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七章 華真鬼修(四)
所謂奪舍,就是一個修士的神魂進入另一個修士的識海當中,將其神魂消滅,取得其身體的擁有權。
一個人的神魂在自己的識海中,就像一個國王在他的國度裡一樣。奪舍就像一個武者,衝入一個國家,一路殺到皇宮,殺死國王,奪取這個國家政權。甚至比這更難。
一個人的神魂在自己的識海中,更像一個在自己國度的神,而不是國王。他會擁有無窮的力量。
一個築基修士的神魂,甚至都沒法在一個凡人的識海中打敗他的神魂。
金丹期修士倒是可以,可是金丹修士強大的神魂在消滅凡人神魂的同時,也會將他的識海毀壞,從而殺死這個凡人,而非奪舍。
奪舍從理論上來說,是絕對不可能的。蕭紫陽一直很奇怪,既然奪舍是根本無法實現的事情,爲何修仙界還又許多關於奪舍的傳說。
而今天他終於知道了原因。
在《九天萬妙煉魂真經》中,還有一個神奇的陣法叫《小輪迴陣》。
這個陣法可以鎮壓修士的識海。也就是說,它可以給那個武者單獨面對國王的機會,而且這個國王無法獲得識海的幫助,化身神祗。此時奪舍的唯一條件就變成了,奪舍者的神魂比被奪舍者的神魂強大即可。
《小輪迴陣》的效用還不止如此。
根據倉魂子的記憶,蕭紫陽發現,中原修仙界對靈根、神魂、這些東西的研究遠比西涼修仙界要深入十倍。
中原修士認爲,修士的靈根,其實是神魂的一些特性在肉身上的反映。根據這個理論,若是一個地靈根修士奪取了一個天靈根修士的身體,那麼在若干年後,這個身體內的靈根會被神魂的靈根所同化,轉變爲奪舍修士,奪舍前的靈根資質。也就是說,奪舍,無法改變修士的靈根。
修士奪舍後,由於身體和靈魂不諧調,他將很長一段時間都無法修煉,只有當靈魂將肉身靈根完全同化後,他才能繼續修煉;若是讓同化自然發生,這個過程將十分漫長;根據奪舍者與被奪舍者靈根的差異,同化時間也有所不同。
就算奪舍者和被奪者靈根完全一樣,這個過程也往往要十年之久。
若是一個火靈根修士奪了一個水靈根修士的舍,那麼,他就會悲催的發現,同化身體的靈根將是一個無法完成的任務。
《小輪迴陣》的第二個效用就是大大縮短靈魂同化身體的時間;若是同種靈根,在《小輪迴陣》的幫助下,只要三到五天就能完成同化。
就算奪舍成功,神魂也成功的同化了肉身的靈根,但神魂和身體的不和諧將永遠存在。就像無論多麼精巧的假肢都無法代替人的真正手足一樣。
所以,奪舍之後,哪怕同樣的靈根資質,其修煉的效率都會大幅度下降。這個下降的幅度因人而異,一般會下降五到八成。
若是這個結果還可以勉強接受的話,那麼奪舍之後,突破修煉瓶頸的困難也會增加二到五倍,就是無論那個修士都無法接受的了。
《小輪迴陣》的第三個效用就是大大降低神魂和身體的不和諧程度,使用小輪迴陣奪舍後,雖然仍然存在修煉效率下降的缺陷,但是幅度就會大大降低,變爲二到三成,而突破瓶頸的困難程度只會增加一到兩倍。
已經有了結丹經驗的倉魂子相信,在這種情況下,自己仍然有絕對把握,能再次結成金丹,而且是生丹。
在《九天萬妙煉魂真經》中,關於《小輪迴陣》的註解中,還特別描述了一種靈根,就是修煉《紫玉生煙》所需的混沌靈根。
混沌靈根是一種十分奇特,而且霸道的靈根。一個修士若是奪了混沌靈根修士的舍,就不再是靈魂同化身體的靈根,而是反過來靈魂會被身體上的混沌靈根同化;當然在同化過程中,靈根品質會有所下降。但是這又有什麼關係呢!混沌靈根,哪怕是九品的,也將使他成爲修仙界數萬年來第一個能修煉紫玉道書的人。
所以,當倉魂子發現蕭紫陽時纔會欣喜若狂,無法置信。
爲了這次奪舍,他精心準備了數百年。
發現蕭紫陽的那一刻,倉魂子簡直覺得,自己這三百年的蹉跎,也許根本就是上天的安排,他倉魂子一定是上天的寵兒。
激發《九陰還魂陣》需要五個分別修煉極陰五行功法的築基期修士。
啓動《小輪迴陣》則需要五行天靈根築基修士各一個。爲了湊齊這十個修士,倉魂子整整花費了三百年時光。
本來他準備再等幾年,因爲五個五行天靈根弟子中金系修士修爲還不夠,只有築基中期。但是大羅派的咄咄緊逼,讓他無奈只好冒險提前發動陣法。
他正在佈陣的緊要關頭,汪紫齡的手下殺了進來。當他終於將手頭的工作告一段落時,門外的守門弟子已經被殺的一乾二淨。
怒極的倉魂子撲出內洞,一把抓住了擊殺他最後一個守門弟子,順勢斬向石門的法器。
汪紫齡的這羣手下,如何是這金丹後期修爲的鬼修對手?片刻間就被殺的落花流水,跑的最快的也沒有跑出山谷。
憤怒的倉魂子此時卻是大喜過望。他發現這羣大羅派修士中,領頭一人竟然是一位金系五品天靈根修士,其修爲更是隻差半步就能跨過後期瓶頸,進入望丹期。
倉魂子立即以幽陀教秘法控制了這個金系天靈根修士,再次緊鑼密鼓的開始了奪舍前的準備。
當倉魂子做好一切準備,準備對自己一個精心培養的,與自己靈根一模一樣的弟子施展奪舍之術時,蕭紫陽一頭闖進了洞府。
抓到蕭紫陽後,欣喜若狂的倉魂子,毫不猶豫的殺死那位精心培養的,用來奪舍的弟子,以蕭紫陽替代。
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等來的不是什麼命運的眷顧,而是死亡,而且是對修士來說最可怕,最徹底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