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臟快要停歇的遽痛到達頂峰之時,一陣淺淡的馨香帶同溫暖裹住他。
顧綾蘿心也難受,她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去安慰秦朝謙,只能……抱住他,無聲地給予他力量。
“別看我嘴皮子伶俐,能把直的也扳成彎的,但我特別不擅長安慰人,我只能告訴你,時至今日你心裡的顧綾蘿解脫了。”
“死對於你來說,或許很難過很難過,但是對於她來說,卻是無上的快樂,起碼即便怨,即便恨,即便傷心,即便淚流了千百遍,都無需要再備受閒言啐語的侵襲,再也不用動不動就被人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那個世界裡有疼愛她的護國公,有她已闊別多年的爹孃,有她很多很多存活在這個世上無法享受體驗到的,而在這裡,她唯一的遺憾便是錯過了你……”
帶着無法承受悲傷的滾燙,一滴接着一滴落入顧綾蘿肩上的鮮紅,被時間沾染了冰涼的溼潤透過衣衫,直落肌膚,顫人心房。
端木寶華手握佈滿血紅的軟劍,悄聲無聲地站在隱匿處,那還沒凝結的血珠,順着光滑的劍身,滴落在草地上,最終挑逗過細軟的葉子,沒入泥地。
這個氣氛……
他現在出去似乎不太好呢!
***
呯——叮——嘭!
蒙面黑衣人倒地不起。
一襲玄米淺黃錦衣袍的男子,玉樹臨風地從半空中落入地,他清秀的眉目已被資歷染了味兒,那雙帶着無限情深的眼眸,一瞬不瞬地望向已哭成淚人的小青,淺笑揚脣:“小青。”
“我……”小青擡起手用袖子抹抹淚,不知所措地躲到了心蘭身後,已經忘記有多久沒再落下的淚花,好似斷線的珠子,一下又一下不停歇地親吻着她的臉頰。
心蘭扭頭瞥瞥小青,幽幽地嘆了聲,轉身對她道:“小青,王妃說過,回憶可以躲藏,但心意是不能逃避的,是時候面對它,面對你自己,也面對他了。”她指指小青的心,又用下巴指了指那邊的男子,拍拍小青的肩膀,示意加油便飛身退開。
“小青。”男子喚着走進。
小青卻是下意識地退後:“不……”
男子頓住腳步,帶着笑意的臉龐漸漸地變得寂寞失落,他苦澀在脣邊蔓延:“你想逃避到什麼時候,我就等到什麼時候,如果你現在還不想見到我,那我走便是,你……別哭了。”
說着,男子轉身就欲走。
小青淚落得更洶涌了,望着男子轉身,心痛得無以復加,深埋在心底,刻意被自己不要觸碰的所有記憶都如決堤的水,毫不留情地撞擊着她,她無力地跌坐在地:“爲什麼……爲什麼你還要……等我……”
她已經失去女子最重要的貞操了,而且……奪去她貞操的不止一個人。
她已經髒得再怎麼洗,也洗不乾淨了,他明明是那樣美好的一個人,爲何要執念於自己這樣的女子?他明明值得更好的啊……
淚在泥地上碎成一朵朵千瘡百孔的花兒,一點一點底蔓延在乾燥的泥地,慢慢地模糊了所有哭聲。
聞言,男子邁開的腳步頓住,他落寞的眼眸裡騰起一片片的深情:“因爲這輩子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除了你,我誰都不要。”
“爲了你,我可以拋棄所有光環;爲了你,我可以刻苦鑽研醫術;爲了你,我可以忍受勞累學習武功;爲了你我可以做我從前從來不屑做的一切。”
透過層層疊疊的淚,小青就這樣看着他,她知道她有多麼不喜歡用功學習,就算差點兒被父親打個半死,也不願意學武,即使被家族裡的所有人嘲笑,他也從未想過爲他人而作出任何改變,一如既往地養着喜愛溫順的兔子,這樣的男子,竟爲了這樣不堪的她,作出這樣大的讓步,顛覆自己所有的堅持……
“魏公子,我不值得你這樣。”小青忍住心底氾濫的心疼與難受,還是在推拒。
“我認爲值得,那便是值得。”魏景存笑笑,被情深濃意柔和的眉目,比她曾沿途看過的風景還要好看:“小青,我無法阻止自己的心意,它說想要保護你,想要這一生一世都照顧你,那我只能遵循它,一步一步去改變自己,直到可以保護你,可以不再讓你受到傷害,可以將你留在身邊,可以慢慢地讓你忘記從前。”
“我一直在等你。”
“一直一直都在等你回頭看看我。”
“不是看看我有多努力,而是看看我有多麼的喜歡你。”
“如果我的這份喜歡,還不能夠成爲你決絕扔下從前的資本,那我願意一直等下去,直到你回頭……”
***
尼姑庵旁的野林子。
無聲的悲傷在靜謐的林子裡散着溼潤。
顧綾蘿輕輕地拍着秦朝謙的背,給予安慰。
秦朝謙閉着不斷涌出難過的晶瑩,默默地在心裡整理着抑制不住的思緒,再睜開眼之時,那順着晶瑩落下的風雪,再一次在他眼底盛開,而這一回,比從前更冷冽。
他以袖子抹掉狼狽的淚,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輕輕地推開顧綾蘿溫暖的懷抱:“謝謝。”
還帶着哭意的聲音,低沉沙啞,卻是失去了所有的情緒,只有冷,刮人的冷。
顧綾蘿幽幽地嘆了聲:“我相信她不想看到你這樣,既然喜歡她,爲了她,也要好好的啊!”
秦朝謙噗呲一聲笑了出來,然而,笑裡只有無邊無際的諷刺:“謝謝你爲她報仇。”而他……是間接害死她的兇手,倘若三年前,他有親自去送信,那結局定然不會是這般!
顧綾蘿怎麼也沒想到秦朝謙會這般將什麼都往自己身上攬,只認爲他覺得自己無法親自替原主報仇而鬧彆扭,除了嘆聲也只能嘆聲。
擡眼瞥到暗處稍稍露影的端木寶華,笑着站起揮手:“寶寶!”
端木寶華從樹後走出,眉目皆是笑意:“你這臉是幹嘛了?”
“走在潮流前端的驅蟲法子!”顧綾蘿伸伸脖子,擡起臉,自豪地道。
已整理好思緒的秦朝謙,也不知道自己經過一番折騰,臉上被顧綾蘿糊成面膜狀的泥土變成街上髒兮兮的乞丐模樣,站起打招呼後,淡定漠然地道:“這個應當是令狐夢不爲人知的其中一個鑄造室。”
“藏得如此深,裡面定然有不少索命的機關。”端木寶華瞥着那隻能勉強容納一個男子的小門:“太危險了,蘿蘿,你……”
“我要一起進去。”不等端木寶華說她用腳趾頭都能猜到的話,顧綾蘿打斷堅定地道:“你們不用勸我,再危險我也必須得走一趟。”
端木寶華挑眉:“理由?”
顧綾蘿輕笑出聲,笑得眉眼彎彎:“爲了世界和平。”
****************************************
“喂——喂——小蘋果火啊火——”
“喂——喂——小蘋果火啊火——”
顧綾蘿以雙手作喇叭,對着四方形的密室大喊,而回應她的就是一連串的迴應。
馬勒戈壁個蛋蛋的!進來是進來了,可他媽的一進來躲開那片箭雨後,不小心踩到機關的她,就在自己的驚呼聲,以及端木寶華和秦朝謙的叫聲裡,華麗麗地掉到這個四四方方跟盒子似的密室了。
就着她手腕那串由夜明珠打造成的鏈子,看着真的除了自己,就什麼都沒有的密室,早就把四面牆壁都敲了摸索了個遍的顧綾蘿呈大字型地攤在地板上,睨着她掉下的上方。
難道機關在上面?
不行不行,貿貿然再觸動機關,等着她的可能就不是箭雨,而是萬劫不復了。
她還是老老實實地呆在這裡等端木寶華或者秦朝謙來救她吧!
百無聊賴的她,決定唱歌打發時間,乾咳兩聲,毫無調子可言地乾嚎:“素胚勾勒出青花筆鋒濃轉淡/瓶身描繪的牡丹一如你初妝/冉冉檀香透過窗心事我瞭然/宣紙上走筆至此擱一半/釉色渲染仕女圖韻味被私藏/而你嫣然的一笑如含苞待放/”
“你的美一縷飄散去到我去不了的地方/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炊煙裊裊升起隔江千萬裡/在瓶底書漢隸仿前朝的飄逸/就讓我爲遇見你伏筆/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
“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們啊啊啊啊啊~~~”
***
顧綾蘿掉落四方密室,端木寶華與秦朝謙解決掉入口處的箭雨後,面對的就是分叉路,兩人只得分開去尋找顧綾蘿,各自撿了塊石頭沿途留記號作辨認。
端木寶華七繞八拐,八拐九轉地在如同長廊一樣的走道里走,當再一次走到自己作過記印的牆壁時,他確定自己闖入迷幻陣裡了。
戴着與顧綾蘿同款夜明珠鏈子的手擡起,從懷中掏出早已準備的一顆乒乓球大小的夜明珠,將整條長廊照亮,仔細地觀察着迷幻陣的接入點,以及敲着牆壁試圖查找隔空點……
***
秦朝謙從走道牆角邊的森森白骨堆上起身,睨着他們顯然是中毒而亡的黑色骨頭,轉臉望着前方如同棋盤一般圖畫着格子的地板,在順着夜明珠的光看着牆壁上的孔子,不難想到如果自己走錯,那那些孔子噴發出來的毒氣就會將他送進地獄。
踢起旁邊的骷髏骨,秦朝謙以內力,將拋向棋盤……
***
“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們啊啊啊啊~~~”聽着一遍又一遍的回聲,顧綾蘿越嚎越鬱悶,端木寶華和秦朝謙怎麼還不來呢?
正想着自己不能坐以待斃的時候,轟隆隆的顫動裂聲響起,整個密室像是地震了一般抖動起來,顧綾蘿一個鯉魚打挺跳棋,跑到牆角邊,就見自己剛纔一直在盯着的上方碎裂後大塊大塊的石頭帶起塵煙嘭嘭嘭地砸落地!
隨之就是一把依舊冷漠的聲音,試探地喚着:“王妃???”
“啊!!”顧綾蘿一聽激動地大叫起來:“秦朝謙我就這兒!!我在這兒!”
待的碎裂的石頭塵埃落定,秦朝謙蹲在洞邊問:“這段距離,能用輕功跳起來嗎?”
“應該可以,我試試——”顧綾蘿連忙小跑到洞口下,一躍跳上那些堆如小山高的石塊上,丹田運氣,使出輕功往上跳,然而也不知道是緊張,還是又沒控制好力度,顧綾蘿才飛至半空就無力地下落了。
“你別緊張,慢慢來。”秦朝謙知道她內力控制並不好,安慰着提醒道:“氣聚丹田,待得丹田充盈之時,再提氣運起。”
“嗯!”顧綾蘿落在石堆之上,深深地呼氣吐氣,讓自己淡定下來,按照秦朝謙的提醒慢慢地運氣,然後躍起!
秦朝謙適時地拉住她,將她拽上地道:“沒事吧?”
“嗯,沒事,掉下去的時候用輕功緩衝了,倒是剛纔的異動,是你弄的嗎?”顧綾蘿穩穩實實地站定後問道。
秦朝謙搖頭道:“不是我,我從這邊過來之時,顫動響起,聽得地下有聲,才試探地用內力砸開。”
見的顧綾蘿左右張望,像是尋找什麼,秦朝謙又道:“我與寶親王分開尋你,他往左走,剛纔的異動應當是他造成的。”
“那現在我們不是得去找他嗎?”顧綾蘿收起眸底的擔憂問道。
“嗯。”秦朝謙拿起石子,在牆壁上刻下記號:“看到這個他會明白你和我在一起的,走吧——”
***
足足有千斤重,印上端木寶華幾個掌印的鐵門,緩緩地在端木寶華跟前打開,映入他眼簾的便是燦爛炫目的金光,成堆的金子,一箱箱打開的金銀珠寶,在嵌入在牆壁上的碩大的夜明珠發出的光芒映襯下,差點兒亮瞎了端木寶華的眼。
這裡是藏寶室嗎?
端木寶華帶着疑惑走進去,抓起幾錠金元寶查看,只見金元寶下方刻着某些奇怪的記號,不屬於華夏,不屬於天蜀,也不屬於魯漢的官印。
環視整個藏寶室,端木寶華的目光最後落在金子堆中插着的一柄形態輕盈的寶劍上,那柄劍和他見過得,秦朝謙那把獨眼極其的相似。
他走近,撥起寶劍,細細查看不論是造工還是花紋還是鑄劍的精鐵,都是一模一樣的,而不一樣的只有秦朝謙那把劍上,除了劍柄處有令狐夢的著名外,劍身並無任何字,這把的劍身鬼斧神工地印刻着一句詩。
「心有信不相印,相決絕,忘憂忘你。」
這難道是……
眼眸一凝,端木寶華撥出劍,看着淺藍透白錚亮鋒利的劍刃,在劍尖處看到了解開自己疑惑的署名。
那裡用上古符文寫着「花月」兩字。
令狐夢一生醉於名劍寶刀鑄造裡,一生孤寡,死也無全屍,然而這樣的他,卻是深愛過一個男子,那名男子世間無人得知,他卻是曾在寨子裡的書庫裡看過相關的記事。
一名喚花月的男子寫的記事,上書一生孤寂,愛落幕成恨,至死方休,書末處有一句詩,那句詩就是劍上刻着的這句「心有信不相印,相決絕,忘憂忘你」。
***
“臥槽!!真是夠了——啊啊啊啊——”顧綾蘿大叫着追着前面領路的秦朝謙而跑,追他們的不是洪水猛獸,而是足以碾死猛獸的三個精鐵所制的,快要填滿整條通道的大型鐵珠!
這令狐夢的機關能不能不要這麼變態?
一個踩錯腳,扶錯牆,等着他們的先是蜂窩,再是蛇洞,然後又是滾動的鐵珠!
“找,找到另外一條路了嗎?!”顧綾蘿馬不停蹄地跑着,問前方邊跑邊找路的秦朝謙。
“前面有三條路——”秦朝謙頭也不回地用夜明珠照着前方,臉色微沉地想着法子解決追着他們壓的鐵珠,在看到某條稍微傾斜的通道時,走至左邊的分叉路,看到顧綾蘿跑來,連忙抓住她扯到身後:“不要再亂碰了,要扶就扶住我!”
提氣運功之時,他還不忘吩咐一路帶給他驚喜樂趣體驗的顧綾蘿。
“好啦!”顧綾蘿也是鬱悶得緊。
在鐵珠靠近他們之時,秦朝謙運功將它們送入那條傾斜的通道,順利地解決目前的困境,然而,他們完全沒料到,自己解脫了,卻換成通道盡頭的端木寶華受害了……
“哎,秦朝謙,你看這個——”顧綾蘿拿着夜明珠照着通道牆壁上,看似用劍刻畫上去的花紋圖案,還糊住泥土的臉頰皺起:“感覺在哪兒見過?”
“這是……”秦朝謙湊過去,看着上面彎彎曲曲不成圖的花紋,拿起自己的劍對照上面的紋路看:“是它。”
“咦?”顧綾蘿幾番對照也是驚詫:“真的誒,爲什麼這裡會刻着上面的花紋?”她仔細地看着看着,發現了些端倪:“越看這越像迷宮?”
按照走迷宮的玩法,顧綾蘿順着那些紋路中間的空子,用眼神走着試試看,可不論鑽哪個空子,哪個空子都是死路,根本就走不通。
“不是嗎?”顧綾蘿煩悶地撇撇嘴,轉臉見秦朝謙還是反反覆覆地看着牆上的刻畫和劍身上的花紋,好奇地眨眨眼:“怎麼了嗎?你發生什麼了?”
“你看這裡——”秦朝謙指着牆上刻畫的某一部分,又指指自己的劍:“從這個位置開始,它們的紋路發生了變化,好像缺少了什麼,然後這裡開始,又神奇地連接起來了。”
“哦?”顧綾蘿幾番作出對比,確如秦朝謙所說:“那是不是說,只要找到缺失的這一部分,就可以破解到這玩意的意思了?”
“應當可以更清晰地看到它們是何意。”秦朝謙從袖中抓出那塊用來作印記的小石頭,對照着劍上的花紋,在牆壁上刻出另一幅圖案。
***
轟隆——轟隆——轟隆——
端木寶華從怪異的轉動聲反應過來之時,以親眼目睹自己進藏寶室的門,被碩大的鐵珠卡住封死。
“……”剛纔的震動,是秦朝謙觸動的機關嗎?
看着鐵柱上印下的掌印,端木寶華眉目挑挑無語凝噎地想道。
這下……他要怎麼出去呢?
一顆倒好解決,問題是壓起來的三顆……
嗯,他還是另找他路吧!
***
秦朝謙將劍上的花紋完美地‘複印’在牆壁上,顧綾蘿連連驚歎:“你這功夫去到我們那,保準能發大財!”
秦朝謙額角刷下一排黑線:“只是照着版畫而已,很簡單的。”
顧綾蘿白他一眼:“你就別謙虛了,我就是對着畫都畫不出這原汁原味的,你快看這裡!”看着秦朝謙畫到牆上的花紋,她指着兩處無法對接的紋路驚喜地道:“快,將兩部分對接不了的花紋畫一起看看!”
不等秦朝謙細看,恍如地震的顫動再次響起!
顧綾蘿一個沒站穩,朝後倒去,如今相比她摔着,更怕她又會胡亂觸動機關的秦朝謙,連忙抓住她!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第二次‘地震’了。
顧綾蘿有些不安地看着秦朝謙。
“許是寶親王破解了什麼機關吧?”秦朝謙擡起夜明珠,探查着兩邊空空如也的通道,看到他沿途留下的記印,端木寶華應當很快就能找到他們纔對。
“可是……”顧綾蘿順着秦朝謙的目光看了看,心裡不知爲何,總覺得有些不對。
“你放心,寶親王武功高強,獨自一人應付這裡面的機關綽綽有餘。”秦朝謙安慰道,拿起小石子又在一旁畫起兩幅圖案裡無法連接的部分。
***
“他們又觸動什麼機關了嗎?”怪異的顫動中,端木寶華自喃地說着,脫下外衫,翻找着一箱箱的金銀珠寶,將自家媳婦兒應當會喜歡的寶物都放進外衫裡。
然後又拿了些如同石頭一般,尚未經過打磨的金粒子塞進懷裡,最後將外衫束成包袱背上,沿着牆壁敲敲打打,一不小心踢到旁邊的寶箱時,一陣細碎的異響咔噠咔噠地從地下傳出。
響聲越大,忽地有什麼掉落的聲音響起,只見金子堆以肉眼能見的速度,稀里嘩啦地塌陷,一個長方形的裂口,帶着幾個樓梯似的臺階,展現在端木寶華眼前。
端木寶華走近,用那柄劍挑開遮擋住入口的金元寶,用夜明珠探着照亮這個密室裡的地下室,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個裝修得特別別緻細膩的房間,而披散的薄紗窗簾下,有個若隱若現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