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冥面具褪下,一張滄桑又棱角分明的臉龐,顯化世間,刻滿了歲月的痕跡。
夔牛雙目凸顯了,張了張嘴,表情精彩,極爲確定,面前這人……便是老七葉辰。
可他清楚記得,葉辰曾言無法投胎轉世,爲嘛會出現在諸天,是如何歸來的。
“驚喜不。”葉辰笑了,眼撲閃撲閃的。
“何時歸來的。”夔牛給了葉辰一拳。
“說來話長,不提也罷。”葉辰微笑,隨意的聳肩,一語概括了往事的蹉跎。
其中,也包括那六道輪迴,太多苦難。
於夔牛而言,不過一兩年,於他而言,卻是千年歲月,已是千年未見夔牛了。
二人尋了一死寂星辰,各自拎着酒壺。
夔牛道出了秘辛,稀裡糊塗投胎到了火域,本應一兩歲,只因誤食了長生果,這才生長的如此之快,連修爲也如此。
葉辰唏噓,此乃機緣造化,輪迴的涅槃。
恐怕,整個諸天萬域,再尋不出比夔牛……更年輕的準聖了,一兩歲的準聖級,說出去誰會信,這纔是妖孽中的妖孽。
不過,此事歸根結底,還是他的功勞。
若非他在冥界助夔牛凝聚元神,夔牛投胎後,也不可能保存記憶,前塵往事的道之心得,就是一座龐大的天然寶藏。
兩人聊的感慨,酒水也是一罈接一罈。
跨越了兩界,再回故鄉,道不盡的滄桑。
再看銅爐中,那宿主青年,神色已不知如何形容,怔怔的看葉辰,難以置信。
他並未見過葉辰,卻見過葉辰的畫像。
昔年一戰,救世的聖體,其畫像傳遍萬域諸天,但凡是修士,何人不識葉辰。
也正因認出了聖體葉辰,他纔不敢相信。
葉辰分明已死,與天魔鬥戰,葬身星空。
可誰曾想,他還活着,這是活的神話啊!與他的傳說,共存於世,傳承於世間。
他的眸,閃爍了神芒,心緒激動萬分。
同階無敵的聖體,一世屠兩帝,蓋世的狠人,註定會替諸天扳回一局,葉辰的存在,會讓洪荒知道,諸天並非無人。
亢奮的心緒,充斥了他心神,熱血沸騰。
他也如青川,迫不及待想看……葉辰吊打洪荒大族,那畫面,必是美妙絕倫的。
“血債血償。”他激動時,夔牛冷哼了。
“沒說的,一路殺回去。”葉辰冷冷一聲,“身爲洪荒大族,天魔入侵時龜縮不出,此番,好好教教他們如何做人。”
“救救我的母星。”宿主青年卑微道。
“你的母星?”葉辰側眸,“說說看。”
“檮杌族霸佔了我的家鄉,燒殺淫掠無惡不作,屍骨成山血流成河了,我是偷偷逃出的,這才被聖王檮杌一路追殺。”
“幹,必須幹,他孃的。”夔牛怒罵。
“方向。”葉辰當即起身,眸射寒光。
“東北,八萬裡。”宿主青年抹乾了淚水,“有一顆赤色古星,便是我的故鄉。”
葉辰不語,一步跨入星空,如似仙光。
幹了窮奇族,也不差檮杌族,若是可以,他不介意對上整個洪荒時期的大族。
正行時,突見星空兩方,射來兩道神芒。
定眼去看,才知是何物,一方乃漆黑雷霆,一方乃金色火焰,朝着這邊飛來。
葉辰見之,身軀猛地一顫,眸子璨璨生輝,激動的嘴皮抖動,那是仙火和天雷。
昔年,他葬身星空,仙火和天雷也蕩滅。
不成想,它們又凝聚,再成雷霆仙火。
說話間,仙火天雷不已到,沒入葉辰丹海,劇烈顫動,似是興奮,似是哭泣。
葉辰倍感親切,它們……便如他的孩子,曾隨他征戰陪他成長,早已是他的家人。
仙火乃九武仙炎,隸屬帝尊;天雷出自神罰,自帶天劫之威,二者皆是神物。
一路征途,因它們,他度過一次次危機。
此番,它們的歸來,可謂是如虎添翼,仙火天雷的霸道,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老哥以爲,你這逼裝的還是可以的?”
“抽空借你耍耍。”葉辰一笑,一邊安撫仙火天雷,一邊御空,速度快到極致。
不久後,一古星浮現,與紫微星有一拼。
它通體縈着光暈,赤色星雲朦朧繚繞,生靈氣息濃厚,非凡人古星可以比擬。
“這便是我的母星:赤月星。”宿主青年扒在爐口,淚流滿面,亦是泣不成聲。
葉辰沒說話,跨越了星空,擡腳踏入。
此古星,血氣縈繞,混成血霧,遮天蓋地,大地屍橫遍野,連江河也被染紅。
好好的生靈古星,竟更像一片無間地獄。
遠遠,便見成片人影,一個個衣衫襤褸,披頭散髮,雙手和雙腳,皆被鐐銬鎖着,各個形銷骨立,如若犯罪的刑犯。
那畫面,很悽慘,很刺眼,觸目驚心。
他們皆是人修,更準確是此星土著修士,卻是被奴役,開鑿礦山,搬運礦石。
而將奴役他們的,自是洪荒檮杌一族。
自持強大,霸佔了他人家園,還以殘暴手段奴役,那是活生生的人,並非牲口。
葉辰殺機,忍不住崩發,天地瞬結寒冰。
諸天的修士,都曾抗擊過天魔,護佑了萬域的蒼生,可檮杌族卻如此對待恩人,着實讓人憤怒,也着實欺人太甚了。
“我見過真正的檮杌族,這古星上的檮杌族人,血脈薄弱,該是檮杌族旁系。”夔牛傳音道,“陣容不小,切莫小覷。”
“沒有準帝,都是渣。”葉辰一聲冷哼,直接開幹,瞬身殺至一檮杌的身前。
那檮杌大驚失色,都不知哪冒出的人,無絲毫的防備,被一拳乾的措手不及。
僅是聖人竟,僅是檮杌族旁系,又如何擋得住葉辰一拳,被當場轟成了血霧。
“混蛋。”四周檮杌被驚動,怒攻而來。
吼聲頓起,一頭頭檮杌,化身成本體,身形巍峨如山,巨目血紅,如若酒缸。
葉辰話都懶得說了,手握戰戈,又當棍使,一頭頭檮杌,一頭接一頭的被打爆。
此一幕,着實嚇人,天空下起了瓢潑血雨,昏暗的天地,也被洗的血淋淋的。
“比前世還吊。”夔牛看的咧嘴咂舌,作爲把兄弟的老大,他……無比的尷尬。
“這便是聖體之威嗎?”宿主青年驚得嘴巴久久沒閉合,荒古聖體太強大了。
那些被奴役的修士,無論是開鑿礦山的,還是搬運礦石的,都集體望了過來。
“那人誰啊!”有人驚異,“竟這麼強。”
“必是檮杌族的仇家。”蒼暮的老朽沉吟,“帶着鬼冥面具,望不請其真容。”
“佔我故鄉,奴役我家人,這都是報應。”
憤怒的話語,連成海潮,亢奮的嘶吼,震動蒼穹,連血霧也在洶涌,聚成血海。
“你究竟是何人。”檮杌們也在怒吼,起碼得搞清來歷,也好讓本部族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