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副都頭顯然已經向文員外介紹過蕭紫陽武功不凡,所以他態度頗爲客氣,請蕭紫陽落座後問道:“不知這位大俠尊姓大名,師出何處,”
“不敢,在下吳泰,武功乃是家傳,”蕭紫陽抱拳回道。
文員外聽蕭紫陽話語間並不粗俗,微微擔着的心一鬆,“聽趙坤講,吳大俠武功高強,有閣下相助我便安心了,我這就吩咐下去,爲大俠準備一間上好的客房,派一個下人專門伺候;不知大俠還有什麼需要,請儘管吩咐。”
“紅綢客狡猾異常,他如若來犯,必定會先踩盤子,所以我想請員外派一位腿腳麻利的小廝,帶我在文府附近轉轉,說不定可以提前發現些蛛絲馬跡,也好提前做好準備。”
“好好,還是吳大俠想的周到,來人!”
“老爺”從門外快步走進一位家丁。
“去,把文錦叫來,”
不一會,那位家丁帶着一個眉清目秀,約莫十五六歲,一身下人打扮的少年走了進來。
文員外指着這少年道:“這小廝乃是我文家的家生子,頗爲聰明伶俐,就讓他伺候吳大俠吧,”說着他轉頭對少年吩咐道:“文錦,這位吳大俠是我請來防備賊人的高手,以後你就跟着吳大俠,伺候他的起居;這兩天你先領着吳大俠在鎮上轉轉,看看有沒有什麼生面孔出現。”
少年忙垂首應是。
蕭紫陽向少年仔細看去,發現他眉目間竟然和他這次要保護的對象,當日在和順號上見過的那位丫鬟有幾分相似。
蕭紫陽告辭了文員外,並未去爲他準備的客房,而是讓文錦帶着他在文府轉了起來。
文家不愧是上元城數得着的豪門大家,只看這府邸的規模就可見一斑。
文府佔地約一百二十餘畝。一進大門是一面照壁,繞過照壁,一條長約十餘丈,寬約一丈的石板路,路的盡頭是文府的正廳,在路的兩側是精緻的花園,花園兩側有兩排廂房,蕭紫陽所居的客房便在這裡。
正廳側面和廂房之間有一道短短的圍牆,圍牆上開着一道拱門。穿過拱門,出現在眼前的是一片美麗的園林。
園林中間有一個約七八畝大的池塘,池塘周圍分佈着七八個大小不一的院子;園林中綠樹成蔭,在綠蔭中應約可見一些亭臺樓榭散佈其中。
蕭紫陽一邊向文錦打聽出各個院子的主人,一邊在園林中仔細觀察起來,將文府的地形都瞭然於心,一個計劃慢慢的在蕭紫陽心中成型。
看完內院的地形,蕭紫陽讓文錦帶他出了文府,圍着文府的院牆走了一圈。將文府四周的環境都一一記在心中。
之後蕭紫陽便讓文錦帶着他在鎮上閒逛了起來。
“文錦,聽說你家老爺是告老的大官,不知從前在何處做官。”
文錦十分驕傲的說道:“我家老爺告老前乃是江州按察使。”
“按察使!那可是從二品的大官啊!”蕭紫陽微微一驚,按照西涼官制,地方官最高級別便是州牧,乃是正二品,但是州牧其實是個虛銜;在州牧之下是刺史,和按察使,刺史領一州文事,而按察使則領武事。這兩人才是一州之內的真正首長。
“那可不,聽姐姐說老爺在江州時可威風了。”文錦說這話時一臉嚮往。
蕭紫陽微微一笑,“我看趙副都頭和那位…,那位在城中負責招收護院的叫什麼來着。”
“武都頭。”
“哦,我看兩位都頭都穿着武官的服飾,聽他們的稱呼也都像是武官的官銜,這是怎麼回事。”
“那是朝廷體恤我們老爺勞苦功高,所以賜下了一個都頭和兩個副都頭的職位,以及20個護衛的名額,作爲老爺的護衛,這些人都可以披甲執弩;武都頭和趙副都頭那可是真正的正九品和從九品的官啊。”
“哦,那怎麼不見這些護衛呢。”
“他們由林副都頭領着在外面照管着我們文家的生意,我們文家的貨物只要有這些甲士護送,那保準是萬無一失。”
“那是當然,這些護衛與官兵無異,襲擊官兵那可是造反的大罪。”
蕭紫陽與文錦邊閒聊便逛着,很快熟悉了這個不算很大的小鎮。他打發走了文錦獨自一人慢慢觀察起小鎮來。
雙平鎮乃是“上元珠”集散地,頗爲繁華。鎮上酒樓茶肆林立。蕭紫陽似乎對這些地方特別感興趣,總在這些地方流連忘返,有時連午飯也在酒樓中解決。
接下來幾天,蕭紫陽天天如此。文錦對此頗有微詞,曾向文員外報告,文員外雖有所疑惑,但還是決定再忍耐幾天。
蕭紫陽來雙平鎮的第七天。像往常一樣,他早早的來到鎮上最好的酒樓雙平樓。這家酒樓位於雙平鎮北口,通向上元城的官道口。
蕭紫陽照舊要了二樓一個靠窗的位置,此處正好可以將通向上元城的官道盡收眼底。
蕭紫陽一邊有一口沒一口的吃着菜,一邊盯着大路上每一個從上元城方向過來的人。
一輛馬車從遠處慢慢向鎮上駛來,徑直停在了雙平樓的門前。
從車上下來一位商賈打扮的人,他付了車錢,轉身和迎上前的小二走進酒樓,這時他下意識的擡頭向上瞟了一眼。
在這張白白胖胖的臉上,卻生着一雙渾濁泛黃的眼睛。
蕭紫陽手微微一抖,心道“來了。”他迅速走進早已定好的包廂,從門縫中傾聽着。那位商人並未馬上就餐,而是要了一間客房,並要求將酒菜送入房中。隨後在小二的帶領下往後院走去。
蕭紫陽等他走遠,會了酒錢,迅速離開了雙平樓。
他並未迴文府,而是來到文府側面一家酒樓二樓,在一扇面對着文府的窗戶旁坐了下來。
如果紅綢客要觀察文府四周的環境,必定會從此樓下經過,而且這家酒樓正對着的文府圍牆的另一邊,正是文家小姐所居住的院子。
大約一個時辰後,那位白白胖胖的商人慢慢悠悠的走了過來,他不時的走進一家店鋪,似乎在打聽着商品的價格。可是,如果有人仔細觀察他的話,就會發現,他的眼睛不時的瞟向文府的方向。
蕭紫陽等那位商賈走遠後,匆匆離開了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