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知道秦秀鈺被下了何藥,毒醫的醫術也是毋庸置疑的,但秦秀鈺要接受診治要走的療程也必須是承受毒癮的折磨,再加上毒醫以毒攻毒,嬌俏的人兒好像被人活生生颳了層層肉一般,整個人兒瘦得只生皮包骨,痛苦掙扎時的模樣更是猙獰不已,嚇得不少送藥的小宮女時時驚聲尖叫。
早以被毒癮折騰得身心俱疲的秦秀鈺每逢這時,都會氣得抽搐的渾身發抖,即便痛苦不堪,也還是會勒令侍衛將驚擾的小宮女拖出去責罰,可謂鬧得福壽宮人仰馬翻,整個皇宮的宮女太監,根本就沒人願意往這邊靠。
顧綾蘿聽着宮中探子的彙報,脣邊淺淡的笑凝聚成聲:“你去查查,御醫院究竟有多少人是皇后一派的,把名單一式兩份給端木凜與端木帆送去。”她今日在端木恆臥室踢走的那個中年御醫,就是皇后的人。
她是怎麼知道的呢,大概是她說要他們所有御醫給端木恆填命的時候,所有御醫眼底都有惶恐和驚懼,而那個中年御醫沒有吧,彷彿背後有人撐腰,絲毫不怕她這個寶親王妃無足輕重的話語一般。
宮中彎彎道道她雖沒參與,但從探子口中也知道得不少,更何況端木帆的母妃皇貴妃就是被皇后聯合御醫坑了的,這回若說皇后想趁機讓端木恆去找閻王打撲克牌,爲端木靖清除登基的障礙也不是不可能,畢竟撥箭時手‘不小心’因緊張抖一抖,把箭往裡面插一點,端木恆就會立即斃命……
暗衛領命離去。
周管家把再次降落錯地點的灰毛信鴿,畢恭畢敬地遞給顧綾蘿。
顧綾蘿一見那隻呆頭呆腦的灰毛信鴿就笑了起來,接過命小青去拿炭筆和信紙,自個兒從信鴿爪子邊掏出裡面的信。
這次同樣有兩封,一封是小梭月的,一封是小梭月他爹,也就是碧魯國國王碧魯格蘇的,自那次責問他爲何講鬼故事嚇唬小梭月後,顧綾蘿與碧魯格蘇儼然成爲了這個時代的筆友。
而讓她注意小心防備東方笑遙的,就是碧魯格蘇。
“王妃,小太子殿下這回說什麼了?”小青拿來炭筆和宣紙,好奇兮兮地問。
“說天氣越來越冷,讓我注意保暖,還說已經記熟植物集錄第一章第一段了。”顧綾蘿脣邊帶着滿是慈愛味道的笑意說道:“這孩子啊~還真是個貼心的小棉襖,他孃親知道自己有個這般乖巧精緻的孩子,應當會高興不已吧!”
縱然無法將高興付諸於行動,給予這個孩子備至關懷與無限疼愛,但既然她接受小梭月喚的一聲孃親,她也會代替小梭月的親孃,盡全力好好關照看護他的。
“是啊~”小青深感同意地附和點頭。
顧綾蘿看完小梭月的信,再給他回完信後,纔去拆看碧魯格蘇給她的信,信紙翻開有陣淡淡的荷花香,淨白上書寫着碧魯格蘇大氣端正的字體:
「聞說府邸近日風波頗多,望鳳梨酥真愛生命,別再輕舉妄動,深入虎穴,與虎謀皮,鄰國內憂外患紛爭不斷,邊關軍情連連暗涌,能不摻和其中最好不要摻和,獨善其身爲忍。」
鳳梨酥是她與碧魯格蘇通信,以防信鴿落入別人手中而取的筆名,本想直接叫菠蘿,可蘿字又太易淺顯眼,乾脆改爲與菠蘿沒啥差別的鳳梨,再加一個酥字矇混了。
碧魯格蘇除卻與她談論小梭月時直白通俗,給她透露啥重要消息的時候,都會寫得極其的隱晦迂迴,不曉得內裡情況的人,就算搶了他們的信件窺探,也窺探不到啥實情。
她所在的華夏,碧魯格蘇所在的碧魯,以他們同一陣線爲前提,鄰國說的就是天蜀。
天蜀國內憂外患,內憂無非就是皇子皇孫爭奪皇位,羣臣搖擺不定,臟腑內亂成糟,外患就是企圖入侵國家的敵人,指的是華夏和碧魯,而碧魯格蘇並沒有開戰的意思,那麼就是華夏了?
那條金漆四腳蛇膽子肥了,想趁機攻擊天蜀?也是,哪個一國之君不想在有生之年一統天下呢!
東方笑遙和東方瀟然不會輕易放棄搶奪神機營的令牌,也就是說他們還會有進一步的行動,而不論是什麼行動,她都不能再以自己爲餌,深入虎穴;與虎謀皮是說,不管什麼原因什麼情況都不能和他們作交易麼?
能不摻和最好就不要摻和,獨善其身是爲忍嗎……
“在看什麼?”
專注盯着信紙的顧綾蘿聞聲擡頭,就見一襲玄藍帶銀灰裹邊錦衣的徐君藺,飄然站於牆上笑意淺淺如三月和煦春風般,微眯着彎起的眼眸,睨着她。
“你幹嘛有門不走要爬牆頭?”顧綾蘿眸底的疑惑褪去,奇怪地瞥着徐君藺。
“有任務要離京處理,順道繞來瞧瞧您而已。”徐君藺道。
“離京?去哪?”端木寶華背後的勢力太複雜,她連所羅門暗地裡的運作都沒弄清,也從未刻意去摸索清楚,更不會事事過問,只簡單地問自己好奇的。
“天蜀天水鎮。”
“這是出國了?”顧綾蘿挑眉,眼底掠過一抹轉瞬即逝的疑惑,端木寶華是不是已經知道些什麼麼?不動聲色地笑道:“聽聞那裡的山水豆腐花色香味俱全,你回來的時候帶點回來吧!”
“好。”徐君藺想也不想地應下。
“路上小心。”顧綾蘿簡單,卻也是真摯地叮囑道。
“嗯。”徐君藺深藏的寵溺微露,脣邊的笑意更盛。
玄藍銀灰的單薄身影從眼底消失,顧綾蘿映入天色的眼眸漾起深沉的若有所思。
夜幕降臨,端木寶華未回,倒是派人傳話給顧綾蘿,讓她安心該吃吃該睡睡該玩玩。
那傷了兩位皇子的匪容不容易剿,顧綾蘿不知道,但對於端木寶華的能力,她還是放一百個心的,所以如端木寶華所言,她的確是該吃吃該睡睡該玩兒就玩兒。
待得四皇子府的人來通報,四皇子渡過所謂的危險期了,顧綾蘿纔在吃過晚膳後,換上男裝粘上粗厚的鬍子喬裝打扮,重拾正業——到賭場斂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