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少卿和潘夔兩個人,藉着去御膳房的機會,便將一牆之隔的司藥坊看的一清二楚。
來到司藥坊的門口的時候,卻見原本上門可羅雀的司藥坊,今日卻是分外的戒備森嚴,一些不是皇城守備軍服色的軍兵,直直的站在司藥坊的門口,竟然是御林軍!目不斜視的守衛着這裡。
顏少卿就好像是沒有看見他們,只是往裡面走去。
噹的一聲,兩柄長矛撞在了一起。將顏少卿嚇得花容失色,短暫的驚愕之後,臉上便浮現出一絲怒氣,道:“你們幾個!好大的膽子!”
這個時候,狗仗人勢的奴才們,便有了展現自己忠心的機會,便在後面追了上來,頤氣指使的對幾個御林軍道:“瞎了你們的狗眼了,這是咱們乾元的王后娘娘!冒犯娘娘!該當何罪?”
這幾名御林軍表現出來的素質,卻是超乎了潘夔的預料,本來是預想着這些人會嚇得屁滾尿流,沒想到,這幾個軍兵依舊是目不斜視,只是對着顏少卿等人施了一個軍禮,不含一點感情的道:“王后恕罪!”
顏少卿臉上一陣的怒火,便想着往裡面闖,沒想到又是照方抓藥,被硬生生的攔在了外面。
“你們要造反嗎?”
“不敢,只是陛下下了旨意,任何人不得靠近,還請娘娘體恤我們當差的,陛下怪罪起來,我們吃罪不起啊!”
“違背王后的旨意,你們便好受了麼?”顏少卿這是擺明了要用王后的微風了。
可是幾個御林軍,卻是絲毫沒有一絲懼意,只是淡淡的道:“我們是御林軍,並非是王城守備軍,直接受陛下調令。”
說罷,卻又橫起了長矛,往前走了幾步,一點通融的餘地都沒有。
顏少卿雖然只是一個名義上的王后,並沒有和慕容涉歸同房,但是卻依舊是後宮之中說一不二的女人。在這片天地之中,幾乎是沒有人敢去觸顏少卿的黴頭。
可是這個軍兵說的不錯。他們確實是不歸王后統管。
潘夔見了眼前的場景,就更加深信不疑了。裡面一定是有什麼見不得大天的貓膩。
於是便拉了一把顏少卿,道:“王后,既然是陛下的命令,我們爺就尊令就是,省的惹怒了陛下。”
顏少卿也知道,今天就是硬闖,對我也沒有什麼好處,潘夔說的對,要是這件事上面,惹得莫容涉歸發了脾氣,那便是得不償失了。
便惡狠狠的瞪了一眼這些軍兵,一轉身,趾高氣揚的便離開了司藥坊的門口。
潘夔知道,這個時候要是利用顏少卿,就必須在他的心結上面狠狠的撒上一把鹽。便假裝漫不經心的道:“看起來陛下真的對這個楚璇璣有很大的偏愛呢。我倒想看看這個楚璇璣是什麼樣的人物!”
“楚璇璣?哼!只不過是督造司司官的女兒罷了,督造司芝麻綠豆點的前程,能有什麼樣出奇的女兒。”顏少卿的言語之中,不由自主的便帶出了對於楚璇璣的輕視。
潘夔依舊是不依不饒,煽風點火,道:“這道業未必,否則的話,如何能夠贏得陛下如此的青睞呢?”
顏少卿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酸澀的醋意,道:“狐媚種子罷了!我倒要看看,這個傢伙到底是衣服什麼樣的風骨!”說罷,便氣哼哼的坐上了轎輦,道:“去璇璣宮!”
顏少卿可謂是氣勢洶洶,深埋在心中的不甘和怨懟,卻被潘夔給勾了上來,也顧不上會不會引起慕容涉歸的反感了。
畢竟涉歸曾經的命令是:在楚璇璣昏迷的時候,不能任何人打擾,
可是現在,楚璇璣卻不在昏迷的狀態。身爲王后,去照顧一下姐妹,是再自然不過的了。
“王后駕到!”
內監尖銳的嗓音遠遠的傳了出去,前方的璇璣宮便是一陣的吵雜,很快,一楚璇璣爲首的人,便在院子裡跪迎了。
顏少卿連看都沒有看楚璇璣,揚着驕傲的下巴,邁着步,朝着璇璣宮裡面便走了過去。轉身坐在了正坐之上。
楚璇璣這才進殿。卻是被幾個侍女攙扶着。又盈盈的下拜,又重複施禮,道:“恭迎王后娘娘!”
一套十分複雜的禮節過後,顏少卿才皮笑肉不笑的道:“妹妹快請坐,怎地虛弱成這個樣子了?”
潘夔第一次見到楚璇璣,第一眼看上去的時候,便是心裡一驚。這個楚璇璣絕對不是僅僅虛弱的緣故!這個樣子,絕對不是虛弱!
特別是觀察了豊無常前前後後的受傷栽修煉的過程,便更加篤定了。這楚璇璣,絕對不是身體虛弱這麼簡單。
只見楚璇璣身形消弱,原本正是應該面容姣好的年紀,迎面而來的卻是一種老氣橫秋的感覺。就像是垂垂老矣的老婦一般。
眼角似乎都有幾分皺紋。但是依舊是對王后恭恭敬敬的。說話的氣息都沒有那麼足了,道:“多謝王后關心,臣妾不礙事的,過一兩個月,也就將養過來了。”
顏少卿淡淡的道:‘這便好,現在陛下膝下單薄,沒有子嗣,妹妹獨得陛下恩寵,要好好的保養身子纔好,爭取早日給乾元國開枝散葉。”
這麼多年的王后,讓原本溫文爾雅的顏少卿變的十分暴烈。最後的開枝散葉,幾乎是咬着後槽牙說出來的。一張俏臉上,十分的猙獰。
這楚璇璣似乎是根本就沒有察覺這樣的語氣,只是十分鄭重的低頭道:“是,臣妾謹遵娘娘訓令。”
從璇璣宮出來之後,顏少卿便沒有坐攆車,和潘夔一路並行,幾個內監都在後面遠遠的跟隨着。
顏少卿淡淡的道:“長公主,你常年在外面闖蕩,江湖上的事情,比我熟知的多了,你有沒有看出什麼端倪呢?”
潘夔仔細的想了想,其實在璇璣宮之中出來的時候,便已經在滿腦子都在想這件事。眼前的這個楚璇璣,一定是有什麼不妥的地方了。
當初豊無常在內裡耗盡的時候,就是這般的感覺,在一瞬間虛弱了很多很多,甚至被打回了原型。隨着真氣的補充,身體之中才漸漸恢復了活力。
顯然,現在的楚璇璣,就是這般的情況。
一定因爲什麼事情。使得體內的真氣在短時間之內,流矢嚴重,纔有了這樣的情況。那麼不用說了,透骨草和鹿胎膏,一定都是給楚璇璣用的。
這件事情,似乎是查清楚了,透骨草和鹿胎膏的使用者,是這個虛弱的楚璇璣,難道這個楚璇璣是一個修道之人麼?或者是什麼事情走火入魔了。需要這麼多的藥進行維持着。
可是爲什麼要保密成這個地步?爲什麼連皇城守備軍都不用,反而調動只執行慕容涉歸的命令的御林軍?
潘夔搖了搖頭,道:“我暫時還沒有看不出來,不過這個楚璇璣的底細,王后知道麼?他是不是一個練氣士?”
顏少卿淡淡的道:“楚璇璣?在入宮的時候,因爲他的父親是一個小小的官職,所以並沒有很高的位份,便住在後宮最最邊緣的角落之中。也沒有什麼出奇的地方。自從上次張李二妃企圖用情藥,反而險些要了陛下的性命。這楚璇璣便更加謹慎小心了。”
“只有這麼一點點的信息麼?”
“去國史館吧!那邊應該有後妃全部的資料!”說罷,便帶着潘夔走向了國史館,命人找出來一本花名冊,上面記載了全部后妃的詳細資料。在最後一頁上面,纔有一頁關於楚璇璣的資料。
只是簡單的介紹了一些家世背景,身長等等。可見這楚璇璣是如何的不受重視。
潘夔思索道:“我們且分頭去看看,這楚璇璣究竟有什麼不爲人知的背景吧。萬一真的是一個練氣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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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又什麼區別麼?”顏少卿不解的問道。
“當然有區別了。若這楚璇璣真的是練氣士的話,邪魔外道,如何能在陛下的身邊伺候?”說罷,潘夔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高深莫測的冷笑。
顏少卿這才恍然大悟,隨即對潘夔投去了感激的眼神,緊緊的握着潘夔的雙手,道:“還是妹妹對我好!你放心,只要是我在一天,便會保全你和潘王的安全的!”
結果,這個指令,很快的便傳達到了顏峰的手上。
顏峰不知道爲什麼,女兒要自己查一下楚璇璣的底細。但是畢竟關乎到女兒的大事,便沒有多問,便去吧楚璇璣的父親,督造司官楚萬里查了個底掉。
可是傳回來的消息,卻讓顏少卿相當的失望。
這楚璇璣,根本就是沒有一點出奇的地方。在家,也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只是專注針織女紅,甚至連書都不曾多讀。
顯然,這楚璇璣,並非是練氣士,而是一個尋常的姑娘,甚至在嫁入王宮之前,外人的面都不曾見過。
那麼,事情便有一些蹊蹺了,一個從來不會練氣修煉的人,如何真氣這般的耗盡?變成這樣的容貌樣子?
楚璇璣的真氣到什麼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