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回了造化神王,葉辰未走。
夜裡,他在中州又建了一座廟宇,將刑天的頭顱,擺在了廟中,他人供出一絲靈,便能復活,刑天有頭顱在,供奉多了,戰神多半也能重回人間。
就是不知,時隔萬古了,是否還做得到。
“與他年,略有不同。”
蕭辰也在,立在廟中,駐足了很久,看着刑天頭顱怔怔出神。
他能看出,葉辰自也看得出。
與其說略有不同,倒不如說是多了一絲威勢,乃帝的威勢,似隱若現。
對此,葉辰曾詢問過道祖,未得準確答案。
其後多日,待姬凝霜歸來,兩人又研究了頗久,也找不出緣由。
雖供奉越來越多,刑天頭顱上的一絲帝威,竟被掩去了。
自那一日開始,太古路上就頗不平靜,轟隆聲變的頗頻繁,時而有裂縫炸出。
道祖每日都看,眸光越看越深邃。
至於冥帝,也每日都看,不過,他看的並非刑天頭顱,而是葉辰。
葉辰已去過天界,咋不來他冥界呢?
爲等葉辰來,冥帝做足了準備,整日揣着帝兵,力求葉辰來時,一擊打倒。
帝也是人,帝也記仇,當年葉辰踹他坑他的事,都記得可清楚了。
葉辰頗善解人意,有一尊帝等着他,哪有不去之理。
第二日,他就過去了,不止他去了,還把姬凝霜也給忽悠過去了。
葉辰還好,來過好幾回了,倒是姬凝霜,乃第一次來。
兩大至尊駕臨,陰曹地府震驚,不知聚來多少人,只知有大成聖體,竟不止還有一尊大帝,而且還是兩口子,一門兩至尊,這就是活着的神話啊!
“你個賤人,還活着呢?”
鬼城大街,葉辰上下掃量着人王,在天界尋到造化神王時,被驚了一回,來了冥界,竟也有驚喜,都是出類拔萃的人才,一個去了天界,一個來了冥界。
可惜,先前渡天劫時,無暇他顧,未曾感知到,更莫說夢遊時了。
“殺子證道,我告知的葉凡。”
人王拱手俯身,第一次對兩個後輩行了禮,也是第一次對葉辰露出正經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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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辰和姬凝霜的眸,都刻出了難掩的悲傷,並不怪人王。
他們的孩子,他們自是懂,縱人王不說,葉凡也一樣會去天荒送死。
葉辰的笑,有些牽強,那場浩劫,太多無奈。
人王的神態,就更多愧疚了,若是可以,他願拿他的命,去換葉凡歸來。
“回家了。”
葉辰笑着,將那人冥兩界的屏障,撕開了一道裂縫,把人王送回了人界。
“靠....!”
隔着裂縫,好似還能聽聞大罵聲,傳自天玄門。
而後,人王便被揍了。
揍他的,自是造化神王和位面之子,乃天玄門特殊的迎人方式。
“賤人,你個賤人。”
人界有人挨錘,冥界則有人大罵。
乃冥帝那貨,葉辰撕開了一道裂縫,擾了人冥兩界乾坤,正準備暴揍葉辰的他,麻溜收了帝兵,奔向了虛無,裂縫得修復,乾坤也一樣得鎮壓。
“昏沉沉的天,是否頗感壓抑。”
“還好。”
鬼城大街上,葉辰與瑤池並肩而行,如一對逛街的夫妻,走一路看一路。
那,是一副養眼的畫面,也是一副讓人頗覺不真實的畫面。
因他二人,鬼城大街的人,都彷彿被下了定身咒,一個個都不帶動的,都在看他兩人,一尊大帝,一尊大成聖體,來陰曹地府逛街,此事,史無前例。
“還是荒古冥將吊啊!竟撩了一尊女帝做媳婦。”
“那啥時,感覺該是很美妙,該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俺也想找個這樣的媳婦。”
“你就算了,也不撒泡尿照照,還想泡至尊?”
“滾。”
葉辰與瑤池已走遠,可身後的議論聲,卻成了海潮,唏噓聲、嘖舌聲、感慨聲、震驚聲不斷,唏噓人界至尊,則兩人是夫妻,感慨葉辰經歷,也震驚葉辰的逆天,能喝孟婆湯、能擾輪迴、能亂地.獄的狠人,果然不是蓋的。
昏暗的天地,葉辰與瑤池一左一右,漫無邊際的走着。
當是古地重遊,葉辰如導遊,時刻會介紹,走哪也都有他的傳說。
期間,瑤池曾多次側眸,默默的看葉辰一眼。
這一路,她聽了太多傳說,其中自也包括葉辰與楚靈那場情劫,每聽一回,心便疼一次,那段歲月,葉辰是怎麼撐過來的,看着最愛的女子爲他人穿嫁衣,心疼的撕心裂肺吧!一場情劫,會比一場毀滅天劫,更加刻骨銘心。
自始至終,他都未聽葉辰說起過。
真正瞭解葉辰人,此刻也變的不怎麼了解了,正如這尊女帝。
“可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
路過閻羅殿時,葉辰驀的一語,已微微閉了眸,靜心感知。
瑤池思緒被打斷,也微微閉眸。
下一瞬,兩人齊齊開眸,望向了冥界的深處,兩大至尊窮盡了目力,也未能望穿,那裡,藏着一種古老的底蘊,與五大禁區的有些相像。
冥界不簡單,葉辰早有覺悟,必有與五大禁區相同的使命。
至於他口中的那股熟悉的氣息,只得並非底蘊,而是一個人的氣息,就在那底蘊不遠處,因底蘊的緣故,饒是他二人的眼界,都被冥冥力量給遮掩了。
良久,兩人才收眸,再次邁腳。
“見過聖體。”
“見...見過大帝。”
路遇不少冥界人,遠遠望見,便恭敬的行禮,對他們,正如對冥帝。
都是至尊,那是道的巔峰。
虛無,冥帝已下來,修補了裂縫,也鎮壓了乾坤,再回界冥山巔。
帝的臉龐,漆黑無比,又把葉辰罵了千百遍。
怎麼說嘞!葉辰每來一回,必會幹些個不要臉的事,第一回踹他、第二回坑他、第三回竟還把屏障給撕開了,尿性如當年的帝尊,都沒他這般出類拔萃。
說葉辰,葉辰便到了。
姬凝霜不分先後,見她髮髻上,還插了一朵彼岸花,看樣子,兩人去過黃泉路了,至於那朵花,肯定是葉辰插上去的,配合女帝仙顏,別有一番風味。
“後生可畏啊!”
冥帝漆黑的臉色,已然散去,這一句話,吐的語重心長。
“晚輩此番來,是來找前輩解惑的。”
葉辰的話,也不帶玩笑意味,也是說的一本正經的。
“好說好說。”
“堂堂巔峰大帝,還搞偷襲?”
“賤人,哪跑。”
本是一本正經的兩個人,一句簡單的對白之後,畫風突然就變了,聊的正開心,冥帝當場就拎出了傢伙,出手的力道,明顯不是打人,那是要殺人。
早知冥帝尿性,葉辰早有覺悟。
什麼後生可畏,裝的那般正經,忽悠誰呢?
轟!砰!轟!
沉寂的冥界,頓的熱鬧了,一尊巔峰大帝,拎着傢伙,一路追殺大成聖體。
兩人一前一後,入了太上天。
動靜還是不小的,聽的冥界人心顫,也看的大鬼小鬼嘖舌。
同樣是大成,葉辰可比帝荒優秀多了。
更優秀的,還在後面,東荒女帝也上去了,本就熱鬧,她一上去,更熱鬧了。
夫唱婦隨,聖體與女帝,絕對是個典型。
這,該是葉辰忽悠姬凝霜來的原因,一人拿不下,兩人就不好說了。
待兩大至尊下來時,形態還是很養眼的。
冥界的至尊,被錘了,被葉辰兩口子給錘了,落地都沒站穩的,渾身多腳印,左臉上的巴掌印,甚是醒目,某個較敏感的部位,還捱了某人一腳踢。
“俺還是頭回見冥帝捱揍。”
“那尊聖體,那尊女帝,不是來遊山玩水的,是來砸場子的。”
“雖是沒面子,不過,我咋總想笑嘞!”
大鬼小鬼聚了一大堆,看聖體與女帝的眼神兒,都滿含了敬畏。
“他年,還有一場更狠的。”
這句話,是道祖想說的,神色語重心長。
等着吧!待帝荒歸來,待那誰歸來,能將冥帝那廝,一路打回孃胎裡。
有一種珍藏版,可不是誰都能看的,看了就得付出代價。
至於今日,葉辰與瑤池,也只是演了一場小的,壓軸的在後面。
“前輩,你今日的狀態,貌似不怎麼好。”
再回界冥山,葉辰扒拉了一下蓬亂的頭髮,錘了冥帝,他形態也狼狽。
冥帝未言語,黑着臉瞥了一眼葉辰,又看了一眼姬凝霜,算是看出來了,這倆人,就是來揍他的,一個葉辰他壓不住,再加一個東荒女帝,更壓不住了。
葉辰無視,扯了外衣,換了新的道袍,帝荒走時說了,不用給他留面子。
而瑤池,自落下後,便只看蒼緲,葉辰來前說了,要夫唱婦隨來着。
“今日不適合談話,俺們改日再來。”
葉辰拍拍屁股,拉着姬凝霜走了,已打定主意,若再來時,冥帝還咋咋呼呼,那就不是錘他一頓那般簡單了,那得給他掛樹上,晾個三五天再說。
冥帝捂了胸口,也不知是疼的,還是氣的,一尊巔峰大帝,竟被一個小聖體外加一個小女帝給錘了,那小兩口,配合的真不是一般的默契。
等他去看道祖時,就幸災樂禍了。
越是如此,冥帝越窩火,一個鎮守冥界,一個鎮守天界,爲嘛只打我不打他。
不要臉的事幹多了,總會遭報應。
道祖迴應的眼神兒,很完美的闡述了這番話,也只他們才懂。
這個眼神兒,讓冥帝心裡一咯噔,驀的想起了帝荒,驀的想起了那個總喜掀桌子的娘們兒,同樣是女帝與聖體的組合,那兩口子,會把他打死的。
這邊,葉辰與瑤池已回諸天。
“繼續找。”
葉辰說着,奔向了西方,臨走前,手還不怎麼老實,哪軟就摸哪。
路過的修士見之,那個嘖舌啊!有個女帝媳婦,感覺真真的美妙。
瑤池仙顏一瞬紅,轉身消失。
一尊大成聖體,一尊女帝,還是很敬業的,去了太多星空,挨個的找。
正如當年,葉辰尋轉世人那般。
兩年後,葉辰尋到了楚江王,乃一絲殘破的殘魂,不知遊離世間多久了。
殘魂比靈更好使,葉辰是親自送回大楚的。
第三年,東荒女帝亦有收穫,在一片死寂的星空,尋到了一朵染血的仙草,乃是太上老君的血,幾十年未風化,竟在自行吸收星辰之力。
那一年,他遇見了東凰太心,比想象中更憔悴,十幾年了,未有一日停歇,走過了太多星空,去了太多古地,一顆顆星辰,一顆挨着一顆的找。
她之笑,是滄桑的,也是牽強的,一語不言,又奔向他方。
她之心境,女帝自是懂。
然,不是所有人,都受命運眷顧,如諸天劍神,也如她家的葉凡。
第五年,葉辰捧着一抔星沙,去了瑤池聖地。
星沙非一般的星沙,有一絲殘存的念力,所屬軒轅帝子。
瑤心哭的淚流滿面,暗淡幾十年的眸,重燃了希望。
看着她,葉辰露了疲憊的笑,若非他找到的早,若非逆轉法則強行留住那絲絲殘存的念力,軒轅帝子便再無希望,能救活一英魂,也算功德一件。
映着月光,他走了。
尋人的一路,亦是悟道的一路,有收穫,亦有道的參悟,曾多聞星空大道天音,出自他,也出自東荒女帝,一個悟道,一個融道,各自都有機緣。
轟!轟隆隆!
不知哪一日,乾坤動顫,天界與冥界,皆有一道仙霞沖天。
與此同時,玄荒五大禁區、無淚之城、破敗的仙族、大楚諸天門,也都有一道仙霞,染着絢麗仙光,直插浩渺,十道仙光,於縹緲最峰巔匯聚。
“開始了。”
盤坐的冥帝與道祖,皆起了身。
“開始了。”
無淚立於無淚城山巔,也在仰望虛無。
葉辰與姬凝霜也在看,能見十道仙光融合一道,似解開了冥冥中一種禁制。
那一瞬,無論是帝、大成聖體,亦或諸天修士,都頓覺一身輕,感覺有一種壓力被解除了,心神通透,靈魂也通透,眼中的世界,比先前更加磅礴了。
“那是什麼。”
葉辰望向天界,問的是道祖。
“一種古老的禁制。”
道祖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