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隨着葉辰最後一拳落下,天魔的頭顱,被打爆了,天魔的殘軀,也化作了飛灰,但沒在天地間。
此番,他是真的死了,帶着恐懼、憤怒、疑惑和不甘。
要說,他也夠悲催了,一日間,被一個凡人,接連殺了兩次,半仙狀態被滅,成了修士,還是難逃被誅。
悲催之中,難掩的還有鬱悶。
先前,眼看就要把葉辰滅了,誰他孃的想到,下起了大雨,還是電閃雷鳴,誰又他孃的想到,葉辰這怪胎,竟能吸收雷霆,一場大雨,使得葉辰這凡人,打了個漂漂亮亮的翻身仗,而他,蟄伏無盡歲月,終是功虧於潰。
若再重來一次,他或許,會安安生生的...找個地兒躲起來,待偷吸了源晶,再找葉辰算賬,他是太急了,一不留神兒,又把自己坑了。
不過,話說回來,他也是榮幸的。
縱觀歷史,被葉辰騎在身上、摁在地上打的天魔,除了他,也僅三人,兩個天魔帝、一個天魔帝軀,他能成爲第四個,能與大帝做難兄難帝,也算無上的榮耀。
因天魔又被滅,昏暗陰森的鬼山,又恢復生機,增添了一抹綠色,如變戲法那般,換上了新衣服。
而此刻,身在老墳陰月皇妃,見源晶靈力不再流失,稍稍鬆了一口氣,不難想到,葉辰又化解了危機,若再有一個時辰,源晶必定靈力蕩盡,而迎接秦雄的,便是死亡。
鬼獄之城中,死一般的沉寂。
天魔葬滅,葉辰也一頭栽在了地上,昏厥過去。
見狀,凌風等人忙慌上前,自懷中掏了金瘡藥,撒在了葉辰傷口上,待真正褪下葉的辰衣衫,衆人無不看的動容,此刻的武林神話,他的身軀,很好的詮釋了一個詞:體無完膚。
“心脈在逐漸減弱,快。”楊閣老焦急道,第一個盤膝坐下,手掌貼在了葉辰後背,強行提出內力,灌入葉辰體內,護了他的心脈。
“本是留給自個兒用的,便宜你了。”上官玖取了一枚藥丸兒,呈現紫色,藥香濃郁,被他一臉肉疼的...塞進了葉辰懷中,看他的臉色,此藥丸兒,該是一種療傷的靈藥。
不止他有,天罡楊玄和獨孤劍聖也有,將珍藏的靈藥,都給葉辰用了。
其他人也未閒着,各自盤膝,楊閣老、凌風、楊玄和上官玖,坐在東西南北四方,而他們,就順着四人往後,坐成了一排,手掌貼在前人的後背,將內力一個個傳輸,最後傳到凌風等人那裡,經由四人之手,灌入葉辰體內。
因衆人的努力,葉辰微弱的心脈,終是穩住了,又因靈藥融入,葉辰的氣息,也趨於平穩,慘白無血色的臉龐,多了一絲紅潤,可以說暫無生命之憂了,不過,需要諸多時日來複原。
半個時辰後,衆人才收手,各個都已力竭,要知道,他們也是有傷在身的,先前被天魔打成重傷,此刻還能坐在這裡,實屬萬幸。
武林衆高手,也會有後怕,連武林神話...都戰的近乎身死,足證明天魔的可怕,還好,葉辰不負衆望,屠戮了這魔頭。
天色漸晚,臨近夜幕降臨的前一瞬,昏厥的葉辰,疲憊的睜開了眸。
衆人紛紛聚來,懸着的心,終是落下了。
“多謝。”葉辰聲音沙啞,有氣無力,知道是衆人救了他。
“是我們感激纔對。”楊閣老微笑。
此話,倒是無人反駁,他們如今還活着,皆因葉辰以命相拼。
“且先出去。”上官玖一步上前,背起了葉辰,“命雖撿了回來,可你這內傷,不是一般的重,還是去找藥王,較爲靠譜。”
話落,上官玖大步朝外走,衆人紛紛跟隨。
然,未等衆人出城,便聞大地顫動。
仔細聆聽,是人的腳掌...落地的聲音,是因人太多了,而且步伐一致,才踏的地面震動,如此大規模,必是一支軍隊。
事實上,正是如此,衆人隔着老遠,便見黑壓壓的人影,向這裡圍來,各個身穿着鎧甲,手握着長矛,戾氣極重,那種戾氣,只有在沙場上,才磨鍊的出來,的確是一支龐大的軍隊,還能得見戰旗呼烈,戰旗上,一個“燕”字,甚是醒目。
“燕王的軍隊。”剛出城的上官玖,眉頭一皺。
“莫放走一人,格殺勿論。”軍隊中的冷喝,響徹了山林。
“快,關城門。”上官玖聞之,又揹着葉辰,退回了鬼獄城,人都把話說這明白了,再傻不拉幾的出城,那是找死的節奏,一撥箭矢掃過來,他們這些殘血的人,都會被射成篩子的。
衆多武林高手不敢耽擱,合力關上了厚重的城門,都不是傻子,自然知道燕王領兵到此...所謂何意,必是爲了天外隕石。
除了這些,也是爲楊玄而來,燕王通緝他大半年,這次怎會讓他逃了,如此龐大的陣仗,這是要斬草除根哪!
衆人紛紛上了城樓,擡眸遙望。
這一看,嘴角都忍不住抽搐了,漫山遍野,皆是攢動的人影,如一片片螞蟻,看的人頭皮發麻。
“起碼有二十萬大軍,北狼城的駐軍,都被拉過來了吧!”上官玖嘖舌道。
“還真看得起我們。”
“好一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楊玄一聲冷哼,對燕王恨的牙癢癢,先前天魔作亂時,不見燕王來幫忙,天魔被滅,一切危機都解除了,卻帶兵圍了進來,明顯是要撿現成的啊!
凌風也皺眉,如此龐大的陣仗,縱他在巔峰狀態,也絕無衝出去的可能,更遑論受了重傷。
在場的,唯一淡定的...也只葉辰,漠然的望着城外,以他如今的狀態,一樣衝不出,這是一場厄難,但在他推算之下,厄難中也有生機,他們命不該絕。
說話間,燕王軍隊已兵臨城下,排成了方隊,如黑色地毯,鋪滿了城外大地,諸多小山峰上,也站滿士兵,皆是弓弩手,已挽弓如滿月,只待燕王令下,便是萬箭齊發。
軍隊的中央,一輛戰車駛來,其上立着一個身穿黃金鎧甲的人,腰挎銀劍,披風烈烈,身形堅韌,不動如山嶽,頗具上位者的威嚴。
他,便是燕王、燕地的王、這天下勢力最龐大的諸侯。
戰車上,除了他,還有一人,乃是一老者,身穿紫金道袍,拄着一杆龍頭杖,龍頭杖的上端,還掛着一個小號的八卦盤,仔細一瞅,可不正是陰山老道嗎?他也來了,能在戰車上與燕王並肩,足見燕王對他的器重。
至於排名第十的鬼無常,就無這份榮耀了,人家是在車上,他是跟着車走,燕王的身邊,從來不缺武林高手,而且,有那麼幾個,功力還在他之上,武林上排名,除了獨孤劍聖、亂世刀狂和天罡楊玄,其後幾人,戰力有很大的出入。
戰車停了,燕王緩緩走出,望向了鬼獄城城樓,幽幽笑道,“各位大俠,着實好興致啊!”
“燕王何嘗不是如此。”凌風淡道,神色古井無波。
“劍聖言過了,遊山玩水而已。”燕王笑的玩味。
“拉着二十萬大軍遊山玩水,堂堂燕王...你也真夠閒的。”上官玖冷笑道。
這邊,陰山老道也走了出來,無視他人,尤爲關注楊玄,看的咬牙切齒,那夜老墳外的恥辱,他可記憶猶新,誓報大仇,爲此,他不惜與燕王講條件,將通緝楊玄的告示,貼滿了整個燕地。
“陰山老狗,以你的身份,也耍陰謀詭計,真是讓老子大開眼界。”楊玄氣不打一處來,破口便罵,“你是屬瘋狗的吧!”
“是你欺吾在先。”
“我去你姥姥的,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時至今日,還敢嘴硬?”
還未交戰,陰山老道和天罡楊玄,便開罵了,一個在城樓,一個在萬軍中,皆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此刻更像是潑婦罵街,都開了不要臉的模式,污言碎語,一套兒一套兒的。
燕王聽的饒有玩味,卻只言不語,僅戲虐的看着,江湖上的事,他無絲毫興趣,他感興趣的是...天外隕石。
他不在意,可他的士兵,就表情奇怪了,這些個武林人士,都這麼尿性嗎?武功高強不說,連罵人的本事,也不是蓋的。
而城樓上,上官玖和諸多武林高手,都捂住了耳朵,楊玄的嗓門兒...忒大了,一聲比一聲亢奮,震的他們耳朵嗡嗡的。
再瞧葉辰,一個勁兒的乾咳,兩人之所以大罵,皆是他坑的。
“都是自家人,何必如此。”楊閣老呵笑,開口打圓場。
“你腦子被驢踢了?我跟他一家人?”
“你算什麼東西,也配與老夫攀親戚?”
楊閣老一句話不要緊,惹得楊玄和陰山老道,都調轉的矛頭,劈頭蓋臉把他一頓好罵,罵的他着實尷尬,到此刻,他都不知,楊玄和陰山老道,到底有啥深仇大恨,這一見面兒,就掐上架了,他篤定,若他插這一句,倆人能罵到地老天荒。
無奈,他看向了葉辰,“小友,那是你師傅,還是你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