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一個國家的君王,蕭笙的葬禮很寒酸,沒有十里靈棚,沒有百官跪拜,甚至沒有拿得出手的陵墓。
但是作爲練氣士,蕭笙的葬禮卻是讓人羨慕的不行,出席蕭笙葬禮的,有天地界神,有三祖之一的冥祖,還有天師堂的原總天師張道本,這個陣容可謂是豪華。
在天師殿的東南方几丈遠,是一處桃林,天界的靈氣潤養着這些花朵,這些嬌豔的桃花經久不敗,竟是一年四季常開着。
一座土墳孤立在桃林深處,落英繽紛,更增加了悽美的感覺。
杜弦月久久的站在蕭笙的墳前,不願離去。
因爲她已經明白了,這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自己和笙哥從此之後,天人永別了。
可是,又有什麼辦法,此刻的杜弦月,除了恨極了天祖和張道陵,再有一層感覺,便是後悔,爲什麼不能早點元氣歸位,然後解救笙哥呢。
後悔之後,便是無奈了。
這幾日,杜弦月感覺自己身上的力量,越來越強,界神的法力,已經漸漸的覺醒了。
有的時候,在心情十分糟糕的時候,杜弦月一揮衣袖,往往使得勁風凸起,界神殿外面的假山便碎成了齏粉。
曾經有一日,杜弦月找來了人祖和張道本,問道:“天祖橫行霸道了這麼許久,就是見界神不在神位,便肆無忌憚,我決意教訓一下天祖,若是再執迷不悟的話,就將其貶爲凡人,再重新修煉吧!”
張道本和人祖何嘗不想?可是杜弦月現在身爲界神,是不得隨意出入界神殿的,這便是三界確立以來的規矩。也只能作罷。
望天吼的傷也不輕,杜弦月已經用神力使其恢復了,原本桀驁不馴的望天吼,目睹了眼前的諸多變故之後,也沉穩了許多,眼神之中不再只有狂傲,而是多了幾分陰狠。
雖然在望天吼看起來,蕭笙只不過是一個低級的凡人,但是卻是一個有一絲的凡人,這個凡人不會使高高在上的望天吼反感,反倒是甘心情願的給蕭笙當腳力。
在長時間的接觸中,就連望天吼都對蕭笙產生了深厚的情誼。在界神殿住着這段時間,望天吼只是露出本尊,在大殿外面的假山上面匐臥着。任憑金烏西墜,玉兔東昇,也都不聞不問。
張道本和人祖卻是沒有閒着,雖說是住在界神殿,可以保證安全無虞,可是這次在天界吃了這麼大一個癟,也是心裡不平。
再怎麼說,這件事情,已經堅持了千百年之久了,就這樣被打怕了,也是着實難堪的很。
蕭笙雖然不在了,也沒有在這件事上有多大的建樹,可是有一句話說的倒是不錯。
因爲這件事,將蕭笙拉下水,現在弄得兵敗身死,不繼續下去,也對不起死於此事的所有的英靈。
於是,張道本和人祖便早出晚歸的,在天界打探消息。
可是耐人尋味的是,天祖和張道陵佔到了便宜,卻沒有乘勝追擊的意思,好像是收手了一樣,再也沒有別的動靜了,張道陵在天師堂閉關,天祖也是不知去向。
難道是天祖和張道陵也收手了嗎?
一下子,天界在一片混亂之後,變得無比寧靜。
這個時候,杜弦月想起了蕭笙的囑託。
“守護我的南疆!”
界神,世上最強的所在,也是世上最最不自由的人了,說道最強,他們往往有毀天滅地的本領。能夠洞悉一切,可是說道不自由,他們只要是坐到了界神的位置上,活動空間就只有界神殿那麼巴掌大的地方了。
於是,在這一日的傍晚,杜弦月找到了人祖和張道本,看着垂頭喪氣的兩人,便一聲嘆息的道:“還是沒有消息麼?”
張道本沉吟道:“如今界神歸位,他們也不敢再造次了。”
杜弦月面沉似水,可以感覺到,他的內心中,實則痛苦不堪,道:“我要下界,去守護南疆疆域!”
這個忽如其來的消息,讓人祖和張道本都措手不及。
杜弦月這是什麼意思?好不容易界神歸位,纔可以與天祖和張道陵勢均力敵,怎麼現在卻忽然想到下界呢?
“界神,萬萬不可啊!”人祖幾乎就要吐血了,忙施了一個大禮,幾乎匍匐在地,道:“界神!現在的局面,已經是十分難得了,我們與天祖張道陵抗衡,剷除這些三界的毒瘤,需要界神在位啊!您是知道的,界神不許下界,除非自毀仙脈!”
杜弦月的臉色越來越陰沉,好長時間沒有說話,天祖說完,等着杜弦月的反應,杜弦月的嘴角,忽然浮現出一絲冷笑。
“我現在算是明白了,笙哥也好,我也好,都是你們手裡的棋子啊!”
杜弦月說罷,轉過身冷冷的盯着人祖,道:“不要拿什麼狗屁三界大任來壓我!除了笙哥,別的事情都是沒有意義的!”
再怎麼說,杜弦月也是界神之尊,人祖和張道本根本就控制不住,再加上蕭笙的死,在杜弦月看來,是人祖和張道本一手造成的。
到現在爲止,還期望着杜弦月能乖乖鎮守這天界?門都沒有。
杜弦月去意已決。
在界神殿的密室中,杜弦月遍查古籍,終於找到了能夠脫離界神殿的方法。
只是這方法,卻是大大的出乎了杜弦月的預料。
在之前的時候,杜弦月也聽說了一些方法,在老界神的口中,也或有或無的聽說到了一些關於自毀仙脈的事情。就是使用一種法術,將自己全身的力量分走十分之九,將這些力量和真氣在腹中凝聚,凝聚成一個新的生命。
這個過程結束之後,母體的力量已經是大大的折扣了。
當年杜弦月的母親,正是用了這個方法。
杜弦月已經下定了決心。是無論如何也改變不了的了。
過程十分的詭異,整個陣法結束之後,杜弦月好像一下子蒼老了許多,一絲絲的冷汗在額頭上聚集,匯聚成了一顆顆黃豆大的汗珠,滴落在地上。
這個過程無疑是辛苦異常的,杜弦月整個人都蜷縮了起來,像是生了一場大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