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70 湖心密談
煙雨樓後,煙波浩渺的鏡湖水面上。
兩道身影,一前一後,在水面之上,如履平地,凌波而行。
一人手持白紙扇,風儀落落,凜然如生,略顯柔弱,像是白面書生。
另一人身穿白衣,神色平靜,與水中閒庭信步,不緊不慢的跟着。
不用說,領頭者是天策書生,另外一人自是蕭晨了。
穿過一羣睡蓮綻放之處,與濛濛水霧中,又是幾個起落後。
天策書生猶如流星墜地,穩穩落到一葉孤舟之上,回頭看向蕭晨,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萬里晴空碧如洗,雲淡風輕近午天。
水霧迷濛,一葉孤舟,正中江心。
蕭晨看了眼,沒有多疑其他,像是青松葉落,穩穩飄落在船首。
朝前看去,艙內已備好一桌簡單的酒菜,不大的地方,僅僅能夠容納兩三人。
對面一人身穿錦服,容貌俊朗陽剛,眉宇間隱隱有蕭殺之氣。
就算在如何掩飾,也無法藏住那股令人心悸的殺氣,這是一個殺過很多人的皇子。
“久聞蕭大人之名,今日終於得見,請坐。”
九皇子不急不緩,微微一笑,請蕭晨坐下。
“見過九皇子。”
拱手簡單行禮,蕭晨擡了衣襬,緩緩坐下。
九皇子王焱,常年在駐守邊疆,抵抗地底冥界魔族,以及心腹大患血月皇朝。
蕭晨對其知道的不多,僅僅是有些瞭解,其背景身世性格特徵,並不知曉。
對於蕭晨認出自己,王焱並不意外。
簡單瞭解一番,相互禁酒三杯後,王焱沉聲道:“蕭大人有天下第一烈酒焚心,我這裡的簡陋酒水,也不知合不合意。”
蕭晨放下酒杯道:“喝酒也得看心境,若心中有事,無法放開。再好的美酒,也無法品出其中滋味。比如現在,湖心小舟,蒼茫水霧,意境雖有,卻也不是喝酒的時候。”
王焱和天策書生對視一眼,笑道:“蕭大人快人快語,我也不廢話了。長吉上次找你購買仙宮密匙,就是我的主意,這次我親自來問,蕭大人有沒有出手的意向?”
原來天策書生名字叫長吉,蕭晨心中暗道一聲,放下酒杯,笑道:“不賣。”
“意料之中。仙宮密匙不賣,那不知道蕭大人自己賣不賣?”王焱神色不變,凝目看向蕭晨。
湖水盪漾,孤舟搖晃。
蕭晨心如止水,卻是紋絲不動,平靜的道:“怎麼說。”
“九皇子,是想讓你助他奪嫡。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預言中的仙宮出世之地在哪嘛?我可以告訴你,只有助一位皇子奪嫡,纔有資格知道。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天策書生從旁開口,目光看向蕭晨,觀察着他的神色。
不過略顯失望,並未從蕭晨的臉上看出什麼,似乎他早已猜到。
“這些我都知道,說一些我不知道的吧。”
天策聞言微微皺眉,看了眼九皇子,對方點頭之後,才道:“好。太子之爭時,所有皇子,皆會進入炎皇古陵。這是一處皇室秘境,也是炎武皇朝龍脈氣運蘊藏地,除了安葬着歷代炎皇的墓穴以外,還有各種機遇和傳承之地。”
“可這一處秘境,許多地方都是禁地,就連皇室也未能探索全部。這一次各大命師,觀命道,策天運,皆一致認爲仙宮可能會在炎黃古陵現世。”
“不過你也知道,這預言十萬年來,不知道流傳了幾千次,真假自己斷把。”
蕭晨暗中思量,片刻後,沉吟道:“炎黃古陵的入口,只掌握在皇室手中,古陵只在太子之爭時開啓?”
天策書生道:“沒錯,就算是太廟宗老,也只有在先皇去世,纔有資格進去。你必須和一位皇子合作,纔有資格進入裡面,否則仙宮密匙在你手中就是浪費。”
九皇子接口道:“太子之爭,就是要在所有皇子,進入古陵接受考驗,最終勝者便是太子。老實說,我對太子之位,並不看重,我只是擔心。若仙宮真的出世,時空之翼,落入血武皇朝手中。”
蕭晨奇怪的道:“血武皇朝的人,也能進入炎皇古陵。”
“以前不能,但帝都這場婚禮之後,就不好說了。”九皇子淡淡的說道,這場婚禮,顯然指的是如今傳遍天下的大皇子婚禮。
“說起來,蕭晨你對這場婚禮,有什麼看法?”天策書生看向蕭晨問道,似乎別有深意。
蕭晨不動聲色,道:“我能有什麼看法。”
“是嗎?那看來你還不知道,最近發生的事,這場婚禮的主婚人,除了太廟宗祖以外。還有一人,神劍世家當代家主蘇啓明,也就是煙雨樓樓主的父親。”
天策書生,不急不緩,平靜的說道。
蕭晨心中爲之一怔,這麼說來,大皇子相當於又多了一大助力。超然於世的皇朝第一世家,終於也在這場太子之爭中站隊了嗎?
難怪天策書生,會問自己有何看法,還以爲對方知道自己的一些計劃了。
九皇子臉色有些無奈的道:“世家、宗門和諸侯,是皇朝內三股最大的勢力。蘇家爲天下世家之首,不管他出於何等目的選擇了大哥,必定會影響很多世家重新作出選擇。這場婚禮之後,太子之爭,大哥已經拔得頭籌,打破了原先三者平衡的格局。”
蕭晨思緒如電,想到了一些事情,道:“九皇子剛纔說的,這場婚禮後,血武皇朝的魔人也能進入炎皇古陵,與此有關嗎?”
九皇子輕聲笑道:“大哥獲得如此強的助力,搶佔先機,甩開老八和小十三一大截。獲得如此多的好處,自然要付出代價……只是這代價付出的有些太大了,不小心便會作繭自縛。”
“千金一笑樓!”
蕭晨若有所思,點出了問題的關鍵。
“沒錯,實際上青樓聯盟背後就是青蓮教,如今祖庭就在血武皇朝。當年青蓮教與佛教相爭,失敗後被歸爲邪教,只能遠走避禍,反而在血武皇朝發展起來。但世人卻不知道,它最大的產業,一直留在炎武皇朝。”
如此秘辛,讓蕭晨心中巨震,青樓聯盟背後居然是青蓮教。
青蓮教……
他並非第一次聽說,曾經在墳海羣域的妖魔戰場中,他與青蓮聖女的應身之間,還有一段因果。
應身和分身不同,應身有自己的思維和性格,可以主觀思考。
分身在如何強,再有智慧,都不可主觀思考,更不會誕生新的人格。
不過兩者,也有相似之處,不管應身和分身都在本體的掌控之中。
蕭晨當年與青蓮聖女應身發生的一切,皆在本體的觀察之中,對方全然知曉。
但本體是本體,應身是應身,兩者相當於就是兩個不同的人。
當年楊青化爲說完,便肉身爆裂,化爲一縷九彩靈韻消失,也是讓人扼腕嘆息。
“既然皇室知道,青樓聯盟背後就是青蓮教,爲何不剷除青樓聯盟?”
蕭晨從回憶中驚醒,出於好奇,輕聲問道。
天策書生笑道:“蕭晨,以你的聰慧,仔細想一想就能知曉其中緣由。”
“靈隱寺!”
蕭晨腦中靈光一閃,沉聲道。
天策書生點點頭道:“沒錯,皇室中人確實存着,以青樓聯盟制衡靈隱寺的想法,有沒有效果就另說了。還有一點原因就是,青樓聯盟,畢竟底蘊深厚,想要完全根除幾乎不可能。再者,它從未對皇朝表露過敵意,也就由得它存在了。”
九皇子沉聲道:“這一次有些不一樣了,爲了飄渺仙宮,血武皇朝肯定會以借青蓮教這條線,進入炎黃古陵。”
“大皇子,不會這麼笨吧?”
王焱冷聲道:“他拿人好處,自然要付出代價。他也不笨,只是在自作聰明,想賭一把。預言傳了幾千次都是假的,只要這一次還是假的,對他來講便無所謂了。”
“說了這麼多,我也算知無不言了,蕭大人可見我的誠意。你考慮的如何,可否助我奪嫡,一起進入炎皇古陵。”
蕭晨輕聲道:“三天之後,我給你答案。”
“可以。如此大事,你現在就答應我,我反倒要起疑了。”
王焱微微一笑,起身相送,一行三人走到船首,正欲告別之時。
湖面上不知何時,泛起一片血色,一具具黑色的屍體,漂浮在水面上。
王焱臉色頓時大變:“這是我的暗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