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祁元殿出來的時候,顏峰覺得汗透中衣,深深的吸了一口初秋清冷的空氣,望着遠處掛在樹梢上面的昏紅的夕陽,嘆了口氣,道:“要出大事了。”
這個時候,一個侍女打扮模樣的人,正遠遠的站在永巷的門口,翹首以盼,彷彿是要招呼什麼人,顏峰仔細的打量了一下這個侍女,卻是認識的,正是自己府裡面出來的陪嫁丫頭,叫做碧孃的便是。二人目光相對,這碧娘頓時興奮了起來,遠遠的招手。
這樣做是很不合禮數的,一個下人遇見了自己以往的老爺,無論如何也不能夠這樣打招呼。但是永巷的格局,卻是阻隔了碧娘,作爲後宮女子,不能夠隨意出入永巷的,更不能來到祁元殿前面閒逛,在這裡不能大聲的吆喝,只好奮力的招手。
起初顏峰一陣的煩躁,但是看見這個侍女臉色很焦急,便想到,一定是自己的女兒出了什麼事情,便加快了腳步,朝着永巷的巷子口走去。
現在作爲王后的侍女,地位自然是很高的了,再也不是當年顏府的侍女了,但是卻依舊照足了禮數,躬身施禮,但是語氣卻是又焦又燥,道:“老爺,王后最近好像是得了什麼心病一般,已然是病倒了,前日正想着下旨,求老爺和夫人進宮,見上一面呢,現在正好了,您還是去看看吧!”
顏峰倒是爲難了,這個女兒,被示弱掌上明珠,雖然沒有特別奢華的生活,但也是嬌生慣養,別看顏峰平日裡了冷面冷心,但是對這個女兒,卻是向來不假辭色,放下了一個高官的架子,純粹是一個慈父。
隨着顏峰的能力被慕容涉歸賞識,作爲獎勵,顏峰可以不用請示君王,隨時面見自己的女兒,這在乾元的歷史上,還是破天荒的,但是顏峰卻是一次都沒有用過這個特權。
因爲慕容涉歸是什麼樣的人,他是再熟悉不過的了,且不說冷面冷心,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性格,還是一個多疑的人,所以顏峰還是很仔細的保護了自己。君王的後宮,豈能是自己說進就進的?萬一遭了忌諱,自己長了幾個腦袋?
可是今天,在碧孃的話裡話外,知道少卿可能是不好了,在永巷口轉了幾圈,才一咬牙一跺腳,道:“前頭帶路!”
碧娘算是鬆了口氣,便捏起了裙襬,在前面一路小跑,而顏峰在後面跟着,不知爲何,在這樣的環境下走着,就顏峰就感覺十分不舒服。但是也顧不得那麼許多了。闖進了顏少卿偏殿。
雖然是父女,但是君臣禮節不可費,顏峰伏地施禮,道:“王后在上,外官顏峰拜見!”
看見了自己父親,彎下了脊樑,正朝着自己下拜,忙叫碧娘攙起了顏峰,未曾開言,便是兩行清淚。過了一會,更是悲從中來,哽咽的沒有辦法說話。
顏峰心疼的望了一眼自己的寶貝女兒,現在乾元國的正宮國母,其實少卿在宮中的際遇,顏峰是心知肚明,慕容涉歸冰塊一樣,根本就沒有將少卿當成妻子,而這些事情,又不是他一個外官能夠直言上諫的,一來少卿是自己的女兒,有後宮串通朝野之嫌,二來,這慕容涉歸卻是除了這件事,其他的都做的十分妥帖。是在也是難以開口。
顏峰輕輕的站了起來,望着女兒的憔悴的臉,少卿的容顏,在乾元國之中也是數一數二的,這一點顏峰自然是十分清楚的,也是十分自信的,但是眼下,卻是怎樣的一個光景。
只見少卿的雙頰微微的凹陷,眼圈都黑掉了,眼睛也哭的像是兩個鮮桃。再朝着榻上望去,幾個月不見,顏少卿清癯了不少。顏峰嘆了口氣道:“王后如何變成了這般模樣?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