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當然可以搜,但是原諒本王妃天生疑心重,又一直秉承着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的原則處世爲人,只能委屈統領大人以及你的部下,讓我府邸裡的人,搜過身子之後,才能進我寶親王府了。”顧綾蘿輕描淡寫地笑笑,“免得龍蛇混雜中,有人想要趁亂栽贓嫁禍。”
寶親王府內的所有人,全都是端木寶華精挑細選出來的,不論是皇帝安插的眼線,還是其他人安插進來的眼線,都被神不知鬼不覺地殺掉,用別人易容頂上了。
每次那些眼線彙報消息給所謂的主人時,都會先行問過周管家,所以多年來,誰都沒有察覺到端木寶華孱弱僞裝下的另一面。這次的事,皇帝想要讓內應出手的話,他們只要讓那個眼線徹底消失便可——反正原來的眼線早就已經死了。
這茬兒無功而返,估計會氣得皇帝吹鬍子瞪眼,幾天幾夜吃不下飯吧!!
顧綾蘿心底的嗤笑幾乎要跳到臉頰上,在蔣知言認爲自己受辱溫怒出聲之前,又道:“皇上作爲寶親王的兄長,想也是不願意自家弟弟被人肆意誣衊的。”以爲就他們可以將皇帝老頭兒搬出來壓人?
皇帝當年爲了登基殺害所有兄弟姐妹,後又想以仁德聖賢君立世,明明是他自己動不了端木寶華,卻裝成是他自己有血性,手足情深地留端木寶華一命。
即便端木寶華一直以來沒有爭奪那寶座的意思,皇帝也跟防狼似的防着,又是下毒又是插眼線的,就知道,他也不想撕破臉。既然能利用這一點,她爲嘛不好好利用?
蔣知言雖有微言,但事實也是如此,他們行得正坐得正,又何懼寶親王府的人搜身?若給他在寶親王府中搜到證據,那這顧綾蘿侮辱他的仇,他會雙倍討回來!
一隊人馬經過搜身以後,浩浩蕩蕩地進入寶親王府,開始搜查所謂的謀反證據,也不知是無意還是蓄意,經過他們手的東西,無一不被摧殘掉。
顧綾蘿以防有詐,還暗中讓府邸裡的侍衛,一對一地盯梢這些搜查的御林軍,好整以暇地坐在小廝搬到門口一側的舒適椅子上,顧綾蘿睨着依舊坐於馬上,作監視她的秦朝謙,優哉遊哉地又是喝茶,又是喝粥吃炒麪,完全就沒將這些整裝待發,虎視眈眈地盯着她的御林軍放在眼裡,擱在心上。
一杯茶飲盡,聞得風聲的端木帆與端木恆趕來。
“侄兒真佩服皇嬸,在這個當兒都能悠然自得地品茗吃早點。”端木帆一襲淡雅的紫色錦衣袍,雲淡風輕地在御林軍還未反應過來之際,用輕功巧妙而迅速地走至包圍圈內。
“平生不做虧心事,怎怕半夜鬼敲門?誠於我寶親王府並未有半點謀反之意,又何懼御林軍的搜查?”顧綾蘿挑眉睨着眨眼間就到自己跟前的端木帆,心底嘖嘖感嘆這踏馬就是傳說中的凌波微步吧!臉上卻笑得淡然,“餓了,自然得吃,不然被人誣衊了,都沒力氣反駁。”
御林軍看端木帆已經突破包圍圈了,也沒有刻意攔截端木恆,輕易闖入包圍圈的端木恆,見顧綾蘿毫髮無損,提在嗓子眼的心,總算是落回原地兒了,啞着還沒睡醒的聲音低低地喚道:“皇嬸。”
顧綾蘿頜首應下,見端木恆有些氣喘吁吁,便示意站在一旁等候吩咐的小廝,搬兩張椅子來給他們坐下,“想必帆兒與恆兒也還沒吃早飯吧,若然不嫌棄,就與皇嬸在這兒一道用膳吧。”
寶親王府很大,空曠的地方又多,按照御林軍那挖地三尺,都要把證據找出來,呈給皇帝邀功的模樣,這搜查也沒那麼快完事。
“帆兒自是不嫌棄。”端木帆哪有嫌棄可言,簡直就是椅子一搬來,就毫不客氣地坐下了,拿起秋收遞來的碗筷,就夾起還散發着熱氣的三絲鮑汁炒麪。
“謝謝皇嬸。”相比端木帆,有些拘謹的端木恆,就禮貌多了。
於是,史無前例的,在御林軍大肆搜查寶親王府的當兒,在秦朝謙監視,御林軍一衆的虎視下,寶親王府的女主人顧綾蘿,氣定神閒地攜同兩侄子,在門口悠遊自在地吃早點……
吃完早點,還玩起了紙牌,賭起了錢!!
然後,待得御林軍無功而返,一五一十地稟告之後,皇帝氣得肺都要炸了!!
遷怒於端木帆端木恆這兩個無形之中落自己面子的不肖子!明面上說近來京中治安不好,讓兩人負責丑時的巡邏一個月,變相地作出了懲罰!!
端木帆搖頭感嘆,顧綾蘿這頓早膳真是太踏馬貴了!
端木恆覺得只要顧綾蘿沒事就好了,半夜巡邏啥的那都是小事!
顧綾蘿聽着探子一一回報宮裡的消息,差點兒沒笑出眼淚,這皇帝以爲端木寶華不在,就可以輕而易舉踏平寶親王府嗎?真他奶奶個熊的可笑!難道端木寶華不是吃素的,她顧綾蘿就是吃素的了?認爲她好欺負是吧?她就讓他見識見識賭王孫女的威力!
“王妃,表少爺來了。”冬雪繞進內室,向完全是大字型攤在牀上的顧綾蘿稟告道。
“君藺嗎……”想必是聽聞了今早的事,特意來問詢情況了,顧綾蘿三兩下站起,春芬秋收便立即上前替顧綾蘿換下皺巴巴的衣衫。
快步出到大廳,顧綾蘿就見長得俊美,又時時刻刻都掛着三月和煦春風般笑容的徐君藺,頗得丫鬟們的青睞,各種表少爺前表少爺後地好生伺候着,丫鬟們一看到她,就連忙收斂砰然亂動的心神站回自己的崗位了。
“你們下去吧。”顧綾蘿瞟也沒瞟她們,揮手示意道。
丫鬟們聞言,齊齊低頭躬身行禮退下,留下來的小青負責關門,以及在這裡面打下手斟斟茶遞遞水。
“既然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在老大回來之前,那人肯定都會想盡法子鬧騰折磨寶親王府,王妃你萬事得小心些。”徐君藺眉眼間的笑意微不可察地收斂了些,認真而嚴肅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