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輕恬聞言一驚,隨即就聽白髮仙姥發出一聲冷哼,繼而就是碧光大盛,那被火光映照的碧綠光圈隨即大長,變成了一圈高大的碧‘色’光牆,十數丈高下,接天連地,強烈的火光頓時一暗,清巖的身形也在碧光中淹沒,漸漸地紅光淡去,碧光又把天空染成了詭異,‘陰’森的碧綠‘色’。
白髮仙姥神情依舊‘陰’沉,只是雙手有了變化,十指捏成了兩個奇怪的訣印,嘴裡唸唸有詞,眼裡碧光閃動,神情極爲詭異恐怖。
厲輕恬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看父親和顧長風神情也凝重了許多,又聽顧長風沉聲道“白髮仙姥居然都施展出了凝碧法印,看起來她是動了真火。”
厲天遠嘆道“她也是迫不得已,赤陽真氣雖不能剋制碧木真氣,但是木能生火,她若不是修爲高出齊清巖太多,碧木真氣壓制住了赤陽真氣的火‘性’,不然就會讓對手火借木勢,形成逆克,形勢對她就大大不利了。”
顧長風卻是搖頭頭,道“清巖現在還沒這個修爲,她是存了殺心,哼!她不想給清巖一絲生機。”
厲輕恬聽的心驚膽戰,忙道“顧叔叔,你快想想辦法呀!他可不能死!”
顧長風苦笑道“我也不願他死,可此時能救他只有他自己,我幫不了他!”
厲輕恬驚道“爲什麼?”
厲天遠嘆道“現在要想救齊清巖,只能重傷或者是殺了白髮仙姥,你總不能讓我和你顧叔叔這麼幹吧!”
厲輕恬哪管白髮仙姥的死活,叫道“爲什麼不能這麼幹,她就該死!”
厲天遠聞言臉‘色’一沉,喝道“你說什麼!你再胡言‘亂’語,我就把你關進焚心殿。厲焱你看好她,別讓他‘亂’動!”
厲焱答應一聲,厲輕恬見父親生氣,也不敢再說話,只是眼淚忍不住落了下來,神情甚爲可憐。
厲天遠見此不覺又是暗暗一嘆,又和聲道“齊清巖也不是易於之輩,他應該還有對策,你就安心看吧。”
厲輕恬‘抽’泣一聲,默默點點頭,眼睛又轉向了碧光閃動之處。
清巖也知道火借木勢的道理,這是大五行訣的基本理論,可白髮仙姥的修爲太強,彼此強弱差距太大,他就無法借木勢助火勢,還好他體內也有先天木靈真氣,對於碧木真氣沒有排斥,所以他才能堅持這麼久,此時赤焰劍的威力已被碧木真氣完全壓制,白髮仙姥是步步緊‘逼’,不給清巖任何機會,用心險惡,清巖自是知曉,心裡怒火中燒,暗道“自己和她無怨無仇,她居然要置我於死地,真是可惡。”
可罵也罵不死對手,還要想辦法,清岩心思急轉,忽然靈機一動,有了個主意。
白髮仙姥雖以凝碧法印困住了清巖,可心裡也驚駭清巖的修爲,能與她鬥了如此久,這小道士真是有些本事,心裡也有了愛才之意,但這心意剛起,就被她按了下去,換了別人她說不定會網開一面,可這人是個道士,而且還是個俊朗超凡的道士,這樣的人讓她想到了一件恨事,她的心立時一狠,碧木真氣繼而又加重了幾分,碧光一收,壓力大增,清巖已被迫到了絕處。
白髮仙姥殺心一起,顧長風與厲天遠也同時感覺到了,二人同時一驚,顧長風畢竟是清巖師‘門’長輩,心裡一急,蓄勢待發的無形劍氣就要出手,厲天遠對他很是瞭解,見他眉鋒一豎,就知他要出手,心裡暗奇,這可不像是顧長風平時的行事作風。
顧長風是關心則‘亂’,厲天遠卻要看得清楚一些,忙一攔顧長風,道“老顧,你看,有變化了!”
果然就在白髮仙姥全力出擊之時,被圍在碧光中的那抹紅光突然一暗,隨後就是奇事發生了,強盛的碧光急速卷向清巖,但並沒有將清巖怎樣,而是逐漸進入了清巖的身體,而看清巖的神情似乎沒什麼痛苦,相反眼裡光彩一盛,手中的赤焰劍竟然收了回去。
厲天遠見此情形也不禁大爲動容,驚道“老顧,這是怎麼回事?”
顧長風先是一驚,隨後醒悟,臉上也有了喜‘色’,暗道“清巖好快的反應,他體內不但有聚靈珠,還有先天五行之氣,別人可以承受不了強大的碧木真氣,但他可以,不過這樣也夠冒險的,如果白髮仙姥……”
就在顧長風尋思之際,白髮仙姥突然發出一聲震天厲嘯,嘯聲剛起,一聲清澈龍‘淫’猛然從她體內響起,隨即就是一彎四邊金芒如雨,形如新月的寒碧‘精’光,立即電掣而出,那道‘精’光瞬息暴漲,伸出十數丈,‘射’出無限奇光,金碧‘交’輝,冷氣森森,朝着清巖急斬而去!
厲天遠和顧長風齊聲喝道“碧光新月刀!”
二人神情早已大變,白髮仙姥這一刀出得太快,顧長風就是要救清巖已是來不及了。
眼看凌厲刀光已至清巖身體,似乎一切已是無可挽回,就在此刻,只聽清巖沉聲大喝,忽的一道紫電陡然閃出,那一道紫‘色’光芒,實是亮到了極處,便是真正的閃電也不及它的光彩十分之一,極亮,更是極強,紫電一閃,碧‘色’刀光隨之失‘色’,紫電與碧光一遇,繼而就是一聲霹靂般的巨響,清巖發出一聲悶哼,整個人被股大力震得斜斜飛出十餘丈,而白髮仙姥也發出一聲低低的冷哼,隨即更是一聲極爲驚訝的叫喊“紫心劍!”
清巖面‘色’蒼白,手裡已多了一柄深紫‘色’的長劍,通體紫光流轉,隱隱還有電芒閃動,紫心劍!
在最後關頭,他終於祭出了紫心劍!
白髮仙姥神情不在‘陰’沉冷漠,有了很大的變化,臉上的碧光淡去,換上的竟是淡淡的紅暈,眼裡光彩閃動,顯示出她的心情是何等‘激’動,手裡那彎金碧‘交’輝的‘精’芒,也隨着她的心情陣陣顫抖起來,碧光新月刀,凌厲鋒芒不在,剩下的只有白髮仙姥的‘激’動心情。
“那是不是紫心劍?!”白髮仙姥雙眼盯着清巖手裡的紫心劍,急切的問道。
清巖壓制住不斷翻滾的氣血,對於白髮仙姥的神情他很驚訝,她居然識得紫心劍,要知道這柄仙劍以前可真是默默無名,燕行雲使用它的次數是寥寥無幾,自然見到的人也是極少,更別說知道紫心劍的名字了。
“是不是紫心劍!!”白髮仙姥追問道。
清巖稍做調息後,才勉強開口道“是紫心劍,前輩認得它。”
白髮仙姥臉上‘露’出一絲欣喜,不應該是狂喜,隨後又問道“你怎麼會有紫心劍,他呢?”
清巖一怔道“前輩說的是……?”
白髮仙姥有些緊張的道“他……他就是這柄劍的主人,他應該姓燕吧?”
清巖聞言恍然,忙道“原來前輩認識晚輩的太師叔,晚輩剛纔真是失禮,多有得罪,請前輩恕罪。”
白髮仙姥似乎沒聽清巖說什麼,一臉茫然,喃喃的道“太師叔,他竟然是崆峒派的弟子,難怪……難怪……”
清巖越聽越‘迷’‘惑’,再看顧長風也是神情疑‘惑’,顯然也不知道原因,過了許久,白髮仙姥忽然問道“你說他叫什麼?”
清巖一愣,才道“晚輩太師叔,俗家姓燕,行雲乃是道號。”
白髮仙姥聞言又是一陣喃喃自語“燕行雲,燕行雲……原來他叫燕行雲……”又過了片刻,白髮仙姥突然又道“他呢?他現在在哪裡?”眼神熱切而充滿着希望。
清巖見她如此神情,都有些不忍回答,沉‘淫’許久才道“晚輩太師叔多年前就已離開了崆峒山,已經很久沒有音訊了。”
白髮仙姥聞言身體一震,臉上‘露’出了慘淡的微笑,很苦,很澀,低聲道“爲什麼?他爲什麼不告訴我,他的身份來歷,多少年了,燕行雲,你……你……好狠的心。”最後的四個字她說的極低極低,可蘊含的感情卻是極深極深,只要聽到的,都能感覺到她有多傷心。
清巖聽到了,不禁有些感傷,暗道“莫非太師叔和她……”他不願想,這種感情問題他是覺得很麻煩,很頭痛的。
清巖覺得白髮仙姥很可憐,修爲再高,此時也是個可憐的普通‘女’子,手裡的仙刀也感應到了主人的心情,刀光逐漸黯淡,只發出陣陣的低鳴,似乎在替主人訴說什麼,無情的刀此刻也似乎有了情感。
白髮仙姥低語着,失神了好一陣,等她眼睛再看向紫心劍時,她眼裡明顯有着淚光閃動,而看清巖時,彷彿清巖已經變成了當年的那個他,氣度超凡,丰神若仙,笑語盈盈,絕世的人物,可也是狠心的人,燕行雲,她終於知道了他的名字。
她凝視着清巖,目光炯炯,蘊含了許多東西,愛恨難分,異常複雜,嘴角忽然‘露’出一絲微笑,清巖被她的表情駭了一跳,暗自道“不會吧,我可不是太師叔!”
但清巖不得不承認白髮仙姥的笑容是十分動人,清純爽朗便如少‘女’,清巖臉不覺一紅,白髮仙姥不覺得自己已是失態,忽然說道“謝謝你!”
清巖驚道“晚輩……晚輩……”
白髮仙姥又道“剛纔得罪了,我不知道……”說着她搖搖頭,似乎想讓自己清醒一些,隨後又道“真的謝謝你。”語出由衷,十分誠懇。
清巖不知如何回答,也不等他回答,白髮仙姥一收手中碧光新月刀,碧‘色’衣袖忽的一展,隨即身形化爲一道碧光,破空而起,瞬息遠去,竟就這麼走了。
就在白髮仙姥破空而飛之際,清巖的耳朵裡聽到了白髮仙姥的聲音“如果你見到他,請告訴他,我說一直……沒有忘記他。”語氣柔和親切,與先前簡直是判若兩人。
清巖望着那道電‘射’而飛,逐漸淡去的碧光,心道“前輩,我如果真能遇到太師叔,一定會替你轉告的。唉!”最後他忍不住長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