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定的歷史,有條不紊的演繹着。
雖早知是歷史,可葉辰,依舊忍不住看,這是他的當年,載着可悲又可嘆的記憶,比極道帝器更珍貴。
可以這麼說,每逢大事,他都不缺場,諸如丹城鬥丹大會、諸如成魔被殺、諸如大鬧北震蒼原,隨便拎出一個,都是光輝事蹟。
這三年,他跟隨的是楚萱。
他那可愛的師傅,踏遍了大楚每個角落,只想把他的屍身尋回,卻在一個寧靜的夜,被誅仙劍盯上。
至此,他也真正懂得,爲何去尋楚萱,卻總也尋不到,被誅仙劍控制,她若不想回來,誰也找不着她。
時間的年輪,未曾停歇。
當年的他,用了三年,纔回到南楚,帶着炎黃大軍回去的,滅南疆齊家、挑三宗內戰、與尹志平廝殺、重新執掌恆嶽、大鬧正氣殿....一統三宗、一統南楚、一統大楚,每一片土地,都有他的身影,昔日那個與野狗搶飯的孩子,真正站到了大楚最巔峰。
直至葉星辰與星月聖女成親,他才放慢了腳步。
那一日,才悲慘的真正開始,一對新人,欲遠離喧囂,做個普普通通的人,也難逃誅仙劍屠滅,還有紅塵和神玄烽,亦死的悲壯。
也是那一日,他的劍,刺進了楚萱的身體,殺了他最愛的人,看着那血色畫面,依舊難掩心痛之感。
其後,便是天魔入侵。
遮仙天帝陣籠暮了大楚,封了天玄門,大楚修士奮起抗戰,戰的屍骨成山,血流成河,一條條鮮活的生命,於他身前倒下,絢麗的血花,開滿了整個諸天門。
所幸,他並未讓蒼生失望,逆天屠了天魔帝。
大楚輪迴崩壞,因天魔入侵,又與諸天分離,身爲大楚皇者,他要踏上另一段征途,繼續未完成的使命。
不知哪個年月,他跟隨第九世出了大楚。
臨走前的一日,他望見一道仙光,自縹緲而來,落在大楚。
那是人王,應劫的人王,早在大楚迴歸前,便應劫到了大楚,這也是當年的他,爲何在諸天尋不到人王的緣故。
空間黑洞,他與第九世,一走便是百年。
再見光明,是在朱雀星,尋到了小鷹、謝雲和念薇,以及玄辰的妻子:焱妃。
尋找轉世人的征途,無比的漫長,他是親眼看着當年的自己,頂着歲月風塵,孤寂的前行,尋了一個個大楚英魂,可他,卻被磨的滿目瘡痍。
待到玄荒大陸時,又是一個百年。
這一次,他並未跟隨第九世,而是去了中州,進了天虛禁地,想在輪迴中,看看天虛究竟藏着何等秘辛。
然,轉遍了五大禁區,他也未見端倪。
或者說,是他眼界不夠,看不到該有秘辛。
無奈,他只得離去,去了一趟鳳凰谷,又轉了一圈兒瑤池聖地,主要想看看女聖體,在那個時代,女聖體還在,被鎮壓在幽暗的地宮,每逢夜深人靜,就會睜開美眸。
這一點,他當年不知,但如今得見,卻看的真真切切,女聖體就是個迷,必潛藏着驚天秘辛。
隨着年輪滾動,聖體的威名,在那個時代,已傳遍諸天,走哪哪熱鬧,把玄荒攪得天翻地覆。
遠古遺蹟滄瀾界,葉辰又現身,與姬凝霜第一次交合,便是在此處,邪魔妖異的笑,總在輪迴中見之,也絕渾身發毛。
**的畫面不常有,葉大少自不會錯過,也給烙印了下來,待回原本時代,也拿去給姬凝霜瞧瞧,當年咱倆都在渾噩狀態,這次,給你拍了段完整的。
離了滄瀾界,他便去了西漠忘川,姬凝霜被忘川孟婆封印,只因懷了天譴之子,可嘆他當年曾不止一次來忘川,卻並不知姬凝霜在裡面,更不知姬凝霜懷了他的孩子。
每逢想起此事,他都難掩愧疚,也不得不嘖舌自己的槍法,忒特麼準了。
自入忘川,他便沒再出來,姬凝霜在封印中,他便守在她身邊,守着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以彌補當年的遺憾。
這一守,便是百年。
百年間,第九世又造出不少動靜,怒掀靈山,被壓五指山,大楚五千萬大軍來救,轟開了五指山,後避難天虛禁地前,終是撐到了大楚迴歸。
這些,葉辰都知道,可百年來都未出忘川,直守到了葉凡出生。
姬凝霜抱着孩子,滿眸淚花,當聽聞他的死訊,更是哭成了淚人,在寧靜的夜晚,出了忘川,卻並未回大楚,而是去了化凡星。
葉辰自也跟着,時而也會仰看縹緲。
暗道第九世,已在冥界,可惜,他去不了,去不去也無所謂,在冥界的記憶,已死死刻在靈魂裡。
化凡星的夜,寧靜祥和。
總能見月下,姬凝霜抱着葉凡,靜靜仰望星空,小傢伙的身上,縈繞着漆黑雷電,僅僅看着,都覺心痛。
可惜,他當年也曾路過化凡星,還是沒進來,又一次錯過,直至龍劫跑大楚找他算賬,他才知姬凝霜之事。
時隔不知多少歲月,他纔回大楚。
玉女峰甚是溫馨,姬凝霜回來了、楚萱和楚靈也回來了,還有一兒一女。
其後,便是人王帶他去修行,百年化凡,悟了人間大道。
再後來,便是天魔入侵了,血染諸天。
時光不停,一分一秒悄然流逝,無限接近原本時代。
葉辰又坐在了玉女峰,雙手託着下巴,百無聊賴。
算算時間,自他入輪迴,已有近千年,這於修士而言,無疑也是漫長的。
“真要融了九道輪迴印記,才能回去?”
葉辰嘀咕着,自儲物袋掏了一個蟠桃,隨意啃了兩口,便又隨意扔下了山峰。
蟠桃多,任性,啃兩口就扔。
“靠,亂扔東西,有沒有公德心。”
這聲大罵,傳自原本時代,傳自熊二那貨。
大清早的,人熊小胖子好心來慰問葉辰的媳婦們,可剛到玉女峰山腳,便見不明物體從天而降,闆闆整整砸他腦袋上了。
待撿起一瞧,才知是一顆桃子,不知被哪個賤人咬了兩口。
“這是蟠桃兒吧!”熊二拿着桃子,翻來覆去的打量,桃子不算小,還閃着光亮,賣相也還好,蘊含精純本源,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其上有兩排牙印。
“誰這般敗家,瑤池的蟠桃,咬兩口就扔。”熊二握着桃子,揚起了腦袋瓜,望向了玉女峰巔,很顯然,是玉女峰上的人,扔下來的。
“胖子,瞅啥呢?”
“呀,蟠桃。”
“跑這偷吃,不要臉是吧!”
“給俺咬兩口。”
嘈雜聲響起,謝雲和司徒南也來了,也是來慰問弟媳們的,大老遠便瞧見熊二了,如一根標槍杵在那,手中握着桃子,正揚着腦袋瓜往上看,機智的二人,顛顛就過來了,躲過了桃子。
“味道不錯。”謝雲啃了兩口,隨意扔給了司徒南。
司徒南接過,看着桃子上淨是牙印,都不好意思下口了,無奈,只得看向熊二,“還有沒。”
“有你妹,天上落下來的。”熊二撇嘴。
司徒南與謝雲皆挑眉,齊齊擡頭,朝上空望去。
這一看,可不得了了,又有仨桃子,直奔腦門兒就砸過來了。
哇!酸爽!
仨好兄弟,被砸的滿眼冒金星兒。
於是乎,三人罵罵咧咧的就上了玉女峰。
玉女峰上,衆女都在,各個面容憔悴,自葉辰在靈域戰死,已有兩三年了,哪個能釋懷。
見三人上來,衆女就當沒瞧見。
這些時日,這仨人有事兒沒事兒就跑上來,哪次不是大呼小叫的,已是見怪不怪。
“誰扔的桃子,故意的吧!”熊二火氣最大,三人就他被砸了兩次。
“這可是蟠桃,咬兩口就扔?”
“就看不慣那些糟蹋糧食的,吃不完給俺們哪!”謝雲和司徒南火氣也不小。
然,對於他三人,衆女還是無視,該幹啥幹啥。
場面,一度陷入尷尬。
“我說,是不是有人,擱那撒尿呢?”
熊二小眼睛賊聚光,瞟向了玉女峰巔,有個虛幻的人,正拎着他的***,給花澆水呢?那人咋看咋面熟。
對此,謝雲和司徒南無視,衆女也置若未聞,熊二鬼話連篇,信他纔怪。
“孃親,是爹爹。”小葉凡大眼一亮,拽了拽姬凝霜衣角,小手遙指着那方。
聽聞此話,衆女才下意識回首。
可惜,她們啥也沒瞅着,或者說,輪迴的映射,也只存在了一兩秒,待她們看去時,輪迴映射已消散。
衆女黛眉微顰,你看看我,我瞧瞧你,不明所以。
“還不信,我真看到了,小葉凡也瞅見了。”熊二嘁了一聲。
“你發誓,俺們就信。”
“我....。”
轟隆!
不帶熊二把話說完,便聞虛無一聲雷鳴,驚得熊二一陣尿急。
這誓還沒發呢?就準備劈我了?
事實上,他並非雷電,是一道烏芒,劃天而來,於虛無定下。
衆女擡眸望去,才見烏芒化作了一道虛幻人影,身着紫金袍,腳踏黃金靴,頭生犄角,眉有第三眸,看不清其真容,只知其眸子,泛着烏黑幽芒,演化着可怕異象,他如一隻幽靈,身體扭曲不堪,似隱若現,乃是一人的虛影。
“旱疆。”姬凝霜輕喃,似認得那人。
“師孃,旱疆是誰。”
“旱疆大帝之子。”姬凝霜輕語,“洪荒帝子中,魁羅戰力排第三,旱疆排第二,排名第一的,至今未現世。”
“一瞧便知不是啥好鳥。”謝雲罵道。
“大楚的螻蟻們,除了已死的廢物聖體,可還有能打的。”旱疆虛影幽笑,話語載着魔力,傳遍大楚。
一語,惹得大楚轟動,無數人衝入天宵,怒火滔天。
葉辰是誰,天庭的聖主,大楚的第十皇者,不止一次拯救蒼生,竟被罵成廢物,大楚的子民如何能忍。
世人的怒,並非只源自旱疆的咒罵,而是葉辰健在時,無人敢來,聖體戰死後,又來挑釁,洪荒此舉,着實人神共憤。
加之天魔入侵,洪荒龜縮不出,致使諸天戰的慘烈,這等怒火,也是無法抑制。
“望玄星,本王等爾等來戰。”旱疆幽笑,森白牙齒盡露,舔着猩紅舌頭,一張面目,猙獰可怖,如一隻惡鬼。
“你之挑戰,大楚應了。”未等蕭辰回話,便聞姬凝霜淡淡一聲,她是瑤池仙體,也是葉辰的妻,葉辰雖已不在,但也決不允許他人,羞辱葉辰的威名。
這一戰,身爲妻子的她,會替丈夫去打,也讓洪荒知道,大楚並非無人,而聖體的榮耀,也不是誰都能詆譭的。
“很好。”旱疆又笑了,笑的陰森,於虛無,緩緩消散。
這一幕,天玄門看的真真切切,也聽的清清楚楚,憤怒的同時,也難掩哀涼。
如今的大楚,已這般不堪了嗎?聖體葬滅,被人欺負到家門口,這麼多大好男兒,卻要一女子去戰。
“論巔峰戰力,她不弱葉辰。”邪魔悠語道。
“旱疆可不簡單。”天玖深吸一口氣,自聽過洪荒旱疆族的兇名,大帝的子嗣,哪個是泛泛之輩,更遑論,旱疆還強過昔日的魁羅。
“吾對她的信心,更甚葉辰。”東凰太心淡道。
這話,讓人生不出反駁之意,葉辰的妻子,個頂個的猛,其中尤屬姬凝霜,瑤池的仙體,已有少年女帝的風姿,縱葉辰不在,她也能替她的丈夫,撐起諸天的門面,延續那不敗的神話。
衆多人中,姬凝霜的神色,最是淡漠,靜靜望着縹緲,美眸載着滄桑的柔情。
千年大楚,葉辰已提上褲子,還打了個尿顫。
要說,他也夠肆無忌憚的,青天白日的,也不避諱,就擱那撒開尿了,輪迴內的人,自是望不見,但輪迴外的人,諸如原本時代的人,在某個特定時間,是能看得見的。
除了他們,還有倆至尊,是從頭看到尾的,你丫的好歹是大楚皇者,好歹是屠過帝的狠人,這般撒尿,合適嗎?
合適!
這必定是葉大少的回答,反正沒人能看見我。
也對,沒人能看見他,連沐浴的東凰太心,都敢明目張膽的研究,還有啥時他不敢做的。
也得虧他還要點兒臉,不然,連衣服都不會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