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空間,方浩然目不轉睛的看着面前懸浮在半空中的棋盤。
此時,棋盤已經化作一丈大小,跟當初在擂鼓山時差不多大。在棋盤之上,有四十九個白色的光點,正是方浩然在門口埋下的四十九顆棋子。
白色的光點交織在一起,霧氣濛濛,就好似開闢出了一個獨立的空間,隨着方浩然變化法訣不斷的注入法力,白光一閃,旋即棋盤上的霧氣翻滾起來,漸漸凝聚成了一面類似鏡子一樣的東西,一副畫面躍入眼簾。
這就是珍瓏棋陣的另一個功效了,就仿若前世地球上的攝像頭可以傳導畫面,不過沒有那麼清晰罷了。
儘管畫面很模糊,但還是能分辨出畫面之中的石殿和旁邊的岩石。
此時,透過畫面可以看到,一個身穿青色道袍的年輕男子出現在石殿前,正在好奇的四處打量,也不知是發現了什麼,嘴裡唸唸有詞,只可惜通過陣法聽不到他說什麼,但從其表情來看,應該是對這個石殿比較震驚。
“韓立,你終於來了!”
方浩然嘴角勾起了一絲笑容。
畫面中的男子不是別人,正是韓立。
只見畫面中,韓立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番,然後退後了幾步,從儲物袋中一摸,一柄金刃出現在了手中,然後往空中一拋,化爲了一道金光,狠狠擊在了殿門上的某塊青石上。“撲哧”一聲,青石上青光一涌,安然無恙,而金刃卻滴溜溜的翻轉着一連串的跟頭,被彈出了數丈外。
韓立面色震驚,似乎有些驚疑不定。過了一會兒,韓立搖了搖頭,一轉身就要離開此地。
方浩然面色微微一變,就像追出去,要是讓韓立跑了,按照韓跑跑的性格,下次想要在找到韓立可不容易。
然而,就在方浩然準備把珍瓏棋陣收起時,棋陣中的畫面再次一變。
只見畫面中的韓立面色大變,旋即立即跑入了石殿。進入石殿之後,畫面之中就再也看不到韓立的身影了。
這下,方浩然反倒是不着急了,韓立既然進入了石殿,肯定會來到這裡,自己在此守株待兔豈不更好?
這時,陣法再捕捉到一副畫面。
只見盆地一側的山石上,突然出現了大羣的掩月宗弟子,領頭的正是看似年幼,實際卻是掩月宗師祖的精靈少女。
“南宮婉?”方浩然咧了咧嘴,難怪韓立突然跑進石殿,原來是被掩月宗的人堵住了出路。
此時,南宮婉帶了一絲疑惑的目光,望了望殿門前韓立消失的地方。她似乎感應到了有什麼人就在這裡,可現在一看卻空無一人了。畫面中,南宮婉有些不信邪的原地站住了,她輕閉起雙目,把龐大的神識一下放了出去。似乎是在尋找剛纔消失的韓立。
珍瓏棋陣自然瞞不過南宮婉這個結丹修士,南宮婉很快就發現了石殿的存在,俏臉上先是微微一驚,但隨即大喜起來,臉上掛起了一絲笑容。
“我們進去!”南宮婉一揮手,身後的掩月宗弟子全都魚貫而入。
陣法中的畫面再次變得空蕩蕩起來。
用不了多久,外面的人更應該就會來到這裡,方浩然可不能就這麼傻愣愣的站在這裡。
他一揮手,把珍瓏棋盤收起,然後走到了墨蛟的身邊,道:“我知道你能聽懂我的話,給你個機會,只要你聽我的話,我就不殺你如何?”
“吼!”
墨蛟怎麼說也是堪比築基期的妖獸,怎麼可能這麼容易被人類收服?當即憤怒的大吼起來。
“別吵,讓外面的人聽見了我就扒了你的皮!”
方浩然一巴掌扇在墨蛟的腦袋上,打得墨蛟一陣頭暈眼花。墨蛟用震驚駭然的目光盯着方浩然,心中大概在想,這傢伙的拳頭這麼硬,還是人嗎?
墨蛟雖然被補天石靈封印了修爲,但卻頗有寧死不屈的精神,無論方浩然威逼還是利誘都不肯臣服。眼見着外面傳來了隱隱約約的腳步聲,方浩然心中越發的焦急起來。
“看來還是得用絕招了!”
方浩然掏出補天石靈衝着墨蛟的腦袋狠狠砸去。
“嗚嗚……”
在補天石靈面前,墨蛟感覺到一股源自靈魂的壓抑,彷彿靈魂都要被眼前這塊古怪的石頭給吸走了,不由自主的想要臣服,最後嗚嗚的叫了起來,答應了方浩然。
“早知如此不就沒事了嗎!”
方浩然幫墨蛟解除封印,不過他另一隻手則攥着補天石靈,要是墨蛟敢反水,他絕對不會再手下留情。
不得不說,補天石靈對妖族的壓制太大了,墨蛟毫無保留的臣服了,聽從方浩然的命令,重新鑽進了泥沼當中,一陣泡沫涌動,撫平了泥沼中剛纔戰鬥的痕跡,再也看不出一絲異常。
隨後,方浩然信手一揮,那口金色的箱子再次飛回了遠處。與此同時,他身形一閃,人藏到了一塊巨石頭面,手掐遁隱法訣,加上他肉身築基氣息本就圓滿不外泄,此時就算是有人從他身邊走過恐怕也會以爲他只是一塊石頭。
就在他隱藏好不一會兒,一道人影衝了進來,正是韓立。
韓立進來之後,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口金色的箱子,眼中閃過一絲火熱,但是馬上把目光挪開了,倒不是韓立對金箱中的寶物不動心,而是其身後馬上就有大批的煞星到了。對於韓立來說,此時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趕快找個藏身之處。否則小命都沒了,還要寶物有什麼用!
只見韓立身形晃了幾下,人就已躥到了離通道口較遠的某個土堆後,然後斂氣、匿形術一口氣全施展了出來,接着就趴在土堆上一動不動,匿形後的韓立已和和附近的黑土融爲了一體,遠遠望去不可能輕易發現其蹤跡。
這一切都落在了方浩然的眼中,對於韓立的隱藏斂氣手段,即便是他也忍不住在心底讚歎一番。真不愧是大名鼎鼎的韓跑跑,如果不是把韓立的一舉一動看在眼裡,恐怕他也很難看破韓立的隱藏。
韓立這一切才做好沒多久,通道口的臺階上就出現了南宮婉的身形。
她一現身,就淡淡打量了一眼此間的情形,當看到白玉亭中的金色巨箱時,原本從容不迫的臉上終於動容了起來,眼中漸漸流露出了火熱的眼神。她雖然聽門下弟子描述過此處的金色箱子,但遠沒有近身親自觀看,這麼讓人震驚。
南宮婉幾步走下來了臺階,往沼澤前楚楚動人的一站,其後緊隨的其他掩月宗男女弟子,就呼啦的一下全涌了出來,在南宮婉身後站成了一排,一衆人全都目光火熱的盯着金色的寶箱,完全忽略了其他地方。
“所有人,都按原來計劃行事,不管此地那頭黑麟蟒有多厲害,也絕不會是“陰陽牽引術”的對手!它再厲害,畢竟還是一級妖獸!”南宮婉用不容置疑的口氣說道,讓身後的衆弟子精神爲之一振。
掩月宗的弟子立即和其修煉道侶並肩站在了一起,還非常熟練的伸出一隻手來互相握住。
頓時重疊在一起的兩隻手掌,分別發出了藍紅兩色的奇異光芒,然後順着她們的手臂,又傳到而來這些弟子的全身上下,所有的光芒相互交融在一起,漸漸組合成一種合擊陣法,陣法之中有一股強大的氣息升騰起來。
方浩然就躲在不遠處,等的就是這一刻,嘴角泛起一絲得逞的笑意,身形一閃,猛地朝通道口飛去,同時大吼道:“動手!”
所有人都睜着大大的眼睛,不可思議的望着眼前忽然多出一人來,陣法一時間也停止了運轉。就連躲在遠處的韓立也差點忍不住發出驚呼。
“幸好有掩月宗的人在後面追趕,否則我一個人來此大喜若狂的去開啓寶箱肯定會被人偷襲。”
韓立一直以爲自己是第一個進來的人,誰知道暗中竟然還躲着一個人。此時不僅反喜,心裡甚至有些慶幸的想到:原來這人是方師兄,待會等他們打起來,正好忽略我,到時我或許可以趁他們不注意搶走寶箱,我有符寶在手,也不是不可能做到。
在韓立打定主意渾水摸魚的時候,方浩然已經衝到了通道口。
就在所有掩月宗弟子都以爲方浩然是想趁機逃走的時候,方浩然卻祭出了一張土黃色的符,朝通道之中打去。
一股炫目的土黃色神光,突然出現在了通道內,如洶涌的潮汐一樣順着通道席捲而來,所到之處,岩石通道竟如同活了一樣,拼命的往中間擠壓過去,眨眼間就讓數丈高的通道,彌合的一條縫隙都沒有。
“土行封印符!”
南宮婉心中咯噔一下,怒斥道:“你是何人,爲什麼要毀掉通道?”
“把他拿下再說!”
掩月宗的十幾名弟子齊刷刷的掏出法器,準備向方浩然發動進攻,一時間,場地中靈光閃爍,五顏六色的光芒亂射,極其的奪目耀眼。
然而就在此時,人羣的後面突然傳出一道淒厲的慘叫聲。
趁着掩月宗的弟子不注意,墨蛟悄無聲息的從地底鑽了出來,張嘴咬住一名男弟子,“嘎嘣”幾下,就把這名男弟子吞入腹中。死去一個弟子,剛凝聚成型的陣法瞬間潰散。
“墨蛟!”
南宮婉面色驟然大變。此時她心中隱隱約約猜到了方浩然爲什麼要封印出口了。
“你們趕緊躲到一邊去,
後面的男女弟子一聽,有些驚疑起來,這不是墨麟蟒嗎?怎麼變成了墨蛟?
但就這麼一愣神的瞬間,就足以讓一些人後悔終生了!因爲墨蛟突然身子一動,就快似閃電的衝到了掩月宗衆人的上空,然後大口一張,源源不絕的的紫色液體就噴出了口。
“快躲!”
南宮婉急忙大喊道,臉顯焦慮之色,同時檀口微張,噴出了自己的法寶朱雀環,飛身擋下了大半的紫夜。
然而,還是有一些被圓環法寶漏掉的紫夜,氣勢洶洶的噴到了那幾名弟子的頭頂,那幾名弟子打出法器想要抵擋,可不到片刻那些法器就冒出幾股青煙,消失在了紫夜的衝擊中,被融解的一乾二淨。
而那幾名掩月宗弟子,只來的及驚呼一聲,就在紫夜的衝擊下,從世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他們站立之處只留下了一個被紫夜消融的數丈深的大洞,讓其餘還活着的掩月宗之人,臉色蒼白一片。
朱雀環法寶化成巨大的圓圈,把剩下的掩月宗弟子全都護在中間。
而墨蛟也沒有繼續發動進攻,反而飛到了方浩然的面前,猶如一隻乖巧的寵物似的,低下頭顱,好似在討好方浩然一般。
這怎麼可能?掩月宗的弟子都看得目瞪口呆,如此強大的一隻妖獸,怎麼看起來好像是聽令於眼前這人?
南宮婉美眸閃爍,心中驚疑不定。她身爲結丹期修士,自然知道很多秘術,有些秘術確實能收服妖獸,但如論如何,一隻築基期的妖獸都不應該臣服一個煉氣期的小修士纔對。因爲如果妖寵的實力強過主人就會反噬。
而躲在不遠處的韓立更是震驚到了無以復加。他雖然和方浩然認識兩年了,但是平時並無來往,只是聽說過方浩然煉丹很厲害,但是從來不知道方浩然竟然還有一隻堪比築基期的妖寵啊。
這些人當中,還是南宮婉反應最快。她知道,方浩然既然封閉通道設下這個局,肯定有所圖謀,當即道:“我認得你是黃楓谷的人吧,倒是沒想到你一個黃楓谷的弟子竟然懂得比靈獸谷更厲害的御獸手段。說吧,你到底想幹嘛?”
“沒什麼,就是想打劫,把你們找到的靈藥還有身上值錢的東西都交出來!”方浩然笑眯眯的說道,身邊的墨蛟則配合着發出一道怒吼,震耳欲聾,震懾着掩月宗的弟子。
身爲堂堂的結丹期強者,南宮婉走到哪不是被人給供奉着?平時練氣期的弟子見了自己不嚇得發抖就算不錯了,誰敢對自己半句出言不遜?可此時竟然有個煉氣期的小修士嚷嚷着要打劫自己,這讓南宮婉又好氣又好笑。
“我可以做主,把此地的靈藥全都給你,我只要那個金色的箱子!”南宮婉美眸微微眯起,開合間眸子中有冷電在綻放,壓抑着心頭的怒火,半勸半威脅道:“你雖然有這頭墨蛟的幫助,但是我的法寶也不是吃素的。我纏着墨蛟,我的弟子可以輕易的把你殺死,我勸你還是不要太天真。”
“是嗎?要是我也是築基期呢?”方浩然咧嘴一笑。
“這不可能,築基期不可能進入此地,除非……除非你和我一樣,也是功**回到練氣境界!”說到這裡,南宮婉的面色陡然一白,如果方浩然也是結丹強者那就一切都解釋得通了,這也能解釋爲什麼方浩然區區煉氣期就能收服築基期的妖獸了。
“師祖,別跟他說那麼多了,他殺了我們三個師兄妹,我們一定要報仇,我不信我們這麼多人聯手還打不過他!”一名性格衝動的男弟子打出一面斧盾似的法器朝方浩然狠狠的砸了過來。
“別衝動!”南宮婉面色急變,倘若方浩然真的是一個老怪物,這麼做非但傷不到對方,反而會激怒對方。
轉眼間,那面斧盾已經變得猶如一面鋒銳的神斧一般來到方浩然的頭頂,狠狠地砸落而下。
“不見棺材不掉淚!”
方浩然咧嘴一笑,露出滿嘴明晃晃的白牙,與此同時,他腳下猛的一踏,左手如攬月,右手如拉弓,身體就像是繃緊的弓弦鬆開,只聽空氣中陡然一震,憑空發出“嗡”的一聲,旋即一隻碩大的拳頭沖天而上,朝着半空中的斧盾狠狠的砸去。
“他這是幹什麼?想用肉體硬撼我的靈器?他這是瘋了吧?”那名男弟子先是微微一愣,旋即得意的大笑起來,似乎已經看到了方浩然被斧盾劈成肉泥的模樣了。
南宮婉面無表情,但是微微皺起的眉頭卻顯示她內心很不平靜。她可不會像那名男弟子那麼天真的以爲方浩然是自尋死路。
轟!
巨大的聲響轟鳴,震耳欲聾,強大的震動掀起一股股氣雲,如同浪潮一般朝四面八方涌動而出。
就在這紛紛雜亂的場面之中,一道極其細微的聲音響起。
就好像是折斷了一根芹菜,聲音清脆但非常有穿透力。
緊接着,讓所有人都幾乎不敢置信,以爲眼花的一幕出現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是死死的盯着半空中的盾斧,可以清楚的看到上面陡然出現一道頭髮絲粗細的裂紋
“咔嚓咔嚓!”
裂縫在衆人的眼中,急速的擴大,最後幾乎遍佈了盾斧的每一處角落。
“轟!”
終於,靈器盾斧再也堅持不下去,就好像是一塊破碎的鍋巴,脆弱不堪,在空中接連不斷的炸開。
靈器的光芒和泥沼中的溼霧攪亂在一起,籠罩一切,最後猶如一團蘑菇雲一般緩緩升起。
光霧繚繞之中,一人緩緩的走出,身上的衣衫整潔如新,都不曾褶皺半點。
方浩然揹負着雙手,漠然的看着對方,淡淡道:
“誰說一定要功**回才能進入此地?難道我肉身築基不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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