺很不好,能和這天大喜事相提並論的壞消息就不要說了,我不想聽……”
“哈,行,不聽就不聽吧。反正你早晚都會知道的。”周昊忍俊不住笑了幾聲。這人真會苦中作樂,也難怪能堅持到今天。笑完後,周昊輕輕將穆愛國的被子揭開,嘴裡說着:“我要動手了,要堅持住啊!”
說話間,刺芒已經出現在手指間。
“能不能選擇輕一點的治療辦法?”穆愛國有些恐懼的看着周昊手上的那細細的毫針,那日的痛苦不由自主的再度浮現在他的記憶中。
“這已經是最溫柔的了,沒辦法,誰讓你堅持了那麼多次化療!”周昊用手輕輕的在穆愛國的氣海穴上揉了揉,一道巫符悄然的潛伏在穆愛國的心房,小心點總沒錯。
“我要是不堅持這麼多時間,也不會碰到你了!”穆愛國苦笑一聲,眼睛果斷的閉上。這時他妻子方慧蘭將一塊疊的整整齊齊的毛巾放在穆愛國口前。這是方慧蘭準備的,她怕穆愛國因爲疼痛咬了自己舌頭。
周昊伸出擋住毛巾,對方慧蘭搖了搖頭。
有自己在,穆愛國想咬舌頭都不可能。更何況口中堵住毛巾後,被驅除體外的邪氣、穢氣沒有了最快捷的出口,反而會影響治療。
一陣金色流星雨過後,周昊將刺芒刺入檀中穴後,一指伸出輕輕點在穆愛國的印堂,一滴冥泉液如同上次一樣出現在穆愛國的精神體前。
看着穆愛國的精神體緩慢而又堅定的走向那冥泉液,周昊便起身離開了病牀。
剩下的只管熬好藥就好了,這個時候沒人能幫的了他。不過對穆愛國能夠堅持過去,周昊是挺有信心的。
總軍醫給穆愛國安排的病房分內外兩間。裡間是病房以及小洗漱間兼淋浴房,外間則是會客廳以及生活區。周昊直接來到外面的小客廳,將自己帶來的大紙箱打開。
一個戶外店老闆極力推薦的戶外磐石鈦爐頭以及一個小型氣罐被他放在茶几上。爲了這個所謂危險品,周昊甚至在門崗那邊等了半個多小時才辦下通行手續。
這時,一名護士走過來輕聲的說:“周先生,我是穆先生的專職護士,醫院有最先進的熬藥機,您不必這麼麻煩。”
“謝謝,我這藥需要明火煎。正好,我教你熬藥,以後這活就由你來做了。”周昊擡頭笑了笑。真好,不用拉壯丁了。
周昊今日用的方子並不是他自己獨創的,而是採用了華醫目前治療白血病以及骨癌常用的一個方子。
金牛根,丁葵草,蛇泡筋,鐵包金,韓信草,徐長卿,枝花頭,白茅花,熬藥成劑,一日兩服。
周昊在自己空間裡曾經熬製過一劑,確實有着扶正祛邪的作用。正好對應穆愛國“因虛外邪入侵致病”的病理。當代華醫不可謂不努力,可惜了耽擱在藥力不足上。
只不過周昊一心製藥以及爲了偷懶而教學,卻沒有留意當他將藥傾入藥罐時,總軍醫在現場的醫生中,一名老中醫揉了揉自己眼睛後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老劉,怎麼了?”他旁邊的另一位輕輕用肩膀碰了下他,低聲問。
“老李,估計你也看出來了,這方子很普通啊!周老爺子苦心教出來的孫子,怎麼手段如此稀鬆?”劉姓老中醫不動聲色的小聲說道。
“那不一定,他可是紅宮口中的周先生啊,你看看病人此時的情況,說不定奧妙都在這針法上。抗癌方子早就公開了,估計敝帚自珍拿來遮人耳目……”
兩人同時看望正在病牀上苦苦忍耐疼痛的穆愛國,此時他全身肌肉近乎痙攣,汗如漿出,大口張開卻只能發出荷荷的聲音……看穆愛國痛苦的樣子,兩位同時在臉上流露出不忍以及恐懼。搖了搖頭,嘆息一聲便住嘴不言。
一切且看治療後的檢查分析,雖然知道穆愛國此時是死馬當活馬醫,但好歹也要講究一些人道手段吧?這樣子還不如直接殺了他更痛快一些!
大概90分鐘後,周昊的藥剛剛煎好,穆愛國也漸漸的恢復了平靜。周昊端着一隻陶碗走到穆愛國身前,用手輕輕一提,收回了刺芒。
然後示意方慧蘭幫忙將穆愛國的頭扶起來。
“來來,喝了這藥再睡!”看穆愛國精疲力盡的想睡覺,周昊不顧旁邊醫生要殺人強行把穆愛國喚醒。
“我可給你說,這藥就是你不想聽的‘壞消息’,一口喝掉不許吐!”周昊用手輕輕在穆愛國下頜一按,控制住穆愛國的嘴巴和食管,然後已經調整過溫度的、黑色發紫的藥汁便直接灌了下去。
果然,等他鬆開手後。穆愛國痛苦的用手扼住自己喉嚨,眼淚鼻涕都流了出來,嘴巴里一邊不停的說苦一邊不斷的往外吹氣,彷彿這樣能讓自己好受一些似的。
看了看時間,聽到穆愛國腹中若有若無的腸鳴。周昊對穆愛國點了點頭說:“這幾日服藥,一日兩次。方法都交代護士小姐了,我明天還會過來,你先好好休息,只許喝白粥!”
說完,周昊便對旁邊的醫生們說:“病人要排氣,要不要避一下?”
“胡說八道,當醫生的怎麼能嫌棄這個?”老劉一聽便火了,忍不住低聲呵斥了一句。
周昊也沒辯解,便直接走出病房,甚至他走出門口時還有心情轉身衝着老劉笑了一下。
就在他剛剛走出去,一聲驚天動地且連綿不斷的聲音在穆愛國下腹響起。
“咦,果然排氣了,好事情!”老劉驚訝的大聲說了一句,轉身往周昊離去的門口看了一眼。這周先生看樣子有一手!
只是,老劉話剛一出口。一股無以倫比、無法言語描述、比臭鼬的屁還要臭百倍的味道悠然以穆愛國爲中心彌散開來。
開窗、開大抽風機……
等一幫人手忙腳亂之後,老劉想起周昊那古怪的一笑,嘴裡剛想罵兩句可又罵不出口。
“人家已經提醒過了,怎好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