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着血的殺戮,伴隨着洪荒的哀嚎,大戰的轟隆聲,漸行漸遠,直至最後,徹底消弭在星空,浩瀚星域,終是得了安寧。
那片星空,殘破不堪,染滿了洪荒的血。
待諸天人修追至,已不見葉辰和洪荒族的影子。
敗了,洪荒又敗了,一敗塗地。
十幾個種族,加起來足幾萬人,大聖不下幾千,卻愣是被葉辰一人,殺的鎩羽而歸,僅剩的不足一千人,亡命逃向了祖地。
諸天人修駐足,久久未動,滿目敬畏。
聖體的名,再次昭告了洪荒:萬域諸天,並非無人。
一顆死寂星辰,葉辰現身,一步沒站穩,險些栽倒在地,此戰雖大獲全勝,可他,卻也受重傷,若非聖道迴天,他早已倒下。
銅爐中,千殤月一步走出,攙住了葉辰。
這場血戰,她是從頭看到了尾,又一次見識了荒古聖體的霸道,她大楚的第十皇者,無論走到哪,都不會辱沒先輩的威名。
“無妨,死不了。”葉辰擦了鮮血,疲憊坐下。
千殤月也坐下了,與葉辰並排,卻總在有意無意的側眸,去偷看葉辰,距離這麼近,他能清楚的看清,葉辰的那半張臉龐。
月夜下,她的美眸,有些朦朧,心神也恍惚。
看着如今的葉辰,就如看着當年的神玄烽。
那年,她還只是一個小姑娘,不諳世事,也如這般,與神玄烽並排而坐,也如看着葉辰這般,看着神玄烽,她並不知她所看的,便是殺手神朝的神王,而且,曾經還險些絕殺了她母后。
但,那一眼,那一瞬,便是一見鍾情。
蓋世的神王,就如一顆種子,在她心田,生了根發了芽,縱過一個大輪迴,卻還是死死刻在她靈魂裡,那是跨輪迴的愛戀。
“看兩眼得了。”葉辰說着,只顧拍着肩頭灰塵。
千殤月思緒被打斷,忙慌回眸,又忙慌尋了一話題,以掩飾內心的尷尬,“七十年了,你怎不回大楚,又怎去了幽冥大陸。”
“那你呢?爲何不回家。”葉辰笑看千殤月。
千殤月不語,只牽強一笑。
“你在幽冥大陸見的,乃應劫的六道。”葉辰話語悠悠。
“難怪,難怪與你生的那般像。”
“修行時,我與人王也遇見了月皇,應劫成了凡人。”
“我知道。”千殤月輕語一笑,“我也去過那顆古星,也望見了應劫的母后,此刻算來,應劫的她已七十歲,遲暮之年了。”
“放心,月皇前輩風華絕代,必能應劫過關。”
“借你吉言。”千殤月輕笑。
她才緩緩起身,“我要上路了,他年,大楚見。”
“大楚見。”葉辰微笑,輕輕拂手,將一柄準帝劍,融入了千殤月體內,那是林星借他的準帝劍,此番送人,很自覺的說。
“多謝。”千殤月未推辭,便扶搖直上,消失不見。
望着千殤月離去的背影,葉辰一聲嘆息。
或許,神玄烽早已不在。
而千殤月,卻還在自欺欺人,爲了昔年的情緣,苦苦找尋。
收了目光,葉辰才扯下了血色衣衫。
而後,便是一個個儲物袋,堆積成山,皆是從洪荒族那邊打劫的,源石不計其數,靈丹靈草這些,亦是不少,可惜,並無煉製九轉還魂丹的材料,剩下的,便是秘卷和法器,皆非凡品。
此一戰,可謂收穫頗豐,也不枉他冒險絕殺金猊王。
說到那個神助攻,他又拎出金猊王的儲物袋,期望能尋到那帝道剝離的法門,那可是帝道仙法,陰人的神級掛,若是學了,必如虎添翼。
但,遺憾的是,並未尋到那帝道剝離。
那等級別的仙法,怎會放在儲物袋,金猊王已葬滅,再難搞到,帝道剝離多半也會失傳。
沒再想金猊王之事,他翻身跳起,踏出了古星。
幽冥大陸拍賣在即,會有真火拍賣,他可不能錯過。
再回幽冥大陸,已是夜晚。
遠遠,葉辰便瞧見城門口,杵着一個人,正是林星那廝,千萬別誤會,他可不是來接葉辰的,而是等着要回他的準帝兵呢?
見葉辰歸來,這貨麻溜湊了上來,很是乾脆的伸手,“我的準帝劍,還我。”
“啥準帝劍。”葉辰故作疑惑。
“嘿。”林星當即擼了衣袖,破口大罵,“不要臉是吧!”
“我這人有個臭毛病,爲了寶貝,堅決不要臉。”
“@#¥%&*@¥。”
“都是兄弟,談錢多上感情。”葉辰無視林星的大黑臉,還一條手臂搭在了林星肩膀上,笑吟吟道,“跟你一塊的那個人嘞!”
“不知道。”林星的臉,越發的黑了。
“呃。”葉辰若無其事的點了點頭,隨手便將林星塞進了銅爐中,“俺家準帝說了,得把你抓回去,所以,暫時要委屈你了。”
“去你姥姥的。”林星大罵,就欲衝出,卻又被摁了回去。
“開心點,生活還是很美好的。”葉辰隔着銅爐,拍了拍林星。
完事兒,他便搖頭晃腦的走近了古城。
銅爐中,林星吐血了,不是被打吐血的,是氣吐血的。
這他孃的什麼世道,幫了他人,一點好處沒撈着,回來就給他鎮壓了,多少年了,他都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如今被捉了,天曉得哪天才能重見天日,沒辦法,葉辰有帝兵,他沒有,就是這麼寸。
進了古城,葉辰第一眼看的,還是潛藏地底的仙武帝劍。
帝尊的本命法器還在,依舊沉眠狀態。
至此,葉辰都不知帝尊的法器,爲嘛藏在這。
兩三秒後,他才收了目光,神識掃一圈古城,並未發現應劫六道。
無奈,他才望向銅爐,瞅了瞅林星,但終究沒開口問,那貨真在氣頭上,找他問,他也不會說。
“爾等是沒瞧見,聖體大展神威的畫面,何等壯觀。”
“十幾個種族,幾千尊大聖,被聖體一人,殺的潰不成軍。”
“連金猊王都被秒了,再敢說咱諸天無人?”
“早知有此大戲,就該提前過來。”
夜的幽冥古城,熱鬧非凡,一個個茶攤酒肆,總有那麼一個人,噴的唾沫星子漫天亂飛,說的正是今日大戰,把聖體之前的戰績,也都捎上,又正兒八經的說了一遍,惹來一衆聽客。
葉辰微笑,拉低了斗篷,輕輕走過。
街上人影熙攘,一座座閣樓,皆掛着大紅燈籠,吆喝聲叫賣聲不斷,盡顯人世繁華。
拍賣會明日纔開始,葉辰也樂得清閒,在街上閒逛。
一路走來,他不止一次唏噓了,來參加拍賣的修士,的確不少,其中,不乏大神通者,其中還有兩三尊準帝,不顯山不露水。
不由得,他對拍賣會的主辦方,提起了濃厚的興趣。
真火也拿來拍賣,僅此一點,便足證明對方的底蘊,搞不好還背靠大勢力。
“小友,可要真火,便宜賣你。”葉辰正走時,迎面湊上來一個瘦老頭兒,乾瘦乾瘦的,頭髮蓬亂,衣衫不整,盡顯邋遢,說話時,一口大黃牙,甚是扎眼。
“你有真火?”葉辰挑了眉毛,上下掃量瘦老頭兒。
“貨真價實。”瘦老頭兒拽着葉辰,找了個人少的地兒,還很神秘,先瞅了瞅四方,這才揚起袖子,袖子內成乾坤,乃是一方世界,其內,懸着一朵朵火苗,啥顏色都有,可謂五彩繽紛。
葉辰沒說話,湊近了一分,凝眸盯看。
乍一看,那些個火苗,還真像真火。
但,那些可不是真火,無一例外,皆是獸火,只是每一朵獸火中,都融了一絲真火的本源,若非業內的行家,還真瞧不出。
葉辰摸了摸下巴,又一次上下打量瘦老頭兒,心中暗道,這貨或許真有真火,不然,那獸火中的一絲絲真火本源,都哪來的,就算沒有真火,也必與真火脫不了干係。
“咋樣,沒騙你吧!”瘦老頭兒捋了捋鬍鬚,“若要,老夫與你便宜些,過了這村兒,可沒這店了。”
“拿獸火冒牌真火,忽悠後輩,你不地道。”
“什麼獸火,此乃真火。”
“好好好,真火,你家的真火,我全要了,開個價。”葉辰聽的想笑,明明是獸火,卻硬扮真火,他也懶得理論,獸火也是火,加以提煉,一樣能融入仙火中,有總比沒有強,聚少成多嘛!
“都要,你買得起嗎?”瘦老頭兒瞥了一眼葉辰。
“一千萬源石,我全收了。”葉辰拎出了儲物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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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睡醒呢吧!”瘦老頭兒罵道,“此乃真火,每一種皆無價珍寶,一千萬就想全買了,玩兒呢?”
“不賣拉倒。”葉辰說着,扭頭就要走。
“別呀!”瘦老頭兒快走一步,又拽住了葉辰,先前吹鬍子瞪眼的神情,換成了笑呵呵的,“添點兒,再添點兒,給的也忒少了。”
“一千萬,多了沒有,愛賣不賣。”
“賣賣賣。”瘦老頭兒那叫一個乾脆,一朵朵火焰,都給裝儲物袋,生怕葉辰反悔,麻溜塞給了葉辰,還一臉語重心長的說個沒完,“也就看你小子順眼,咱吃點虧,權當結個善緣。”
“一千萬買了這麼多真火,真他孃的高興。”葉辰接過,說罷,還不忘拍了拍瘦老頭兒肩膀,“您老,走夜路可別掉坑裡了。”
“嘿你個小兔崽子,咋說話呢?”
“回見。”葉辰已走遠,背對着瘦老頭兒擺了擺手,若非無火焰可融,他纔不會花錢買獸火,若非他是個大忙人,必定會正兒八經的,跟瘦老頭兒好好還還價。
不是吹,他能砍到五百萬不帶喘氣兒的。
也就是他這超級大富豪,若是換做他人,用一千萬源石買獸火?那真是錢多燒的。
不過,他那句回見,是真真的包含了深意。
他已篤定瘦老頭兒,必有真火,所以,他已在瘦老頭兒身上種下印記。
只等拍賣會結束,去“買”他的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