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
衡山城,劉府。
今日,正是衡山派劉正風金盆洗手的大日子。
自早晨開始,劉府大門口,往來江湖人士便已是絡繹不絕了,直至中午時分,府內已經聚集了上千名江湖豪傑,其中不乏江湖上數一數二的大派,譬如五嶽劍派,除了嵩山派還未有人到來,其他三派的掌門已經親自上門恭賀了。
除了這些江湖大派,其他二流門派,如丐幫、六合門等也是來了一批重量級別的江湖好手,至於那些江湖散人更是多不勝數。
劉府的衆弟子指揮者僕役,裡裡外外擺設了兩百來席。劉正風的親戚、門客、弟子、賬房等敬陪一旁,恭請衆多賓客入席。
孟子義隨着江湖人流,坐在角落的宴席上,仔細打量着首席上的那幾桌。
他三天前就以‘青衫劍客’的名號進入了劉府,並在劉府住了下來。劉正風本想盛情招待一番的,但考慮到自身眼前深陷危機之中,未免將孟子義給攪合進來,故而才熄了盛情招待的念頭,將孟子義一視同仁,安排在一處偏院休息。
孟子義樂得如此,便在劉府裡扎住了下來。
期間,一批批遠客陸續而來,孟子義也見過一些來訪的賓客,但大部分都只是一些江湖上略有薄名的江湖三人,至於那些真正的大派人士,卻是等到今日,劉正風正式金盆洗手之際才上門道賀觀禮。
“孟子義?!師傅,就是此獠殺了洪師兄。”
就在孟子義打量着首席幾桌情況的時候,一道憤恨的聲音驟的從一旁響起。
孟子義下意識撇頭看去,只見一臉陰沉的餘滄海帶着幾名青衣壯漢走了過來,身旁還有一人長相魁梧,正是之前逃竄的那名青年。
“孟子義,今天,我就要爲洪師兄報仇。”
刷的一聲,那魁梧青年當即拔劍,快步急奔,劈頭就是一劍,砍向孟子義。
周圍衆人豁然一驚,趕緊作鳥獸飛散,生怕遭了池魚之殃。
孟子義毫不驚懼,側身一閃,‘嗆’的一聲,劍光亮起,長劍離鞘,不偏不倚的點在對方劍刃上。
內力傾吐,瞬間將這一劍給擊偏了開去,那渾厚的內力震得對方握劍的手腕劇烈發顫,險些握不住長劍。
魁梧青年神情猛地一震,忽的縱身後退,口中驚喊出聲,“你...你居然已經晉升後天五層了?”
一劍擊退敵人,孟子義收劍而立,淡然道,“今日乃是劉老前輩金盆洗手的大日子,羣雄齊聚,閣下這番動作,未免太不給劉老前輩及諸位武林前輩的面子了吧?”
淡淡撇過餘滄海,孟子義露出一絲狡猾的奸笑,接着道,“莫不是你青城派已經肆意妄爲到不將在座諸位英雄豪傑放在眼裡的地步了?”
“孟子義,休要逞口嘴之利。你與我們青城派之事純屬私人恩怨,人豪此舉志在快意恩仇,豈容你胡言亂語,顛倒黑白。”
餘滄海臉色陰沉,目光冷厲,踏步上前,唰的一下,腰間長劍拔出,遙指孟子義,咬牙切齒道,“你殺我愛徒,今日老夫便拿你人頭來祭奠!”
餘滄海老奸巨猾,毫不矜持身份,也不待孟子義開口,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地投身一劍,攻向孟子義。
這突然其來的變化,看得周圍衆人微微一愣。
這也太無恥了吧?堂堂一派掌門,居然先手對付一介江湖後輩。
念頭一起,心思玲瓏之人目光閃爍間,想起孟子義與青城派的恩怨,再看孟子義一身修爲已擎至後天五層了。
心下頓時明瞭,這餘滄海是見孟子義修爲進度太快了,這才忍不住不顧面子的出手想要將這日後可能成爲青城派大敵的仇人給扼殺了。
儘管如此會遭人鄙視,但相對而言,一時的鄙視能換來扼殺一名可能成爲大敵的仇人,這生意也是十分划算。
這餘滄海,果然夠狠,殺伐果斷!
一時間,那些心思玲瓏之輩紛紛倒吸一口冷氣,行走江湖中人最注重面子了,就算是恩怨再大,如此大庭廣衆之下,也應先仔細言明恩怨,再作了斷。
然而,餘滄海貴爲一派掌門居然爲了扼殺一名日後可能成爲大敵的敵人,而不顧一切出手,連對方開口的機會都不給,甚至是先手突襲。
如此不顧身份,連這需要多大的狠勁才能做出!
衆人心中一寒,對餘滄海暗暗多了一絲防備。
面對餘滄海這突如其來的一劍,孟子義雙目猛然一凝,手中長劍輕顫,有些雀雀欲試,暗道,上次自己以後天四層的修爲接下了餘滄海隨意的一劍,如今後天五層的修爲不知能否接下餘滄海這全力的一劍呢?
自二十天前突破後天四層之後,孟子義以戰養戰,挑戰各方‘名宿’,在各種強力交戰壓迫下,修爲順利的蹭蹭直上,積累下了底蘊,再經過這些天的苦修,終於在一天前突破後天五層。
突破之後,孟子義自覺實力大漲,至少增強了一倍以上,若是再遇上青城四秀這等後天五層的好手,絕對可以輕鬆戰而勝之了。
實力大漲之下,也導致他信心大增,縱使面對高出自身三層修爲的餘滄海,也是戰意不減,雀雀欲試。
此刻,他凝神而視,手中長劍蠢蠢欲動,凝而動,恍若一條潛伏的毒蛇,正在瞄準時機,若是出劍定是一擊必中。
“哼,餘滄海,你未免太不把我這個主人放在眼裡了吧?”
然而,還不待餘滄海攻近,一道飽含怒氣的冷哼猛的響起,恍若晴天霹靂,震得諸多江湖人士微微一顫,旋即一柄厚長的寶劍橫空插入,劍光四溢,颳起一陣凌厲的劍風,正好拍在了餘滄海劍刃上。
鏘!
金光迸射,橫空出現的長劍頓時將餘滄海手中長劍給擊偏了開去,一股龐然大力從劍上傳到餘滄海手上,頓時震得他手腕微微發麻。
駭然之下,餘滄海也敢再作反擊,而是猛地收劍後退,一個翻身,落回數米開外。
擡眼,餘滄海看着眼前突然出現的人,臉色微微一變,沉聲道,“劉大俠,你這是何意?”
身材發福的劉正風穿着一身華貴的綢衫,擋在孟子義身前,長劍指地,雙目怒意爆射,冷哼道,“餘觀主,今日乃劉某金盆洗手之日。你卻如此大動干戈,擾亂宴席......你這又是何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