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得山莊,在門童的引見下,蕭晨見到了一臉平靜,抱着月影刀喝茶的司徒雷洪。
“呵呵,蕭晨小友來了,怎麼,覺得不敵溫子然,想提前把刀拿回去嗎?要讓你失望了,沒有萬年炎晶,這刀是不會給你的。”
司徒雷洪一臉笑意,口風卻是半點不鬆。
話未說完,司徒雷洪懷中的月影刀,劇烈的顫抖起來。力道之大,遠超司徒雷洪的意料,嗖的一聲便竄了出去。
伸手一握,蕭晨便接住了飛來的月影刀,閉目感受一番。在月影刀的內部,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緊閉着雙眸,飄蕩在湖泊之上。
蕭晨先是一喜,可心中叫喚了幾聲,熬嬌卻並未睜眼,不由急道:“前輩,怎麼回事。”
司徒雷洪翻手一抓,巨大的吸力涌來,將月影刀又一次握到了自己手中,臉上這才露出一絲滿意的神色。
蹭!
可還沒有超過一秒鐘,月影刀再次掙脫,朝着蕭晨飛了過去。
“靠!”司徒雷洪很沒有大師風範的罵了一聲,“這小子有這麼好?你可是老夫辛辛苦苦才救活的。”
罵了一句,又見到蕭晨臉上的愁容,司徒雷洪笑道:“你小子,別身在福中不知福好不,這是她的機緣,等她醒過來,你這柄刀算是有了問鼎神兵榜的可能。”
蕭晨聞言,臉上頓時露出,難以自抑的喜色。能不能問鼎神兵榜他不在乎,只要熬嬌,是真的活了過來,便一切都好。
“司徒前輩,大恩沒齒難忘!”
蕭晨單膝跪地,對着司徒雷洪,拱手一拜。
男兒膝,萬金不跪。
跪天跪地跪父母,除此之外,就算是打死蕭晨,他也不會給第三人下跪。
可眼前的司徒雷洪,無論如何,都受的了他這一跪,受的了他這爲熬嬌的一拜。
司徒雷洪笑嘻嘻的臉上,被蕭晨這一跪弄得頗不好意思,揮手一擡,便將蕭晨拖了起來。
無奈的道:“你這小子,真是……”
有些說不下去,嘆了一口氣,司徒才道:“我這一生閱人無數,爲了一柄刀,敢這般執着的,也只有你了。刀拿去吧,現在可以放心用,有此刀助陣,溫子然一戰,你能多添兩成勝算。”
蕭晨想起什麼,將裝有萬年炎晶的木盒,交到司徒手中。
打開木盒一看,司徒雷洪臉色稍變,笑道:“這鄔嘯天的徒弟,倒也是個妙人,這一戰有點意思了,走吧走吧,你也別矯情了。”
突然間,司徒雷洪目光一瞥,看見蕭晨準備在廳中拔刀,驚的放下萬年炎晶,大叫道:“別動……”
轟!
話未說完,就見到一片光芒閃過,整個大廳在一息之間,就被刀光碾成粉碎。
山莊之內,一縷刀光沖霄而去,驚破百里雲層,直插天穹。
鑄劍峰排着長隊的劍客,驚愕的擡頭,不明所以。
好些劍客手中長劍,蹭蹭蹭,錚鳴幾聲,直接斷裂,整個鑄劍峰一片混亂。
玄域大名鼎鼎的天刀城外,有一座湖名九龍湖。
湖水清澈,遼闊無邊,一眼望去,迷霧濛濛,不見邊際。
有九座山峰,依湖而存,峰高萬仞,形似巨龍,末入雲霄。
山峰似龍,每一座山峰所像的龍又各不相同,有着非常明顯的特徵。
傳聞之中,九座山峰,就是仙道紀元時期的神龍所化。在遙遠的過去,有人曾聽到山在嘶吼吶喊,似低沉的龍吟,悲壯淒涼。
讓山峰爲神龍所化的傳說,顯得有些神話飄渺。
山峰堅韌,可受準帝一擊而不塌,每座山峰下面都鎮壓着一條極品靈脈。
昔年刀劍爭鋒,刀王鄔嘯天和劍王柳霄雲,還未成帝之際。在這九龍湖上,先後約戰九次,九次平手,成爲一生的勁敵。
兩人在九龍湖上最後一次的戰鬥,那時都已晉升準帝,各自代表的則玄域之中,刀劍兩派中最頂尖的後起之秀。
那一戰驚心動魄,扣人心絃,即便到了今日時隔數千年,依舊膾炙人口,讓人稱口道絕。
戰鬥的結果,依舊是不分上下,可戰鬥的最後。兩人憑着大戰的感悟,同時勘破武帝瓶頸,雙雙稱帝。
天空中,兩條垂落的帝者之路,兩人相互奔跑。同時踏上巔峰,推開各自的武帝之門,登臨大道。
也就是那一戰,讓九龍湖這個原本名不見經傳的湖泊,成爲了玄域中聲名遠播的決鬥聖地。
規格極高,後來因爲實在太過頻繁,天刀城規定,只許準帝級別的存在,來此決鬥。
也許此地真的有莫名的靈氣存在,之後好多年,先後又有幾人在此一戰成帝,讓九龍湖的名聲,變得更爲響亮。
只是當初,劍王柳霄雲、刀王鄔嘯天雙雙成帝的盛舉,再也不曾出現過。
今日,九龍湖又要上演一場決鬥,爲了兩名後輩刀客打開方便之門。
決鬥的雙方,都沒有準帝的修爲,可卻仍舊容許在九龍湖在決鬥。
原因無他,只因這兩個人的名字,一個是白衣蕭晨,一個刀王門下溫子然。
此刻在山峰之外,白雲之上,飄蕩着數不清的大船和飛行靈獸,站立着數量更多的武者。
全都舉目遠眺,朝着九龍湖的中心看去。
在湖心之上,有一名身穿藍衣武者,纖塵不染,眉清目秀,渾身上下透着一股飄渺氣質的年輕人,盤腿閉目而坐。
左手旁,一柄修長的寶刀,靜靜的漂浮在水面之上。
刀鞘雕刻着古樸的花紋,繁複的花紋中,有着一種滄桑久遠的氣息。刀柄正反兩面,分別銘刻一個古老的文字,洛水。
藍衣人的周遭,幾個和武者一般大小的水人,正在相互搏鬥廝殺,演練着某種玄妙的刀術。
其看似假寐休息,實際上並沒有半刻放鬆,抓緊每個空閒的時間修煉。
雲層之上,船頭上的好些,時不時的會扭頭遙望,期待的神情中帶着一絲興奮與緊張。
可每次回頭都是失望,時間一長,不由顯得有點急躁起來。
“奇怪,溫子然一大早就到了,怎麼還不見蕭晨的身影。”
“這都快晌午了,太讓人着急了吧。”
聞訊趕來的武者,自然是爲了觀看蕭晨與溫子然的決鬥,可遲遲等不到人,難免會有一些焦慮。
“該不會,真被最近的謠言說中了吧,蕭晨手中的刀只是個擺設,完全廢掉了。”
“最近謠言傳的蠻兇的,據說蕭晨在九幽煉獄,受了重傷,一直都在壓制,沒法進行較長的戰鬥。”
“我還聽說,蕭晨在鑄劍峰上三招擊敗歐陽龍後,立刻吐血三升。”
“最近不知道誰開的盤,蕭晨的賠率都到一賠三了,結果投注還是一窩蜂的投給了溫子然。”
“呵呵,如今看來確實有點不對勁,還好我擋住了誘惑,五十萬黑星幣全投給了溫子然。”
“哈哈哈,我也是,百萬黑星幣一半家底都投給了溫子然。”
“不管怎樣,溫子然的實力一向穩定,這次刀宗榜大賽上的表現,也是有目共睹,勝率起碼在五成以上,蕭晨就不好說了。”
比武開盤,特別是名聲較大的比武,一般都會有人開盤,在崑崙界不是什麼稀奇之事。
此刻,日立當頭,晌午馬上就要過了,可還是未見蕭晨,不由讓人疑心大起。
白雲之上,玄域贏家大船的甲板上,金大寶正在不停的計算着,開盤以來收到的賭資。
老九在一旁,略顯激動,投注額大的有點出乎意料,若是結果真如胖子說的那般,那這把真的賺大了。
可要是輸了,不僅要將前不久剛剛賣黑貨得來的星幣,陪個精光,還要給贏家打一輩子工來還債。
兩人毫無名氣,開盤自然要找人擔保,金大寶巧舌如簧,讓贏瓊答應作保,才得以順利開盤。
老九忐忑的道:“九爺怎麼感覺有點虛,胖子你這謠言,散播的是不是有點過火了,萬一這要是蕭晨真輸了咋辦。”
金大寶大聲道:“怎麼可能,鑄劍峰三天前,有一縷刀氣震破了大半個山莊。外人不知道,胖爺我絕對可以肯定,月影刀算是徹底恢復了。”
一旁的贏瓊卻是輕聲笑道:“這可說不定哦,就算月影刀此番出鞘,讓蕭晨實力大增,溫子然的洛水刀也不是吃素的。”
“刀王鄔嘯天,可是爲了這柄洛水刀,將來衝擊神兵榜費盡了心思。”
金大寶訕訕道:“妹子可別嚇唬胖爺,這要是胖爺輸了,損失最大的就是你了。”
贏瓊眼裡閃過一絲狡黠,上下打量着金大寶,點頭笑道:“放心,本小姐,自有從你身上收回成本的手段,你還是求神拜佛,好好保佑一下自己吧。”
“你想幹什麼,胖爺我不賣身的。”金大寶被贏瓊看的心底發慌,趕緊退後幾步道。
贏瓊忍俊不禁,噗呲一笑:“美得你,就你這一身肥肉,多少錢一斤啊!”
咔咔咔!
藍衣刀客溫子然周身,衍化玄妙武技的水人,忽然間紛紛碎裂,化爲點點雨露,從天而落。
如此變化,瞬間便將所有人的目光,給吸引了過來。
溫子然睜開雙眼,握住手旁的名刀洛水,緩緩起身,目光盯着前方空無一物的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