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巖聞言,稍一尋思便已明白,忙道“前輩說的故人可是王天郎,王大哥?”
猿長老點頭道“正是他。”
清巖道“王大哥只是對我說過在衡山有位朋友,卻沒說就是前輩,但聽他的語氣,顯然是對前輩很敬重的。”
猿長老聞言,不覺一喜,道“原來他還記得我,哈哈哈,那就好,那就好,我只當他已經忘了我。”
清巖笑道“王大哥最重感情,豈能忘了前輩。”
猿長老嘆道“我們是好久沒見了,聽聞他現在在峻極禪院,我也替他高興,他的心願可是了了。”
清巖道“前輩不愧是王大哥好友,知道他的心意,他現在真的很好。”
猿長老點點頭,又看了清巖一眼,火眼閃動,隨後問道“清巖,剛纔那聲長嘯可是你的傑作?”
清巖被他一看神視立時有了反應,很自然的擋住了那可以‘洞’察一切的眼神,答道“前輩一時忘形,驚動了前輩。”
猿長老讚歎道“清巖,好高的修爲,以你的年紀有此修爲實在少見!真是後生可畏!讓我慚愧呀!”
清巖謙虛的道“前輩過獎了,還是您的修爲高深之極,晚輩是深感佩服。”
猿長老笑道“修爲高,人品好,難怪……”說到這裡,眼睛一掃厲輕恬,那意思不言而喻。
清巖和厲輕恬同時臉紅,二人都裝作沒明白猿長老的意思,厲輕恬嬌嗔道“猿公公,你讓我帶他過來,不會就是爲了說這些客套話吧!?”
猿長老聞言笑道“客套話說說也不妨事吧?對不對?清巖。”
清巖神情尷尬,只能笑了笑,然後又見猿長老正容道“當然是有正事要說,清巖,我要求你一件事情?”
清巖吃驚道“前輩言重了,您有何事,儘管吩咐晚輩就是,我自當盡力。”
厲輕恬也是大奇,問道“猿公公,是什麼事情?”
猿長老撓撓自己的白髮,似乎有些難爲情,那模樣真像是隻猴子,甚爲滑稽好笑。
清巖看在眼裡也是一陣暗笑,他知道這猿長老原本就是衡山裡的一隻蒼猿,修煉有成後,脫去本殼,化爲了人形,已有千年的道行,是名副其實的猴‘精’,因爲都是異類修真,所以和王天郎關係極好,當年還曾一起闖‘蕩’過天下,有着靈猿王的名號,只是後來看不慣血隱的殘暴手段,就和王天郎他們逐漸疏遠了,五百年前回到了衡山,潛心修煉,又和天火宮的幾代宮主有着深‘交’,就成了天火宮的長老,被天火宮弟子尊稱爲猿長老。
雖然猿長老修爲深厚,脫去本殼已有多年,但畢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那猴‘性’深重,很難改去,時不時就會表現出來,尤其是他着急的時候,見他抓耳撓腮了好一陣子,就是不說話,清巖只能忍住笑,問道“前輩,你有話但說無妨,晚輩若能辦到,絕不推脫。”
厲輕恬也道“猿公公,你說呀,我可急死了。”
猿長老猶豫許久,終於開口道“清巖,我聽說你曾經收伏了一隻火‘精’,有這事嗎?”
清巖點頭道“不錯,晚輩是收伏了一隻火‘精’,此刻就在身上,難道前輩所說的事情和它有關?”
猿長老聞言不覺大喜,火眼連連眨動,甚爲‘激’動地道“對,我想借用它一下,你能答應嗎?”
清巖回答的很爽快,道“當然可以了。”一邊說着,一邊就把火‘精’召喚了出來,就見一道火影憑空閃出,火‘精’“吱吱”尖叫的就出現在了三人面前。
火‘精’也是好久沒出來放風了,也很‘激’動,一出來就圍着清巖的身子一通轉,紅‘色’的身影是上竄下跳,一點也不安分。
厲輕恬是首次看到火‘精’,不禁叫了聲“火猴子!”隨即就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身邊可是還有個老猴子呢!
猿長老卻是一點不在意,也許是根本沒聽見,注意力全在火‘精’身上,‘激’動異常,嘴裡喃喃的道“就是它,就是它,火‘精’。”他那渾身‘毛’發都不知不覺中豎立起來,模樣頗爲詭異,真是興奮極了。
清巖見他如此‘激’動,暗道“”沒必要這麼興奮吧,難道是好朋友見面了,可也不至於這樣吧!”
火‘精’也發現了猿長老的存在,火眼金睛就和猿長老的金睛火眼對上了,兩個猴‘精’對視了許久,然後就聽他們二位嘰哩咕嚕一陣對話,也不知說了些什麼,清巖和厲輕恬都是一頭霧水,看他們聊得投機,二人相視一笑,最後猿長老似乎和火‘精’商議好了一件事,神情越發高興,這纔對清巖說道“清巖,叫你笑話了,我這個老猴子真要謝謝你了。”
清巖忙道“前輩說的那裡話,只是晚輩還不知道,究竟能幫到您什麼?”
猿長老笑道“借我火‘精’一用就是幫了我的大忙,不瞞你們說,當年我在衡山得了部道書,也算是上天眷顧,讓我習煉有成,後來又得到天火宮一位前輩的指點,修煉了乾天神火,這千餘年的功夫總算是有了些成就,可我天‘性’浮躁,心境不穩,始終不能再進一步,最近幾年修爲更是不進反退,唉!”
厲輕恬驚道“那可怎麼辦?”
清巖道“難道火‘精’可以幫到前輩?”
猿長老點頭道“正是,它是純陽之‘精’,又和我‘性’情相近,只要我與它神神相和,就可借它純陽‘精’華,補我的先天缺陷,同時我也可以助它增強靈‘性’,實是各有所得,互補長短。這樣一來,我的修爲總算可以臻得圓滿,哈哈哈……”說着又是一陣大笑,顯然十分高興。
原來如此。清巖和厲輕恬都明白了,也替猿長老高興,火‘精’也彷彿聽懂了,“嘰嘰”的一陣尖叫,這原本清靜的地方一下子就熱鬧了許多。
猿長老既然有了火‘精’,就要馬上修煉,按清巖的意思,就是直接把火‘精’留在衡山,等到以後有時間再來衡山取回火‘精’,而猿長老卻不贊同,非要清巖留在衡山等着,等他修煉完畢,就讓清巖把火‘精’帶走,他的理由說出來簡直讓清巖哭笑不得,他說什麼火‘精’這樣的至寶,是誰見誰愛,留在身邊久了,都會捨不得,猿長老怕自己捨不得,就不能讓火‘精’留在身邊太久,所以非要清巖帶走不可,他的話真是沒什麼道理,可清巖也無法拒絕,只能無奈的點頭答應。
厲輕恬當然是大喜,她自然明白猿長老的用意,暗暗感‘激’,清巖怎會不明白他們的心意,暗暗一嘆,就又在衡山待了數月時間,一直等到猿長老大功告成,還回火‘精’,他才離開了衡山。
這次真是走了,厲輕恬難掩不捨之情,臨別之際,還問清巖幾時再來天火宮,清巖無法回答,只能說聲有緣再會,也不敢多看厲輕恬的雙眼,硬着心腸破空而去,瞬間就消失在厚厚雲層之後。
而在衡山絕頂,厲輕恬癡癡的在那裡站了很久,直到夜‘色’深沉,才緩緩迴轉天火宮,她的眼裡一直含着晶瑩的淚水,在回到房間後,才放聲大哭起來,她感覺清巖是永遠不可能再來天火宮了。
清巖的心情也不是很好,說是離開天火宮,還不如說是在逃避厲輕恬,那雙動人心絃的眼睛一直在他心裡不住的閃動,其中蘊含的濃濃情意,他豈會不知,可他不能接受,因爲這對任何人不公平,對百里冰,對厲輕恬都不公平,感情便是如此,可這也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他的身形在急飛,心思也在急速轉動着,回想着這幾年和厲輕恬相處的每個片段,他突然覺得自己對不起這個‘女’孩子,傷了她的心,此刻她只怕很痛苦吧,想到這裡清巖的心忽然一疼,此刻他才知道厲輕恬原來也走進了他的心裡,而且還是那麼的深。
清巖再想到那雙眼睛和嬌美容顏,心裡竟然生起了要回頭的想法,這讓他一驚,急忙壓住了這個念頭,不敢再想,甚至以多心經來祛除那些不該想的東西,好在多心經還管用,他的心境登時靜了下來,而就在此刻,他心神安靜的那一刻,他察覺到了一絲不詳的徵兆,已經悄然到了身邊。
只可惜他的感覺晚了一步,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一個熟悉的氣息上了他的身體,立時渾身一顫,真氣渙散,元神萎頓,“小子,你總算捨得出來了,老子等你等得牙齒都快掉完了,他媽的,你在天火宮裡面搞什麼?”聲音尖銳刺耳,‘弄’得清巖耳朵生疼,是血隱,他真的來了,而且偏偏就在清巖魂不守舍的時候,他出現了。
又被血隱偷襲了,這已是第三次了,清巖沒有害怕驚懼,有的只是好笑,甚至都笑了出來,“哈哈哈……”笑的好不痛快,也很放鬆,那是發自內心的笑,直把血隱笑的是莫名其妙,他很詫異,都有些氣急敗壞,叫道“小子你瘋了嗎?他媽的,傻笑什麼?遇到老子,你至於笑的這麼暢快嗎?‘操’!你就不怕老子殺了你!?”隨即清巖感覺到了殺氣,濃濃的殺氣,透入了肌膚,達到了內腑,好冷,好冷!
清巖終於停止了大笑,不過神情依舊很淡然甚至是冷淡,緩緩回頭,平靜異常的道“你知道嗎?我也是等你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