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簡單對白,兩人相視一笑,齊齊閉了眸,又豁然開闔,葉辰雙眸輪迴運轉,混沌體雙目成混沌。
一雙六道輪迴眼,一雙混沌眼,隔空對視,目光交錯,碰撞了出了帶雷電的火花,燃的空間都扭曲。
兩人皆未動,能見雙眸中目光,皆瞬間斂盡,那是一種默契,要用意念鬥戰,真要在現實中敞開膀子幹一場,仙域所有自封的人,多半都會被驚醒,如此,安安靜靜的最好。
一尊荒古聖體,一尊混沌之體,一如石刻的的雕像,一如塵封的冰雕,遙相對立,皆一動不動,只見那片天地,風停滯了吹動,落葉定格在了半空,一切,都好似化作了靜止。
冥冥之中,似有一種大道天音,響徹了乾坤,兩種混沌之道,略有不同,卻大道同歸,能見一縷縷道則似隱若現,交織共舞,古老的異頻頻顯化,先成混沌,而後造化萬物,長川大嶽、花花草草,都有靈性。
依如昔年陳塘關,那一局博弈,兩人不拼血脈,亦不拼戰力,只拼各自的道,拼的是對道的參悟。
天地,沉靜一片。
不知何時,才見人影,乃太公,拎着打神鞭,踏天而來,遠遠便瞧見葉辰,老臉依舊昏黑,是一路找過來的,見了太多的靈草園,被洗劫一空了,還有頗多靈果樹,不知被掃蕩了多少,都是葉辰那廝的傑作,說好的不偷,你特麼偷的很順溜啊!
嗯?
待走近,他才見混沌體。
見兩人對視,太公雙目微眯了,看得出,兩人在以意念鬥法,不由嘀咕,“小師叔何時出的關。”
既知意念鬥法,他自不會叨擾,靜靜退了一步,看的更多的,還是混沌體見其修爲,不免心驚,竟也到了準帝八重天,這般進階速度,葉辰不分下,同等的妖孽,亦同屬少年帝級,他兩人才是真正的對手。
微風拂來,兩人身軀皆顫。
而後,便見兩人嘴角鮮血流溢,該是意念大戰太兇猛,波及了各自體魄,而徜徉的道則,也多了一抹毀滅之力,饒是姜太公,都頓覺心靈戰慄了,論修爲境界,他高過兩人,但若論對道的參悟,無論聖體,亦或混沌體,任何一個都絕對碾壓他。
所以,他戰不過葉辰,同樣的,也戰不過混沌體,有時候,那道的壓制,是極道帝器無法彌補的。
砰!
正看時,突聞冥冥一聲轟隆。
兩層光暈乍現,一爲紫一爲金,以葉辰和混沌體爲中心,向四方蔓延而去,撞得長生樹巨顫,也撞得姜太公蹬蹬後退,連站都站不穩了。
太公唏噓,祭了三尊極道帝器,這才穩住身形,兩層光暈,乃兩人意念戰之餘波,外現到了體外。
由此可見,戰的有多猛烈。
良久,太公才以帝器做了支撐,緩緩靠近,看了一眼葉辰雙眸,能自其眸中,望見一副可怕的畫面,葉辰腳踏着黃金仙海,混沌體腳踩混沌神海,一個頭懸浩宇星空,一個頭懸混沌星域,立於乾坤兩方,在以秘術對轟,每次碰撞,都見毀滅異象。
去看混沌體,眸中畫面也一樣,莫說親身經歷,僅僅望着,太公都覺心顫,道的攻伐,霸天絕地,也得虧是意念戰,這若在現實中,這浩渺的仙域,都會被打的天崩地裂。
吼!吼!
驀然間,又聞亢渾的龍吟聲。
再看兩人雙眸,又成另一畫面,葉辰化身黃金真龍,混沌體化了紫色神龍,一紫一金,盤旋之,於混沌之中,相互攻伐,道的餘波,再次溢出體外,縹緲、枯寂而沉重,莫說姜太公,連他三尊極道帝器,都嗡嗡直顫了,似是詫異,也似是驚喜。
太公又退了出去,揣手以待。
他,該是很慶幸的,天下界,這場荒古聖體與混沌體的對決,他乃唯一的觀戰者,見證了兩尊少年帝級的崛起,給其足夠時間,搞不好又是另一尊道祖,三人同修混沌道,屬同類人,都會是那個神話締造者。
如此,三日悄然而過。
兩個意念戰的人,紋絲未動。
第四日,又見兩人嘴角溢血。
第五日,天見毀滅異象。
第六日,混沌道則徜徉天地。
第七日,電閃雷鳴。
第八日,兩人神軀裂開了。
“嘖嘖嘖。”
心智堅定如太公,都不由嘖舌,這場意念戰,足夠持久,整整戰了八日,都未見勝負,一尊聖體一尊混沌體,旗鼓相當,如這等大戰,若在現實中演,必定驚顫天下界。
此刻再去看兩人,皆渾身是血,有道風呼嘯,吹的兩人長髮,皆揚天飄蕩,一絲絲一縷縷,都融着奧妙的道蘊,恍似那不是兩個人,而是兩個道,時而混沌,時而又凝實。
至第九日,兩人臉色皆已慘白,氣息微弱不堪,渾身的血壑,都縈着幽光,皆是對方道則的殺機。
不難看出,兩人已是強弩之末。
事實,也正是如此。
意念的戰場中,混混沌沌一片,電閃雷鳴,葉辰踉踉蹌蹌,立在東方蒼穹;混沌體搖搖晃晃,立在西方蒼緲,本該籠暮全身的仙光,極盡湮滅了,真就戰到了法力枯竭,連各自手提的道劍,也都暗淡到了極點。
“你,比我想象中更強。”
混沌體笑道,重聚了混沌道則,看葉辰的眸,又多一抹忌憚,世人皆言,混沌之體克荒古聖體,可這般打了一場,貌似不是那麼回事兒,聖體也分強弱,如葉辰這等,非一般的聖體,是不在傳言之列的,道的參悟如此之高,已超了血脈的桎梏。
“你,也比我想象中更抗揍。”
葉辰站穩了身形,唏噓聲不斷,混沌體何止抗揍,那是怎麼打都打不到的,他這戰力全開,帝道仙法也盡出,卻奈何不得那尊混沌,對道的參悟不在他之下,道祖的弟子,身負的帝道仙術,也層出不窮,絲毫不比他的少,他給混沌體打的很慘,同樣也被混沌體的混沌道,傷的不輕。
兩人相視又一笑,再次開攻。
外界,還擱那打盹兒的姜太公,再次被驚醒,惺忪的睡眼,刻的是震驚,一尊聖體一尊混沌體,真相見恨晚,要幹到地老天荒纔算完?
夜幕,又悄然間降臨。
那方天地,兩人無醒來的跡象,只大道天音響徹,聽的姜太公都心神恍惚,且有那麼一兩瞬間,還偶有頓悟,可他這種頓悟,是帶着某種尷尬的,活了一大把年紀,境界還在兩人之,但對道的參悟,卻被甩了十條街,聆聽他們的道音,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老神明不尷尬纔怪。
他看時,意念戰落幕了。
葉辰兩人皆醒,蹬的一步後退,皆砰的一聲,半跪在地,一口鮮血齊齊噴出,臉色是煞白的,本該澎湃的氣血,萎靡不振,傷的同樣重。
太公挑了眉,“平局了?”
混沌體搖頭一笑,葉辰也一樣,可不就平局了,少年帝級間,默契還是有的,能否打敗對方,心裡都有數的,五五開的戰力,對道的參悟不分下,再特麼打下去,那就是同歸於盡了,平局便是最好的結局。
“他年,再戰。”
混沌體笑道,滔天戰意依舊在,少年帝級獨有高傲,自不會輕易服輸了,這帝道變故的年代,充滿了無盡的變數,可有一點是不變的,於他而言,若想證道成帝,便必須打敗荒古聖體,此乃一個執念,或許也是一個魔障,帝道爭雄的路,葉辰會是那道關,一道必須跨過的天塹。
“他年,找個人與你打一場。”
葉辰深吸了一口氣,這麼一瞬,某個念頭悠然而生,頗想把趙雲拎過來,昔年在冥界,他與趙雲戰了個平局,今朝在天界,與混沌體打了個平手,大楚第十皇也很好奇,若讓他倆也戰一場,不曉得孰弱孰強。
混沌體微微一笑,轉身離去了,有那麼一步沒踩穩,險些栽倒,雖是意念大戰,卻也傷的不輕,自封兩三年,出來便受了一個重傷。
身後,葉辰也一步踉蹌。
混沌體傷的重,他也好不到哪,同等的重創,腿腳都發軟了,時不時的,還會咳出一兩口老血。
“偷的寶物,交出來。”
見葉辰傷重,姜太公頗來底氣,一手拎着打神鞭,一手伸開,老臉還是那般黑,眼神兒還冒火兒,好似在說,敢不交,老子錘死你丫的。
葉辰站穩,當即拱手俯身,神色頗恭敬,“見過道祖。”
好嘛!他這一句話,太公又回頭。
等再轉身時,某人已沒影兒了,都說了,一坑一個準兒,大楚皇者坑人的手段,一套接一套的。
太公又捂了胸口,好似吃了個秤砣,心裡堵得慌,道祖的徒孫,又被坑了,被同一人前後坑了三回。
得虧道祖不在,不然,神色必定語重心長,派太公看着葉辰,顯然是白搭,一個榆木疙瘩一個鬼機靈,能看住纔怪,待過些時日,太公多半也會變聰明,被坑多了,自然就聰明瞭。
所以,磨鍊太公的重任,葉大少會一力承擔,給他足夠時間,必定把這老頭兒,整的頗有活力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