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行水犀一個翻身,洪水就可以淹沒百里江山。
天目洞足有千里之遙,現在卻一片茫茫,可以想見土行水犀不止是翻身那麼簡單。
被混元乾坤圈鎮壓數百年,一朝自由,他爆發的能量可想而知。
接近神獸一級的妖孽,天師陳真人都忌憚的存在,現在成了一匹脫繮的野馬。
他仰天狂吼,聲音在天目洞之中迴盪,這一片小世界產生劇烈的震動,似乎隨時都會崩塌。
可是真人開闢的世界,也不是那麼好破的,世界震盪,天空之中就有無數符文衍生出來將震盪的天地重新鎮住。
土行水犀撒開四蹄在洪水之中狂奔,所過之處,地動山遙。
他要用強力破掉這天目洞符陣。
朱魚所處的水澤洞府也不太平,劇烈的震動似乎要把這水澤洞府給翻過來。
似乎下一刻,這洞府就會崩塌,然後朱魚就會葬身在這水澤之中。
在滔天的洪水之中,銀杏宮湮滅的方向,突然浮出一個人,張橫。
張橫已經被淹得半死,仗着萬壽修爲才浮出水面
一出水面,看到這一幕,他早就嚇傻了。
他手中的混元乾坤圈化作一道流光,像土行水犀砸過去。
“吼!可惡的人類,原來這乾坤圈是你盜走了。好,好,給我解去了一大麻煩,不過你得死!”
土行水犀大吼一聲,四蹄踏空,前面兩踢踏在混元乾坤圈上,混元乾坤圈光華一黯,竟然被他直接掌控住,下一刻,他巨大的妖口一張,一股強大的吸力。
張橫竟然被這強大的吸引力直接吸進了他的嘴中。
張橫拼命的掙扎,淒厲的嘶吼,最後是哀聲的求饒。
可是一切都徒勞。土行水犀一口就將他吞掉。
一尊活人,就這樣被他生吞進了肚子裡面
然後,他身上發出“咔,咔”聲響,龐大的身軀在空中奇特的變化,頃刻之間就化作了人形。
看這傢伙,身高數十丈。身上披着深紅色的鎧甲,頭上生一枚長角。嘴脣咧開,露出裡面尺許長的獠牙,大腹便便,腿如同樑柱一般粗壯。
真是好一尊妖孽。
這還沒結束。
犀妖左顧右盼,又是一通拳打腳踢,將整個銀杏宮附近浮上來的趕屍宗餘孽統統清理乾淨,全部吞入腹中,足足吞掉了數十人,直到再沒人浮上來。他纔打了一個嗝。
然後,高大的身軀慢慢的變小,竟然變得只有兩米來高。
頭上的角也消失,只是前額稍稍的突起,牙齒縮進了嘴中,身上的鎧甲變成了一件紅色的法袍,看模樣真就是一尊活脫脫的人類修士。
化神大妖。已經完全可以和人變得一模一樣,這個犀妖,不一般啊!
朱魚眼睛死死的盯着信圭晶壁,看得目瞪口呆,他看得並不是這犀妖,而是天目洞上空黑暗的天空之中。閃爍的無數符文。
這些符文顯然都是犀妖之功。
而這些符文都是整個天目洞的架構符文。
看到這些符文,朱魚腦海之中浮現出一個巨大的符道輪廓。
他突然覺得,這天目洞不過就是一個方寸天地,整個大小不過百丈方圓,有一幢房子,就是那銀杏宮,有假山亭榭。有一處小花園就是這天目洞之中的陸地和山川。
還有一個小池塘,就是這百里水澤。
將這天目洞濃縮數千倍,那天目所在,就是出口所在,其高最多不過幾千丈而已。
而這天目洞之所以看上去自成一方世界,不過是陳真人道法逆天,將這方寸天地,變成了一方世界。
這中間蘊含的是無窮的時空大道奧義。
這便是化神之上真人所擁有的無上神通。
化神,神便是神通,領悟大道,誕生神通,化神修士的神通,不是一般的神通。
比如朱魚也有神通,其土遁之術就是一種神通。
不過神通有大小之分,大神通無不源自三千大道奧義,又稱大道神通。
悟大道,生神通,便是化神,大道神通無一不威能巨大,像這將方寸天地,變成一方世界,這就是無上時空大道神通。
恐怕僅僅化神修爲,還做不到天目洞這般逆天,天師陳真人,是遠遠超越化神級的存在。
說不定其已經是陸地神仙的境界了。
要知道大道難悟,朱魚領悟虛空大道到初級,也不過是能窺頭虛空而已,下一步如果進一步領悟虛空大道,朱魚可能擁有演變空間之能。
但是要領悟神通,估計還是千難萬難。
領悟大道,不一定能夠衍生神通,神通難求,大道神通更是難求。
朱魚一念及此,內心不由得有些慌張。
既然這天目洞世界乃天師神通所化,要破天師神通,憑朱魚的修爲怎麼可能?
看這土行水犀儼然已經是化神修爲,一番折騰,也根本破不了天師神通,朱魚能行?
朱魚牢牢的將虛空中的衆多符文銘記在心中,暗自不斷的推演,卻只覺得這些符文如此的複雜玄奧,乃自己生平僅見。
這些符文,遠遠不是一個什麼大陣,或者是多個大陣銜接那麼簡單。
這些符文,都是天師符道神通所化的符文,無一不體現大道的奧義的精髓,朱魚想參透,又哪裡那麼容易?
難!
要破天師神通,不知要何年何月。
這天目洞之中靈力全失,成了一片無靈之地,要在此洞居百年,甚至是千年,也絕無可能。
可是要破天師的無上神通,就算朱魚再逆天,沒有百年數百年之功,絕無可能。
這天目洞現在生靈就盛朱魚和那妖犀,趕屍宗已經全滅,有妖犀存在,朱魚連水澤洞府都不能出。
就在洞中居百年數百年?
那得活活的困死不可!
再說那土行水犀,化作人形之後,他脣紅齒白。變成了一翩翩青年。
看這青年模樣,除了神色有些陰翳傲氣,隱隱帶有一點邪邪的味道之外,真就和人類無疑。
他揹負雙手,傲立空中,神識四面輻射開來,沒發現一丁點生靈的痕跡。
幸虧朱魚這水澤洞府。其中有天師的禁制符陣,他也發現不了。否則朱魚下一刻,就得成爲這妖孽腹中的美食。
只見這青年,紅脣開啓,嘴張開。
深深的一吸,滔天的洪水化作筆直的水線被他直接吸入。
淹沒整個天目洞的洪水,竟然在幾個呼吸的功夫,就被他全部洗回到肚中。
洪水退卻,天目洞又恢復了先天的模樣,只是有些山峰已然坍塌。銀杏宮也變得顫顫巍巍,有了殘破的痕跡。
銀杏宮外,無數殭屍屍兵還有趕屍宗衆人的屍體,妖犀一一將他們收入空間寶物之中,然後一頭扎進銀杏宮,竟然蹤影俱無了。
這妖孽走了,天目洞又恢復了寧靜。朱魚緊繃的神經有了片刻的放鬆。
而現在卻有兩大難題擺在他面前,讓他毫無辦法。
一道難題就是這妖犀太過恐怖,有這妖犀存在,朱魚只要出洞府,估計就是這傢伙的一頓美食。
還有更大的難題,就是這天目洞天師的神通的破不了。破不了神通,朱魚永遠也出不去。
看這陳真人,分明是一尊符道的大能。
朱魚作爲符道的後輩,可是和其的距離實在太遙遠了,如果這天目洞有靈力,和華夏大世界無二,朱魚倒可以就困上一百年或者幾百年。還有一線生機。
而現在,他卻毫無生機。
靈力?
朱魚一想到靈力,立刻就想到自己盤古圖之中的那七妙銀杏。
他內視盤古圖,盤古圖之中,七妙銀杏小巧玲瓏,卻生得枝繁葉茂,看上去生機無限。
朱魚催動神識,想和這七妙銀杏建立神識聯繫,可是任他如何努力,都無法成功。
他運轉盤古圖,旋轉的盤古圖倒是能有靈力入他體內。
現在外面已經是無靈世界,估計這靈力也是這七妙銀杏而來。
朱魚心中清楚這七妙銀杏肯定是一尊至寶,但是偏偏卻不知運用法門,所以任他如何嘗試,最多就只能用其一點靈力。
這靈力也不過是無根之水,又能夠用多久?
朱魚這一研究嘗試,就是三四天,可是一點皮毛都沒摸到。
但是有七妙銀杏在,盤古圖之中那神秘老者竟然又出現了。
這老者還是面無表情,如泥雕木塑一般,也從不說話,似乎就是一尊傀儡似的。
他乾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揹負雙手,圍着這七妙銀杏轉圈。
嘴脣掀動,卻沒有聲音,像是在和這七妙銀杏無聲的交流。
有時候七妙銀杏的枝幹會動一下,似乎是在迴應他。
這一人一樹,完全無視朱魚的存在,朱魚想出一策,就是拼命練劍,每每練劍到極其純屬的境界,那老者就會出現。
可是這一次,練劍也無用,那老傢伙似乎有了這一刻七妙銀杏,對朱魚儼然是毫無興趣,不管朱魚大喊大叫還是用其他神識法門,反正都沒用。
這感覺就像這盤古圖化作了一面幻影晶壁,晶壁之上永遠就是一個老人還有一棵樹,老人圍着一棵樹永無休止的轉圈。
畫面枯燥到極點,面對晶壁的人卻無法和其中的人和樹有絲毫的聯繫,這種感覺,朱魚縱然智計超羣,又有什麼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