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聽虛實的任務,便交在了潘夔的身上。
潘夔現在的身份很特殊,自從慕容涉歸收了百越之地以後,作爲原來百越之地的君主的潘越,便處於一個十分敏感地步了。
大家都在擦亮了眼睛,到底看看慕容涉歸會怎樣對待這對父女,在朝野上下,都在觀望着。
慕容涉歸還是比較不錯的,立即就被封爲並肩王。雖然沒有了實際的職權,但是也是顯耀無比。
對潘夔,也是和顏悅色,因爲慕容涉歸聽說過潘夔的名號,這姑娘機智善辯,胸中頗有一番錦繡。即便是不能拉攏過來作爲幕僚,就將她好生養在乾元之中,也算是排除了一大隱患。
可是,得知潘夔回來的消息之後,慕容涉歸接連下了好幾道旨意,要約見一下潘夔,卻被這個膽大的姑娘直接回絕了。
冷面冷心的慕容涉歸,卻出奇的沒有發脾氣,安耐住了怒火,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
事情這樣發生了,慕容涉歸卻換來了無與倫比的好評。
於是,和平兼併百越國,善待百越國潘越,還寬宏大量的容忍了潘夔的無禮,這些消息,在一些人有意的散播之下,便傳到了百越國原來的子民耳朵裡。
這樣一來,接管百越國的事情,便十分的順利了。並沒有引起百越之民的強烈反對。
慕容涉歸正在祁元殿上看書,忽然外面進來奏報,道:“啓稟陛下,百越王之女潘夔求見。”
慕容涉歸將書本放下,眉頭一挑,道:“有請!”
慕容涉股心裡也是一陣迷糊,不管潘夔是不是願意見到自己,自己的目的已然是達成了,這個時候,這古靈精怪的傢伙想要見自己,有什麼目的呢?
更何況,聽說這個姑娘有一陣子和蕭笙走的很近,這次貿然的覲見,會不會和南疆的蕭笙那小子又什麼瓜葛呢?
不去想那麼多了,見了面自然就知道了。
說罷,便起身站在祁元殿的門口相迎。
潘夔提起了裙角,在祁元殿外面拾級而上,遠遠的便望見了站在殿門之內等候的乾元王慕容涉歸。
迎客,一般都是出門而迎,那是尋常人家的禮節,現在乾元國的疆土,都是他慕容涉歸的,能在殿門之內迎接,已經算是相當給潘夔面子了。
潘夔老遠的便蹲了一個萬福,道:“陛下親自出迎,讓臣女如何敢當!”
這見面的一個“臣女”,頓時讓慕容涉歸很受用,便微笑着道:“自然是當得起的,你的父親是天下的恩人,也是我的恩人,理所如此的。”說罷,便將潘夔迎入了祁元殿。
待慕容涉歸走到了書案之後,正襟坐好,潘夔便按照百越國覲見陛下的禮儀,便要跪拜,慕容涉歸趕緊讓免禮,然後賜座。
第一眼看到慕容涉歸的時候,潘夔的心裡閃過了一個詞語,
果然如此!
坊間傳言,就是這個慕容涉歸,下黑手讓自己的哥哥消失掉了,還囚禁害死了自己的父親,逼得自己最好的兄弟反目成仇,在豐收慶典之上,逼迫潘越和鄧建忠交出地盤。
後宮后妃很多,但是卻秋毫不犯,
再看眼前這個人,面沉似水,兩隻眼睛就像是寒潭之水一般,深邃而冷冽,炯炯有神,兩道劍眉刺入鬢角。更加顯得這個傢伙英氣勃發而又心狠手辣。
只是身體看上去比傳言的單薄一些,看上去更加文氣一點,絲毫不像是會武技和法術的樣子。
而與此同時,慕容涉歸也在打量着潘夔。
在江湖上,潘夔的名號要比慕容涉歸響亮的多,天下誰不知道,百越王有一個叛逆的女兒,此女生的花容月色,有男孩的英氣,可惜就是女兒身。
今天看來,果然傳言不虛。
只見潘夔在椅子之中,端然穩坐,經不似其他女兒家一般柔若無骨,而是上肢挺直,雙手自然的放在腿上,目光沒有絲毫的怯懦,自然而純淨。
就是這個姑娘,對於針線女紅沒有任何的興趣,只是像一個小夥子一般,混跡於茶館酒肆,結交天下的英才。
但是不知爲何,誰都看不上的潘夔,道聽途說了一些蕭笙的事蹟,便千里迢迢的親自出使南疆,看樣子竟然是爲自己提親。
可是妙就妙在這,蕭笙竟然給回絕了?
那接下來,兩個人應該是形同路人了吧。
可是卻偏偏沒有,相反,兩個人卻隱隱的成了盟友一般的關係。
這也就是慕容涉歸之所以要特別關注潘夔的原因了。
連個人的目光碰在一起,都覺得氣氛有一些沉悶,尷尬的避開了,慕容涉歸清了清嗓子,道:“怎麼樣,在乾元國住着,還習慣麼?”
潘夔得體的笑了笑,道:“陛下這句話,說的有一些偏頗了,我們百越之地,既然成了乾元國的一郡,那麼乾元國便成了我的祖國,在自己的國家之內住着,有什麼習慣不習慣的。”
這話,說的十分滿,四下不透風,雖然是回答着慕容涉歸的話,但是怎麼聽,都有一種另外的味道,仔細咂摸起來,道像是一種類似於賭氣的不甘心。
聽到了這句話,慕容涉歸反而還輕鬆了很多。
我不怕你對我的做法有怨言,畢竟古來成大事者,都是不拘小節的,早晚與一天你會明白的。
怕就怕你表面上無比的馴服,然後背後再鼓搗一些小把戲。
慕容涉歸也是裝傻的高手,便哈哈大笑,道:“這便是好!你的父王,和先王是結拜的兄弟,我要稱一聲世叔,你我便是兄妹了,以後有什麼事情,直接找我就好了!”說着,拍着胸脯,大包大攬的。
“如此,便謝謝兄長了!”潘夔也是不推辭,也沒有管什麼君臣禮節,便答應了。
“陛下,我此刻找你,是有事情跟您商議的。";潘夔緩緩的道。
慕容涉歸眼角一跳,便知道寒暄過後,便是戲肉了,便問道:“你有什麼事情?”
潘夔清了清嗓子,接着道:“我父王,怎麼說也是並肩王,但是府宅卻是很酸的很,陛下賜給的宅院,卻是和並肩王的爵位很不相稱,所以我想求陛下開恩,在北城之中,另外開闢出來一處府宅,供我父女居住。陛下看,可好?”
慕容涉歸想都沒有想,便答應道:“好!就按照你說的做!其實我也是想到過,只是前一陣子事情有一些太忙了,便擱置了這件事。這樣吧,老丞相已然是故去了,丞相府已經是空置了,你們要是不嫌棄的話,丞相府就劃歸給你們,我再額外賜給你三頃地皮,擴充並肩王府只用!”
潘夔暗自的吸了一口氣,心中暗道:“還是收買人心的把戲。”但是嘴裡卻謝道:“如此,便謝陛下賞賜了!”
“等一等,還有,潘夔接旨!”慕容涉歸忽然說道。
潘夔便不能再坐着了,跪在了慕容涉歸的面前,道:“臣女領旨。”
“並肩王之女潘夔,溫和有度,恭謹聰慧,封爲靈兮公主,傳閱後宮,昭告天下!”
潘夔便是心裡一驚,這公主的名號,豈能是說封救封的?在歷史上,能夠被封爲異性公主的,只有兩種情況,第一種便是樑國和親,而君王並沒有適婚的女兒,便將某個大臣家的女兒封爲公主,收爲義女,遠嫁他國。
第二種,便是有功之臣的女兒,代父受封的,一般來說,這樣的功臣,都是功勳昭著,戰功累累,已經是沒有什麼好封賞的了,便轉而封賞他的女兒爲公主或者是郡主,也算是特殊的榮寵了。
但是潘越,既不是功臣,也不算是皇親。潘夔便受到這樣的待遇,無疑是拉攏了。
慕容涉歸站了起來,道:“既然是封爲了長公主,按照乾元國的禮制,你要先拜見一下王后的,畢竟長公主也算是內眷。
潘夔便站起來告辭,在一個內侍的引導之下,便順着永巷,來到了後宮。
慕容涉歸一隻看着潘夔的背影消失在視野之中,才苦笑着搖了搖頭,喃喃的道:“這女孩子,真的是不好對付呢!還是小心爲妙。”
離開祁元殿的潘夔,這個時候,臉上的表情才鬆弛了下來,因爲該知道的,她已經是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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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祁元殿之上,她的確是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草藥味道,其中的一種略微發苦的味道,就是大劑量的透骨草!!
這倒也不是慕容涉歸大意了,在早晨的時候,慕容涉歸便親自開窗通氣,還命人點起了薰香,已經是最大限度的掩蓋掉了透骨草的味道。
他不知道的是,身爲尊貴的百越國的公主,竟然像是一個僕人一樣,照顧了很長時間豊無常。這期間,無論是包紮換藥,都是親力親爲的。所以對於草藥的味道,還是十分熟悉的。
潘夔剛剛進入祁元殿的時候,就已經覺察到了,但是爲了不打草驚蛇,便是硬生生的將吃驚的表情掩蓋了起來。
“靈兮公主,後宮到了。”
一句話提醒了潘夔。只是笑了笑,道:“麻煩了!”
慕容涉歸不知道的是,雖然小心的應對這潘夔,這次潘夔入後宮,將要給慕容涉歸帶來什麼樣的焦頭爛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