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靈秀神色不變,看看唐中川,又道“唐老闆的勇氣着實讓人欽佩,我剛纔也見到了,這劉二雖狠也不過是地痞無賴之流,不過仗着練過幾年武功欺人罷了!而我也知道唐老闆在這蘭州城也是德高望重之人,這劉二竟敢如此對你想必是另有所恃吧!聽唐老闆口稱他們,難道說除了這個劉二之外尚有別人。”唐中川聽丁靈秀如此一說,就道“丁老弟果然不是普通人,看事情看的很透徹,我雖然不才可好歹也是在這蘭州城生活了大半輩子,德高望重不敢稱最起碼也認識幾個人,一般的地痞無賴也不敢在我這裡生事胡鬧,而這個劉二就不同!”他說到這裡微微一頓,丁靈秀就道“唐老闆,你既稱我爲老弟,我就是你的朋友了,你不妨給我說說這劉二如何不同,還有,你也別老站着,這裡你是主我們可是客呀!”原來唐中川是一直站着與丁靈秀說話,唐中川看看自己,不禁笑道“我真是糊塗了,難得今晚遇到丁老弟,我就給你訴訴苦吧!”說着就坐了下來。
丁靈秀見唐中川爲人爽快,待人誠懇,心道“換了旁人必定會覺得自己年紀大而有所顧慮,少不得倚老賣老,可唐中川卻非這種人,倒是可以一交的朋友”想到這裡就微微一笑,道“唐老闆請講,我也很好奇,這劉二究竟是什麼來頭!”
唐中川略一沉吟,才道“說起這個劉二以前也不過是在這蘭州城裡的一個小混混,整天混吃混喝,打架鬧事過日子,因爲他的親大哥是在蘭州知府宋知府府裡當總管,所以他只要沒弄出人命來,官府也就懶得管他,而他也知道好歹,大事不幹小事不斷就這樣混了好幾年。也就在七八年前吧,這劉二突然離開了蘭州城,大家也沒覺得是多大的事,只是聽說跟着一個叫什麼猛虎王剛的幫會人物到外面混去了。我因爲經常出去做生意,知道這個王剛是西北道上有名的猛虎幫幫主,這猛虎幫在以前可是響噹噹的幫會,當時我就覺得劉二跟這種人出去絕學不了什麼好。可一過好幾年,劉二出去以後就沒了消息,又過了一兩年我又聽說連猛虎幫都解散了,我以爲劉二說不定也就完了,可就在去年,這個大家都以爲已經死了的劉二居然回來了,而且他回來沒多長時間就進了知府府邸當了一名管事,混混不當幹了正行也是件好事,可誰知道這劉二非但做了知府府邸的管事,而且還是一個江湖幫派在蘭州城裡的頭目。這人死性不改反而變本加厲,以前只是惹是生非,小打小鬧,現在卻是勾結官府胡作非爲,幹了很多傷天害理的事情。很多苦主去官府告他,都被他的大哥給壓了下來,他那個大哥劉管家藉着知府之名行事,又買通了衙門裡的上上下下,壟斷了訴訟,那些告他弟弟和他的苦主,輕一點被打出了衙門,厲害的連命都留在那裡。如此一來,大家知道劉二這兄弟二人是惹不起的,官府裡有人,再加上還有幫會的撐腰,漸漸地劉二他們就越來越猖狂,越來越肆無忌憚,現在整個蘭州城了除了宋知府之外沒有他們不敢碰的人,宋知府被上下等人瞞得死死的,而劉管家一直是他的心腹,從來就不知道這個看似忠厚的管家其實是個無惡不作的東西。我與宋知府以前關係不錯,可是最幾年由於劉管家暗中作梗,這關係也就淡了,以至於現在劉二欺負到了頭上。十幾天前,劉二過來找我說是要買我的清香齋,我就一口回絕了,當時劉二說的也算客氣,還讓我在考慮一下,我可深知這弟兄二人的爲人,知道麻煩來了。他要別的東西都好說,可這清香齋裡外十二間房是我唐家的祖業,也算是我們唐家的根本,豈能說賣就賣。三十年前我們家遭遇大難,都沒想把這清香齋買了,現在怎麼能賣給劉二。我心裡一直擔心此事,爲了此事還親自去了趟蘭州府想去見見宋知府,可是劉管家早就想到了我會找知府大人,我連知府大門都沒進去就被擋了回來。我那時就知道劉二他們是逼得我非賣清香齋不可了,這事情是躲不過去,隨後幾天我就把家眷都送回了寧夏老家,打算和劉二他們好好理論一次。我反正活了六十歲,死了也不算可惜。而他們就算搶到了清香齋,可沒有房契也是名不正言不順,我可不能讓他們如此稱心如意。只是我沒想到劉二今晚回來,這不,清香齋還在做生意,就把我這些夥計給連累了,唉!事情就是這樣,不過,我只是奇怪,這劉二怎麼突然成了那個樣子,這事情真是蹊蹺?”唐中川這一番話說完,就又想起劉二來,忍不住問了丁靈秀一句。
丁靈秀當然知道劉二怎麼回事,而最喜歡聽故事的輝兒聽唐中川這麼問,就道“唐伯伯,你不是說是真主在保佑你們嗎!我剛纔看見你們不是在感謝真主嗎?”丁靈秀喝道“輝兒,不許胡說,你懂什麼?”唐中川忙道“老弟不必責怪孩子,童言無忌,小孩子就該這麼天真直率的!”勸完丁靈秀,他就對輝兒道“我伊斯蘭教信奉真主,是因爲真主是賞善罰惡的,同時又威嚴無比,善惡必報,清算神速。劉二遭受的一切是侮辱真主應得的報應,可是真主懲罰罪人也要有人執行,剛纔劉二莫名其妙的遭受了懲罰,雖然我們不知道劉二是如何受到懲罰,可肯定有個人在執行真主的命令,而這個人我們卻看不見,所以我才覺得奇怪。我們雖然不知道真主叫人如何在懲罰劉二,可是我們也要感謝真主,現在,你懂了吧!”唐中川給小小年紀的輝兒講起真主也是十分嚴肅和虔誠的,也不以爲輝兒是個小孩子就隨便敷衍幾句。
輝兒聽的似懂非懂,想了一會,才道“唐伯伯,真主其實就和觀音菩薩一樣,都是救苦救難,幫助大家的,我說的對不對?”唐中川聽輝兒這麼說,就稱讚道“你真是個聰明的孩子,你說的很對!”然後又對丁靈秀道“老弟,你真是有福氣呀!看看妻子漂亮賢惠,孩子又如此聰明可愛!實在讓人羨慕!”丁靈秀笑道“他調皮搗蛋的時候你還沒有見過,吵得叫人心煩!”唐中川哈哈一笑,道“小孩子都是這樣!”
清巖在一旁聽唐中川與丁靈秀交談,看唐中川雖然遭遇煩心之事,可談吐之間依然笑語連連絲毫不見愁容,彷彿剛纔發生之事他根本沒放在心上,不由得暗暗佩服他的氣度涵養。又聽得丁靈秀問唐中川道“那唐老闆以後有何打算,劉二既然不能幹休,你也要有所準備呀!”唐中川搖搖頭道“哪有什麼打算,明天我就讓這些夥計回家不用來了,免得再被我連累,至於我,就在這裡等着劉二,看他能把我怎樣!”他說這裡臉上這纔有了一些無奈,悲苦之色,卻也只是一閃而過。丁靈秀望了他身後的那些夥計一眼,道“你的這些夥計也都是有情有義之人,我看剛纔他們個個不顧自身爲你出力,單從這點就能看出你平常是如何對待他們得了!”唐中川輕嘆一聲,道“我爲人處事都以寬厚待人,加上我們都是真主的信徒,遇事之時自然會互相依住。”丁靈秀點點頭,站起身來,說道“我們只顧着聊天卻把這些受傷脫臼的人忘了,我先給他們把胳膊接上吧!”唐中川聞言十分驚喜,道“沒想到丁老弟還會接骨,我在這裡謝謝了!”丁靈秀已經來到那些受傷的夥計身邊,那四個脫臼的夥計忍着痛站在那裡,聽的丁靈秀會接骨也很高興。
丁靈秀聽唐中川這麼說,就道“你客氣了,舉手之勞罷了!”說着就一一的給那幾個脫臼的夥計肘關節進行復位,他的手法熟練,輕巧,很快就把四個夥計的胳膊復了位,然後又看了看另外兩個被劉二抓過手腕的夥計,就對唐中川道“還好,都還沒有傷到骨頭,明天買幾副田七散服服就無大礙了!”唐中川臉上都是感謝之色,又是一陣道謝,那幾個夥計也是連連稱謝。丁靈秀回到座位,對唐中川道“唐老闆,你的這些夥計都是好漢子呀!我接骨的時候可是哼都沒哼一下,真是不錯!”唐中川道“是啊!都是些好孩子!”從這句話就能聽出他與這些夥計之間絕非單純的僱傭關係,是有很深的感情的。
清巖在聽了唐中川講到劉二是一個江湖幫派頭目的時候,心裡就是一動,他可不知道上次在鐵家莊第一個死在他劍下的那個人就是唐中川說的那個猛虎王剛,他生平殺的第一個人就是這個猛虎王剛。清岩心裡思忖一陣,就問唐中川道“唐老闆,你說劉二是一個幫派的頭目,你可知道是什麼幫派嗎?”唐中川對於清巖其實也很好奇,直覺的認爲這個道士也不是普通人,聽清巖問起,就道“這個大家都知道,聽說是個很大的組織,叫做天心教!”
清巖一聽天心教,神情陡然一冷,雙眼神光大盛。“天心教!居然又是天心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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