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i幽閣魂魄細長的脖子被鬩亂的五指捏成了一團.可她早就死去了.魂魄受到壓制只會感受到痛苦.換句話說已經死掉的人不可能再死第二次.除非讓她魂飛魄散.
“老身早已不是什麼天靈山的弟子.被關押在天靈山後的臭水牢中整整一百年才逃出來.這份仇恨必須毀掉天靈山才能抵消.”魂魄的脖子險些就要被捏斷.看不清五官的臉孔擰成了一團.越發分不清口鼻.但她語氣中的怨恨卻是真切的.真切到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延出了異化的靈氣.使得周邊空氣都發出顫抖.
鬩亂並不信任她.天靈山向來樂善好施.最大的懲罰莫過於將弟子逐出山門.而這個女人被打死不說.還將其魂魄關押在水牢百年.就說明她必是觸犯了天威.犯了不可饒恕之罪.
“本君很好奇.你究竟犯了什麼罪.”鬩亂眼底閃出一抹興致.他將世少說也有一百多年.記憶裡卻找不到任何關於這個女人的信息.若非這個女人說了謊那便是天靈道教故意隱瞞了這個女人的罪狀.
魂魄發出了一連串辨不清哭笑的高音.有些瘋癲道:“老身只是殺了一個無情無義的負心漢.時到今日.老身都不覺得這是一樁錯事.”
“竟然是因爲這個……”鬩亂指尖的力氣稍有鬆弛.他不明白什麼是愛.但他卻知道愛是一種無藥可解的劇毒.看樣子.這女人中情毒頗深.也許還爲了得到她愛的男人殺掉了情敵也說不準.想到這.鬩亂徹底鬆開了手.
“多謝魔君陛下.老身名叫絃歌.只要能殲滅天靈.老身肝腦塗地在所不辭.”魂魄欠腰說道.
鬩亂大步走回軟榻.居高零下的睨着她.
絃歌.這個名字倒有些耳熟.也許在天靈歷史上真的發生過一次爲愛殺人的事情.歷經百年又被天靈山刻意雪藏.所以外人才難以得知罷了.
“憑你區區幾句就想得到本君的信任未免也太癡心妄想了吧.”鬩亂長袖一攬.將淚痕未乾的雨姬攬入懷中.雨姬又驚又喜.乖巧的感受着男人清冷的體溫.
絃歌冷靜的回視.開口道:“魔君陛下不是要十萬陰魂麼.老身自由辦法弄來.”
此話一出.鬩亂深邃的紅眸眯成了一條危險的曲線:“好.就給你十日.過了期限.本君就叫你魂飛湮滅.”
不老山下.沐千雪正帶着十餘個金門弟子還有一名自告奮勇卻不招人待見的水門弟子在山下尋尋覓覓.
金玉芝悶悶不樂.又是忌諱又是嫌棄.對着沐千雪千叮萬囑:“千雪.軒轅無忌這人不安好心.你可千萬別靠近他.”
“好.”沐千雪無奈笑道.
從不老山的山腳處起就長出了綿延的竹林.這些竹子不知生長了多少個年頭.一株一株挺拔的就好像能夠衝入雲層.如是在冷風呼嘯的臘月裡.一眼望去依舊是滿目翠碧.它們緊緊相依.一直蔓延至山林深處.
“青葵就長在那.”沐千雪指着竹林子裡隱藏在竹根處的一顆顆青色矮苗道.說着.就要走近採摘.卻被軒轅無忌迎面攔下.
金玉芝一直提防着軒轅無忌.此時更是如遭大敵一般將沐千雪護在身後.警告道:“你想幹什麼.那麼多師兄弟們都在看着.你可別亂來.”
後者被金玉芝說的面色鐵青.辯解道:“在下只是怕千雪、千雪大人被瘴氣所傷.你們看.那片長着青葵的林子裡是否飄着幾絲薄霧.那便是瘴氣.”
聞言.衆人都向林子裡張望.果然只需走入竹林七八步.就可能將瘴氣吸入腹中.好在軒轅無忌及時阻攔.不然沐千雪可能已經中招.
“多謝.”沐千雪稽首道.
軒轅無忌見沐千雪終於與他說話.頓時眉頭舒展.面上還爬上兩朵害羞的紅雲.
金玉芝可看不慣他這般明顯想要圖謀不軌的表情.對着軒轅無忌的左腳就是一通狠踩:“不許你靠近她.”
“關你何事.我們可是同門師兄妹.怎麼就不能說話了.”軒轅無忌當然不讓的反駁道.
“我說不行就不行.誰叫你惡名遠洋.”金玉芝說着又踩了軒轅無忌一腳.疼的他抱着單腿哇哇大叫.
“你……簡直不可理喻.”軒轅無忌是個一根筋的人.平日裡文質彬彬的性格也不會罵人.這番話於他而言已算是苛刻的言辭了.
正當二人吵的不可開交的時候.林子裡的瘴氣突變濃郁.且迅速向山腳蔓延.一聲聲踏斷枯枝的細碎聲由遠及近.飛速而來.
只見.濃霧覆蓋住了整個山腳.逼的沐千雪等人連連後退.然就在是在這片害人性命的瘴氣中.一隻灰色的動物衝了出來.它的後腿受了重傷.一瘸一拐之下灑下一連串血跡.
沐千雪立刻就認出了.驚叫道:“是你.”
原來.受傷之獸就是前幾日在不老山下偷吃雪芋的那隻大耗子.
大耗子烏溜溜的園眼珠顯然也認出了沐千雪.他誇張的張開鼠嘴.用尖利的聲音叫道:“快逃.快逃.瘴氣會要命的.”
衆人聞言驚愕不已.沐千雪見大耗子受傷根本跑不快.情急之下甩出一條捆綁布袋的麻繩.素手輕勾.就將大耗子捲入臂腕.然後帶着衆人快速退到了距離瘴氣十里開外的一處平地.
軒轅無忌見沐千雪頗爲重視這隻耗子.覺得又是大顯身手的好時機.三兩下就爲大耗子止住了血.還上藥包紮穩妥.
大耗子受驚不小.歇了好久渙散的目光才重新集中起來.他一股腦跪在沐千雪面前.又是磕頭又是求饒:“道長.上次小的是逼不得已纔會偷您老的糧食.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就把我當成一個屁放了吧.”
大耗子滑稽的言辭讓圍觀的衆道士都開懷大笑.沐千雪亦是忍俊不禁.問道:“我有幾件事好奇.你若能回答我.便放了你.”
“道長.您說.只要小的知道.絕對知無不言.”大耗子端着手連連點頭.
“你方纔可是被人追着從不老山逃出來的.”時至中午.金門弟子開始埋鍋造飯.沐千雪見大耗子的兩隻眼珠不斷偷瞄鍋爐.便讓金玉芝端了一碗遞給大耗子.
“謝謝.謝謝道長.”大耗子好似多日未食.本就尖長的嘴臉更是瘦的皮包骨.飢餓之下也顧不得燙.端起碗就往口中灌去.這才意猶未盡的眨巴着嘴答道:“追我的是不老山中的山大王.大王是一朵霸王花.他每天都要吃一個人.而我就負責將路過不老山的村民引上山去.可是.不知怎麼的來不老山的人越來越少.小的已經好幾個月沒逮着活人了.所以大王就覺得我沒用了.想要把我吃掉.”大耗子越說越淒涼.還學着人的模樣拽起手臂上的灰毛擦了擦眼角.
沐千雪佯裝盛怒再問:“這麼說你也害了不少人.”
“不不.小的只是被逼無奈啊.霸王花若不吃人就要吃我.小的只是想保命.這個用人類的說法就叫做苟且偷生.”大耗子緊張的胡言亂語.想必是剛纔學會人言.無法熟練運用.
“那我再問你.山中瘴氣那麼厲害.你怎麼就能安然無事的穿梭其中.”這個問題纔是讓沐千雪最爲頭疼的.而大耗子的出現讓沐千雪看到了一線希望.
大耗子東張西望.抓耳撓腮似在糾結考慮.軒轅無忌在金玉芝那吃了一肚子虧.正愁無處發泄.便對着大耗子光禿禿的腦門用劍柄敲了一下.威脅道:“我們救了你自然不會害你.你還猶豫什麼.難道還想再回去伺候那個山大王霸王花.”
“怎麼會呢.我只是個耗子.又不是傻子.”大耗子摸着腦袋上鼓出的大包.白了軒轅無忌眼.湊近沐千雪神秘兮兮的從胸前的灰毛中翻出一片捲曲的黑紫色的花瓣:“不老山中的瘴氣實則就是霸王花散發出的毒氣.但只要隨身攜帶他的花瓣就能起到解毒的功效.”
沐千雪接過花瓣.湊近鼻下聞了聞.頓時五臟六腑一陣翻騰.差點把昨夜的晚飯也吐了出來.這花瓣惡臭無比.比腐爛的沉屍有過之而無不及.深吸一口就叫人頭腦發脹.通體不適.想來也是一劇毒之物才能與其發出的瘴氣達到以毒攻毒之效.
沐千雪好半天才從惡臭中回神.將花瓣用手絹包好妥藏.卻是心中狂喜:只要有了這片花瓣.就能進入不老山取回冷崖和紅玉的遺體.讓他們進入輪迴.再續前緣.對大耗子道:“這花瓣劇毒無比.既然你已經離開不老山.帶着花瓣只會有害而無益.貧道就代爲保管了.”
大耗子見沐千雪未有歸還之意.一下子急了.但他無力與那麼多天靈道人抗衡.只能拼命磕頭.懇求:“道長姑奶奶.不是小的不想給你.而是小的不能給你啊.沒了這花瓣.小的怎麼去救我那一家老小.山大王吃不到我一定會去吃我那些個鼠子鼠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