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魔宮,暮曉因爲冥王的命根子,而被夜瞳折磨的好些天下不了牀,她欲哭無淚只能期盼這喜怒無常的主能早日放過她,可他似乎樂在其中,整日不眠不休欲將她折磨到底.
";哎呦,我的姑奶奶,這太陽都快下山了,您還在睡呢,趕緊起來,試試改好的嫁衣";雪姑在殿內急的額間冒汗,身後的侍女連忙伺候榻上頭髮凌亂的女子起身.
暮曉頓時兩眼冒金星,也不知道夜瞳從哪裡找來的裁縫,天天逼着試新衣,各色各樣的嫁衣層出不窮,她是都滿意的,只是這追求完美的雪姑三天一小改,五天一大改,最後苦的還是她這衣架子,她估摸着是能讓魔尊夫人穿上她做的嫁衣,務必要盡善盡美,也好以後招攬大生意,可敬啊.
針羽端着洗漱用品,一臉嫌棄道:";暮曉,你就是一野丫頭,我要是男人,瞅見你這幅邋遢模樣,娶你纔怪呢.";滿面惋惜";我們尊主冠絕六界,不知道多少女子芳心暗許,你應該更加註重打扮,好讓那喧視尊主的女子知難而退.";
";好好,我知道了,你天天在我耳根邊說這些,跟唸經似的,我這還不是被你們尊主……";她白皙的臉色慢慢紅暈,假意用清水洗臉掩飾羞澀.
";我們尊主怎麼了?我們這些屬下可是萬萬沒想到冷漠的尊重也是有火熱的一面.";
";討厭的丫頭!";她咳嗽幾聲,憋紅着臉,走向雪姑,笑道:";雪姑讓你久等了";
";夫人,哪裡的話,只是夫人下次起身早一些,老夫子天天催促着小人趕緊將嫁衣定下,尊主着急呢";雪姑臉上幾條皺紋隨着笑意波動,頗有喜感,一邊拿過華麗的嫁衣,一邊碎碎念";姑娘家出嫁可不能含糊,必須做到盡善盡美,我們尊主身份尊貴無比,夫人能嫁給尊主那可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
暮曉對她一口一個夫人的叫法,從最初的糾正到如今的默然,雪姑不停講解婚前婚後注意事項,針羽與幾個侍女圍着整理她的裙襬跟青絲,這件嫁衣已經修整數次,不知這次能否合了雪姑的意.
穿戴整潔,雪姑滿眼遮不住的喜色,如同飢餓殘存的人見到一塊雞腿,就差沒咬上一口,她抖抖心肝,走向銅鏡前,不由的一驚,鏡中的人兒一身紅妝,鳳冠霞帔,頭上的珠飾佩着烏黑亮麗的秀髮,把她宜喜宜嗔的俏靨襯托得更加不可方物,貼身的華麗嫁衣圖案精美細膩,別具韻味,裙襬因爲她的要求剛好極地,腰身纖細,齒如瓠犀,螓首蛾眉.
她此時此刻才慢慢有了即將出嫁的詫異心情,一切恍如隔世,如今竟然要出嫁了,不知在人間的爹爹能否看見,難怪出嫁的女子都會感傷,看來是通病.
";真漂亮,夫人打扮起來真真不輸九天上的神女";
針羽眼眶微紅,啞着嗓子道:";暮曉你即將成爲尊主夫人,以後可要多擔待一些,給我們也配個好人家.";
她輕拍針羽的肩膀,";你是我來魔界認識的第一個人,你可是我的朋友,婚嫁的事包在我身上了";特豪氣的拍拍肩膀,瞬間淑女的形象碎滿地.
";尊主";殿門的侍女紛紛敬畏俯身.
雪姑面色劇驚,來不及行禮連忙用綢嫚將暮曉裹住,";尊主,屬下此時不便行禮,還望尊主莫怪.";
她被面前緩緩走來的人盯的心如鹿撞,手拽着綢嫚不知如何是好,夜瞳眼神驚豔片刻,回神耳根略有紅暈,";雪姑,無需多禮.";
";尊主,新娘子的嫁衣可不能讓男子瞧見,所以請尊主現行迴避,帶夫人換上平常衣裳再進來";雪姑抖着心臟爲了禮俗強言道.
他輕笑轉身踱上幾步,突然如同一陣風一般飛速揮開雪姑將驚呆的暮曉抱在懷中,雪姑猝不及防踉蹌倒在一邊,臉色煞白,殿上的侍女紛紛驚恐跪地,殿內瞬間安靜至極,呼吸沉重.
他邪笑幾聲,";本尊行事從不按常規,這禮俗更是不屑於理會,你們都下去.";
雪姑鬆一口氣,以爲觸犯了尊主,要被處罰,如今有驚無險,嘆息一聲,偷偷望一眼恩愛異常的二人,彎身與侍女退下.
";小瞳,你怎這般胡鬧,嚇的她們臉都白了,她們也是爲了我們好,禮俗不可廢.";她瞪着眼將他望起.
";我就是想看看娘子,等不了成婚的那一天";修長的手隨即扯掉她緊拽的綢嫚,滿目流光,抵着她額頭笑道:";娘子真美,六月初三,宜祭祀,齋醮,裁衣,合帳,訂盟,嫁娶,入宅,會親友,祈福,求嗣,老夫子一早就通報我了.";
她一驚,望着近在咫尺的絕美面孔,緊張道:";這麼快?只有半月的時間會不會太倉促了.";
";不知爲何我心中總隱隱不安,將你早日娶進來我的心纔會安定些,這幾日老夫子正在準備請帖,我要昭告六界,你暮曉要嫁與我爲妻,是我夜瞳的妻子.";
";小瞳,我們能簡單籌備嗎";頓了頓咬牙道:";辰軒哥哥撫養我長大,我視他如父如兄,我不想滋生不必要的麻煩,我只想安安靜靜做你的妻子.";
四周徒然寒冷,夜瞳眸色不明,紅脣似笑非笑,兀地將手收了回來,";既然你這般在意他,那我隨你便是.";
她嘆息一聲,這傢伙脾氣還真是敏感,抓住他略冷的手,解釋道:";我是不希望辰軒哥哥派人來擾亂我們的婚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難道你還不信任我嗎?如果是這樣那我不嫁了!";
";你敢不嫁!我當然信你,聽你便是.";
整個魔界張燈結綵,燈籠高掛,一派喜氣洋洋,都在籌備六月初三的婚禮,然而神界如同籠罩了一層陰霾,死沉壓抑,魔尊迎娶月華谷族人的消息不脛而走,
四海八荒的仙官紛紛上奏,希望能有應對之策.
而子文與瑾瑜也被放出黑牢,黑鸞宮殿內氣氛壓抑,隱隱冒着火花,子文面色沉重,雙手握拳,一言不發,瑾瑜的冰眸子暗潮涌動,緊敏的脣線似乎拼命壓制脫口而出的憤怒.
她定定心緒,平靜道:";我們知道你們二人此時一定怒火中燒,可我心意已決,天機鏡我會修復好交給你們,他說過並未想顛覆六界,我相信他不會阻擋我將天機鏡交給你們.";
";暮曉,你難道真愛上那魔頭了?他可是殺人不眨眼的魔尊,你難道不記得他屠殺仙派的事嗎,敬博仙尊如今深受重傷,仙派苟延殘喘,暮曉,如果你有什麼難言之隱一定要跟我說.";子文緊緊盯着她,只希望能從她堅定的臉上看到一絲動搖.
";子文,不必說了,你是呆子我可清醒的很,既然你要嫁那便嫁吧,我跟子文會參加你們的婚禮,就當我們是你的孃家人";瑾瑜聲音不緊不慢,隱隱的怒氣還是能讓人察覺.
";瑾瑜,你胡說什麼,暮曉不能嫁!我是她哥哥,我不讓她嫁!";子文怒着眼,臉上賓的青筋異常清晰.
她咬緊脣瓣,擡起堅定的眸子";子文,我必須嫁,我愛他,任何人都阻擋不了我.";
子文不可置信的踉蹌後退半步,漆黑的眼睛慢慢染上痛楚,瑾瑜垂眸,皆是零星的碎片,嘴邊慢慢溢出苦澀的笑.
";暮曉,你真的決定了?從小到大隻要是你決定的事,我都會無條件支持並且追隨,可這一次我不會,他是魔,你們二人是不會得到祝福的";子文眼中晦澀一片.
";二狗子,我知道你不能接受,仙魔勢不兩立,可我不願意被世俗的觀念所挾持,敬花與綠彤之死便是如此,神王與魔神也是如此,我不信!我要掌握我自己的命運.";
";那月華谷呢?你的職責呢?難道你都可以拋棄嗎?";
她眼淚劃過面龐,微擡嬌小的頭,希望將淚水倒回,苦笑一聲";我不是月華谷的人,我只是暮曉,誰也不是,就算得不到任何的祝福我也要嫁給他.";
";好!既然你心意已決,那我們等你成婚便離開";子文轉身不再多言,飄起的腰帶悲傷黯然.
瑾瑜自始至終都未有過多激動的神情,一直在壓抑,他搖着摺扇隨後,停在殿門,清冷道:";暮曉,沒有人能指責你半分,但你必須要獨自承受種下的果.";步步生冷的離開.
夜瞳從偏殿走出,面色深寒,每一步大殿的琉璃石似乎都在顫動,滿頭銀絲配着寒星的眸子更顯冷厲,他修長的手略顯粗魯的擦掉她臉上的淚珠,聲音低沉道:";沒用的菜鳥,有何可哭的,這兩個小子我早想滅了他們,還敢在我這裡撒野.(//.).";
";不可,他們是我的朋友,你不能傷害他們.";她吸吸鼻子,滿臉委屈.
他長眉微顰,彆扭着側過俊臉,";只是區區凡人罷了,不屑於動手,但我不喜歡你關心他們.";
她愣了一會破涕爲笑,調侃道:";你有聞到一股很大的醋味嗎?味道兇猛的很.";
他倒沒有她預料中的窘迫,反倒手速急快的將她禁錮在懷中,不可推拒的吻上她的脣瓣,";我自有辦法收拾你.";繼而紅脣似火,她微啓喘息的嘴被他的舌尖長驅直入橫掃一空,頓時鋪天蓋地,五感盡失.
直到他們氣喘吁吁才分開,在他毫釐必現的漾漾春水注視下斂了睫毛垂下頭,她緩緩紅暈的臉,輕輕淺淺道:";今日你也看到了,我親口承諾將天機鏡交還給他們,你可有意見?";
";娘子既已放出話,何須問爲夫,進月華谷也並非只有一條路";他神色不明,看似玩笑卻帶着一點認真.
她心一顫";難道你非要進月華谷嗎?你不是說並不想顛覆六界.";
";曉曉,我們不要談這個可好?有些事一時說不清,連我自己都不明白月華谷到底有什麼,不過我答應你,絕不顛覆六界.";
不安的預感在她內心慢慢攀升,她無神的靠在他胸口,心中七上八下,久久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