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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多年,小和尚變成了老道士,她卻依舊是那樣的明豔動人,活潑機靈。依舊是他記憶中,最爲美好的樣子。
但是張三丰不愧爲張三丰,被譽爲最有可能追上獨孤求敗的一代宗師。再定睛一看,卻是發現了小郭襄的不對勁,她就像是被刻意定在了某個時間,不會衰老也不會成長,時間帶來的成熟,只會被無限的壓制在最深之處,除非特定條件,否則永遠也不會爆發。
苦笑在張三丰的臉上逐漸擴散開,他深深的看着小郭襄,將她的樣子再度刻入自己的腦海,然後深吸一口氣,一推頭頂的道冠。
啪!
一個小和尚突然出現,掉進了海里,狼狽的掙扎着爬起來,看起來蠢萌蠢萌的。
小郭襄驚喜的看着那突然出現的小和尚,歡呼一聲:“呀!小和尚!原來你也還在啊!”
古傳俠驚詫無比的看着張三丰,他的氣息似乎有些不太穩定,之前古傳俠完全看不透他,而現在卻能感覺到他的真實,那是一種彷彿面對浩瀚星河般的深邃與強大。
即便如此,古傳俠也覺得他變得虛弱。
自斬一劍,變出一個小和尚來,對於張三丰而言似乎付出了不少。這讓他也變得不完美、不完整。但是他似乎又獲得了某種滿足。
至少此刻,小和尚和小郭襄已經手拉手的玩在了一起,嘻嘻哈哈、沒心沒肺,一如當年。
“值得嗎?你這樣做,會留下破綻,並且虛弱很久。”大郭襄也飛了出來,看着張三丰問道。
張三丰看着大郭襄,淡淡的笑了笑:“心已然足,從此無夢亦無幻,你應該恭喜我。”
郭靖道:“確實該恭喜你。世人皆稱你張真人,此刻方真。”
古傳俠瞬間想起了《莊子》中關於真人一詞的記載,古之真人,其寢不夢,其覺無憂,其食不甘,其息深深……古之真人,不知說生,不知惡死,其出不欣,其入不距,翛然而往,翛然而來而已矣。
無夢不是指普通的夢,而是指傳統的夢覺之辯,以無夢喻爲無有煩惱,徹底覺悟。以夢爲夢化、爲迷醉、爲濁、爲醉,以無夢爲醒悟、爲生覺、爲蘇世、爲獨醒,無夢喻指精神的超脫和醒悟。
張三丰斬出了張君寶小和尚,以小和尚寄託一切對郭襄的眷戀與不捨,同時也替他再試一次,雖然機會渺茫。
並且不同於郭襄斬出的小郭襄,張三丰斬出的張君寶小和尚雖然此刻幾乎沒有什麼實力,但是卻並沒有被限制住,他擁有成長的潛力,哪怕有一天成長到比此刻張三丰更高的層次去,也並非不可能之事。
某種程度上,這樣的法子,類似於道家神通中的一氣化三清。
斬出的既是分身,又是個體,相互依存,卻又各自爲政。是一種大玄妙,大覺悟,大造化的體現。
“心願已了,我該走了!”張三丰說道。
“既然來了,不留下敘敘舊嗎?”大郭襄看着張三丰說道,雖然並無****,卻是朋友,多年的朋友久別重逢,千萬般滋味依舊會涌上心頭。
張三丰哈哈大笑,灑脫非凡,終於讓古傳俠看到了屬於大宗師的氣度與驕傲。
“不用了!再留下來,我只怕會失態。且讓我保持風度吧!”
說完卻忽然看了古傳俠一眼,一掌拍在他的身上,一股柔和的巨力猛然在他的身體內一衝,那卡住的關卡瞬間瓦解。乾坤大挪移第七層成了!
下一瞬間,張三丰如幻影般在原地消失,已然沒了蹤影。
海岸邊只留下小郭襄銀鈴般的笑聲,還有小和尚張君寶憨憨的傻笑。
“當一切從頭開始,再選擇一次,你是否會喜歡我?”
看着沙灘上追逐嬉戲的兩人,古傳俠忽然想到了這樣一句話。小郭襄是郭襄對楊過的執念,而小和尚張君寶不僅僅是張三丰對郭襄的執念,更是一種期盼,一種期待。他永遠也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他希望小和尚能做到。所以他給了小和尚張君寶更多的可能性。
“張真人做事還真是隨性!倘若有人知道了小和尚的身份,要殺了他用以謀害張真人,那可真是大大不妙了。”古傳俠說道。
郭靖道:“我會先將他和小襄兒一樣留在桃花島。並且收他爲弟子,教他武功。”
古傳俠點點頭,這應該就是張三丰和郭靖的默契。小和尚不能走張三丰走過的路,一切都重新開始,將他託付給郭靖,確實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這樣吧!我也教他劍法吧!張真人在他身上寄託了不少東西,而且小和尚的資質似乎極爲不凡,他或許能學會三道獨孤劍意。”古傳俠想了想說道。
暗中的鎖組織如鯁在喉,雖然還沒有真正接觸到他們,但是古傳俠卻能感覺到他們的無處不在。甚至他的一路成長,都伴隨着這個組織的陰影。如果小和尚能成長起來,定然會是對抗那個組織的急先鋒。
在一切揭曉之前,先團結和強大一切可獲得的力量。
所以小和尚張君寶的命運就這樣暫時被決定了下來,每天上午跟着郭靖練功,下午跟着古傳俠、古離歌一起練劍,到了晚上還要到黃蓉那裡接受文化教育,辛苦的整張小臉每天都是皺巴巴的。
不過幸好,大部分時候,小郭襄也要陪着一起‘受罪’,她雖然功力不能進步,但是武技還是可以練一練的。而且更被黃蓉抓起來學一些奇門遁甲、醫卜星象、江湖奇聞、戰場謀略一類的雜學。武功是硬實力,知識就是軟實力。作爲母親,黃蓉總是要讓自己的女兒多一些保命的本錢的。
張君寶的天賦好的出奇,更古怪的是他對佛門武學有一種超乎尋常的領悟能力。古傳俠早在天山童姥處得了大半少林七十二絕技的修煉方法,便同着劍法,一股腦的全都教給了張君寶。
他倒是想看看,堂堂武當張真人的分身,來日會不會混出個聖僧的名頭來,那想來是有趣的很。
時間就在這樣安逸的日常中,迅速的流逝。
完成了乾坤大挪移修煉的古傳俠,每日便是修煉胎息訣,然後不斷完善和強大自己的精神。對於張三丰之前提到過的入夢大千,他很是在意。
這或許關係到他破命。
對於古傳俠而言,此時他唯一的心中遺憾,就是前世之時,由於他特殊的身體狀態,辜負了一個肯爲他付出一切的女人。但是此時已然間隔了時空,想要彌補遺憾,靈魂昇華,似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擺在他面前的道路,似乎唯有淡忘。
但是他卻又不甘心。
而入夢大千,似乎給了他一個全新的方向和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