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曦徐徐拉開了帷幕,帶着清新降臨人間,她緩緩睜眼,空氣中的香味已經散盡,卻仍然飄散不易察覺的殘香,這種香對她來說是異常特別,所以腦海第一反應是夜瞳,但是又無任何說服力,他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裡呢。
“暮曉姐姐,起身了嗎?”溫柔的聲音伴隨着敲門聲。
她起身開門見是芊心,晨曦光灑落在芊心臉上,更顯她清麗跟溫柔,暮曉笑笑:“怎麼了?”
“無事,我帶姐姐到處逛逛,免得姐姐煩悶”。
“他們呢?”她好奇詢問。
“近日魔界跟妖界都有人在結界外徘徊,兩位師叔都去部署了”。
暮曉點點頭,爽聲道:“那接下來的日子就有勞妹子了”,她又遲疑片刻,詢問道:“昨晚可有人來過,或是有何異常”。
“沒有,怎麼?姐姐發現什麼了嗎”疑惑探究的回看暮曉。她笑笑打着哈哈“沒事,我就隨便問問,警惕些比較好”,芊心沒疑心點點頭。
接下來數日都不見二狗子跟瑾瑜,只有晚間纔會過來探望一番,時間也頗短。
漆黑的夜空中,皎潔的月光照耀着大地,柔和了紫竹林的清靜,因紫竹林有些偏遠,使得周圍靜得像一潭水,似乎所有的生靈都已沉睡,暮曉躺在草叢中思慮着近日的奇怪事件,每晚都能聞到夜瞳身上的清香,次次想掙扎起身,卻越發疲憊,她心裡從不確定到有些搖擺,可她不明白他的目的是什麼,如果是天機鏡理應找掌教敬蒼,從她來南華仙派起,就未見過天機鏡,也不知掌教收藏何處,表面要神界幫忙,暗地裡卻防着所有人。
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來,她正準備起身,對方在不遠處停住,聲音隱隱約約傳來。
“儘快辦妥,否則你知道後果”聲音冷漠。
“我會盡快,你們若反悔,我誓死不饒你們”語氣雖輕卻有股狠勁。
二人隻言片語便離開,她偷偷隱秘看去,只見到穿青色長袍的男子背影,身形挺拔,從着裝上看是南華仙派的人,另一個人已經消失不見,她隱約有一絲不安。
她回到住處,躺在牀榻上,假意睡着,用靈力穩住意識,等待着每晚香氣的到來,不知過去多久,萬籟俱寂,悄無聲息,她正準備放棄,進入睡眠,一陣清香傳來,她立刻精神百倍,細細靜聽他的動靜,先了解敵人的目標再行動,免得被炮灰。
他走路似乎沒有聲音,感覺已來到身旁,只覺細膩光滑的手指在她臉上緩緩撫摸,彷彿撫摸的是易碎的夢,在這麼寂靜的夜晚她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穩住心神,調整呼吸,免得被他察覺,身旁牀榻下陷,他緩緩躺上來,她身子立馬僵硬,疑惑不解,但卻不敢睜眼,還依稀記得在紅峰他冷厲的話語“你敢踏出一步,我必不饒你”,而他也果真動手,如今他躺在自己身旁,還是識趣的當不知曉,即已知道真是他來訪,還是不要惹事爲好,現在仙界局勢緊張,他都屠了崑崙仙派,殺了蓬萊衆女子,要是驚動衆人,他秉性暴戾,只怕會提前屠殺南華仙派,爲了仙界生命,忍!!
他並未感知她身子僵硬,只深深將頭埋進她頸窩,吸取她的習氣,在她耳邊輕語“平生不會相思,纔會相思,便害相思。”
她心微顫,有些不明白的東西似乎慢慢浮出水面,她有些膽怯,不願去想,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她只要回月華谷弄清自己是誰。
強撐意識,最後低擋不住睡意,慢慢沉睡,身旁的人一直保持擁着她的姿勢,顯得安分之極。
翌日清晨屋外雀喧鳩聚,伴隨着急促的腳步聲,她皺皺眉,頗煩心,清晨才入睡,被屋外的吵鬧聲顯得有些起牀氣,一陣不安的敲門響起,芊心直接衝進來,白皙的臉因緊張帶着點點薄汗,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
“魔界人進犯,神將們已經跟他們動手了”聲音緊張不堪。
她聞言立馬起身,“趕緊去看看”,二人御劍前往南嶽山底,途中仙派各大弟子手持兵器,一臉憤慨,嘴裡不停怒罵魔界,不會御劍的弟子只能途中搭夥,趕往現場時,仙派陣勢強大。
神將們一個個執戟懸鞭,持刀仗劍,護住入口,掌教師弟敬博仙尊帶領坐下弟子對陣,瑾瑜一改狂妄不羈的模樣,拿着摺扇不停射出劍氣,姿勢優雅卻驟如閃電,子文持藍色玄劍護着身後法力低下的弟子,風吹過,捲起了漫天灰土,劍氣襲人,天地間充滿了淒涼肅殺之意。
魔界人大約百人,個個身穿黑袍,看不清面容,渾身黑氣繚繞,她見此有些好奇,魔尊因是神族,魔力無邊,驕傲自負,不屑於藏頭露尾,今日這是改變戰略了嗎?但那些黑霧魔氣沖天,是魔界無疑。
神將隊長快速執戟劈砍,一道道帶着殺氣的光對準魔將們,但他們皆躲閃,速度之快猶如鬼魅,卻不顯露身手,每次攻擊都像影子一般消失,衆人皆疑惑不解,暮曉湊到瑾瑜身旁,“看樣子有些奇怪,不像魔界作風”,瑾瑜一臉鄙夷“你懂什麼,這是在作勢呢,估摸着在等魔尊現身,將我們一網打盡”,子文持劍擋在她身前,關切道:“暮曉,你還是躲遠些”,她弩着嘴,正作勢要上場,卻被瑾瑜推到後面,“我可是答應神君好生保護你的”。
不等她回答,直接持扇與子文攻擊閃躲的黑霧身影,正在這時後山一聲“嘭”,一道黑色光射向天空,其間包裹着藍色劍氣,同時所有黑袍人全部消失,所有人鴉雀無聲,陰謀的訊號已然拉開,內心都升起恐慌,敬博仙尊皺起白眉,緊張道:“全部弟子趕往九離殿”,說完取下腰間酒壺,變換成數倍,站於其上,像一陣風一般消失不見,空氣中殘留着淡淡酒香。
神將隊長交代神兵鎮守山地,也急急駕雲朝九離殿飛去,暮曉與芊心御劍先行,瑾瑜子文隨後。
大殿混亂不堪,白玉石上皆是劍痕跟刀痕,衆人見到掌教敬蒼,紛紛抽噎悲泣,滿眼都是仇恨跟不信,掌教敬蒼躺在血泊中,胸口巨大血窟窿,內臟皆不在,深黑色血染透整件衣袍,面色蒼白,雙目瞪圓,滿眼死不瞑目跟不可置信,雙脣紫青。
而仙尊敬花腹部跟背部刀痕流血不止,雙目緊閉,以趴着的姿勢朝掌教敬蒼爬去,子文慌忙探悉其脈搏,驚恐的臉色緩緩平息,“快送師傅去修養殿醫治”,緩過神來的幾名灰袍弟子擡起敬花緊急朝殿外行去。
瑾瑜、子文等弟子全數跪下,泣不成聲,手緊握劍柄,手背泛着青色,敬博踉蹌走向掌教敬蒼,忍着悲痛道:“師兄,我來遲了,是我等愚笨,中了魔尊詭計。”
她看着這一幕悲憤交加,昨夜,夜瞳便來過,今日就殺了掌教,看來這天機鏡當真是禍害,掌教敬蒼胸口巨大血窟窿都冒着魔氣,種種現象都指證魔界,看來這仇越結越大,不過以夜瞳能力不至於使用奸計,一刀就炮灰數人,着實奇怪。
神將隊長羞愧難言,防衛重重,卻還是發生這等慘事,躊躇不定,最後還是澀澀開口“天機鏡可還在?”
敬博仙尊擡起微紅的眼,苦笑一聲,“天機鏡藏在師兄體內的虛鼎裡,這麼大個血窟窿,能還在嗎,神將們也可回神界覆命去了。”神將後退半步,痛惜道:“還請仙尊節哀順變,掌教被殺之事我定會稟告神君。”
敬博仙尊邊擦掌教臉部的血痕,吞聲忍淚回道:“那就有勞神將了,請恕本仙不遠送了。”
神將隊長深知他有些許怪罪之意,便嘆息退去,踏出殿門之間,對暮曉道:“暮曉姑娘,你隨本將一起返回朝翎宮吧。”
她一聽心裡有些急,看來辰軒是做足了安排,轉着眼珠子,靈光一閃,立馬熱淚盈眶,泣不成聲,“這種情況我怎可離去,你叫我如何面對靈族族人,掌教屍骨未寒,他曾有恩於我,我更不能就此離去”,對神將擺擺手,“神將就先回神界稟明事情,我必須送送掌教,以表我的心。”
神將隊長臉抖了抖,先前一副平淡模樣,說哭就哭,還這般兇猛,咳嗽一聲,“既然如此,那本將先回去覆命”說完跨步離去。
敬博仙尊微紅雙目感激的將她瞅起,“難爲你這般有心”,她歉意點點頭,輕聲道:“那是,那是“。
瑾瑜等弟子按下悲痛,收拾掌教敬蒼的遺體,將其放置在延乾殿,那裡放置着歷代南華仙派掌門的牌位,整個南華仙派氣氛壓抑,人人悲憤填膺,勢要爲掌教報仇雪恨。
申時,仙尊敬花從昏迷中醒來,臉色有些蒼白,原本一雙明亮的眸子此時有些渙散,不停捂着胸口喘氣,修養殿都候着門派弟子,敬博仙尊嘆息道:“你們都退下吧,爲師有要事詢問敬花師兄。”
如今天機鏡被盜已經衆所周知,子文作爲敬花的徒弟便留下了,瑾瑜是掌門最爲得意的弟子,便也留下了解事宜,方便行事,暮曉藉口代表神界跟靈族,也堂而皇之的留下了。
敬花緊敏脣線,垂眸傷痛道:“掌門師兄他…”聲音顫抖哽咽,作勢要起身,敬博急忙制止,嘆息一聲“已經元神聚散”。
“是我沒用,害那魔頭得手,還搶了天機鏡”眼睛通紅,聲音沙啞。
暮曉微皺眉,總覺得不對勁,但是敬花與掌門是同門師兄,感情深厚,而且爲人愜意豪爽,委實不像說謊之人,瑾瑜憤慨道:“我定爲師傅報仇”,濃密的眉毛擰起,一改平常叛逆神情。
敬博詢問道:“師弟,你能將案發現場講訴清楚嗎?爲何你也遭了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