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越的性格,和他的女兒真的是一點都不像,潘夔敢愛敢恨,做事有着百越國男子都少有的幹練和魄力,而潘越,卻是一個十足的膽小怕事的人,之前也說過,百越地處魚米之鄉,富庶之地自不必說,周邊又偏偏是大國環繞。所以養成了潘越委曲求全,依附他國勢力的習慣。
接到狗蛋的求援信之後,潘夔也是驚出了一身的冷汗,蕭笙離開了南疆才幾天,就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一開始還以爲蕭笙能處理這些事,甚至都已經準備看燭陰國趙細燭的笑話了,
可是狗蛋這封信,確實是讓潘夔有一些不知所措,難道蕭笙真的是出什麼事情了,眼前的事情是沒有辦法解決的了?
現在,竟然連糧食都沒有了?該死的蕭笙,你在什麼地方?在做什麼?放着這麼大的一個江山不管,不知道去哪裡鑽沙去了!
蕭笙蕭笙,你現在欠我的,可算是大了。
於是這個風風火火的丫頭,便開始給狗蛋酬糧了。
酬點糧食,在富庶的百越國之中,酬糧就是小菜一碟,平日裡也和南疆做一些糧食的交易,可是現在,卻是卻成了最難的阻礙。
潘夔公主剛剛走出了自己的寢殿,就被王宮之中的女官給攔住了,着女官一臉公事公辦的樣子,朝着潘夔道:“公主,你這是要去什麼地方?”
潘夔道:“哦,蘭蘭啊,我要去一趟錢糧司,你趕緊給我準備車架!”
可是這個蘭蘭卻是一臉的不通融,正色地道:“公主殿下,奉陛下的命,在此看護公主,還請公主看在我全家老小的份上,體諒一下自己我們做下人的,還請公主老老實實的在寢殿之中安歇吧!”
這句話說的乾乾巴巴的,不帶任何的感情色彩,平日裡能說會道的蘭蘭,現在卻變得如此刻板,潘夔也是或明或暗的知道了這裡面的嚴重性。
可是千尊百貴的公主要是想出門,可不是一個低等級的小女官能夠阻攔的,只見潘夔杏眼圓瞪,臉上就掛上了一層冰霜。不管蘭蘭上來阻擋,邁開步子,伸手提起了裙子,便朝着錢糧司的方向跑了下去。
知女莫如父,潘越早就想到了,僅憑一個女官,是不可能看守的住自己的這個驕橫慣了的公主的,便親自來到了潘夔的寢殿,正好遇上正在往外闖的潘夔。
“夔兒,你這是要去什麼地方?”老百越王潘越,臉上頓時陰沉了下來,他很少對自己的寶貝女兒擺臭臉,但是這次卻是不同,小心了一輩子的老王,現在不得不下定決心,和自己的寶貝女兒打擂臺了。
潘夔也是知道父親的來意,卻是一頭扎進了父親的懷裡,撒嬌道:“父王爲什麼對我這麼兇嘛,人家又沒有做錯什麼事情,”
潘越逆愛的看了一眼潘夔,長長的出一口氣,道:“‘還好我及時趕到了,否則你這次的過錯,可是不可挽回的了。”
潘夔依舊像是牛皮糖一樣,又甜又膩的纏在了潘越的身上,嘴裡卻是扯開了謊,道:“女兒在自己的寢宮裡,都快煩透了,想出去走走都不行麼?”
潘越卻是一眼就看透了女兒的心思,道:“你去哪裡都行,就是不能去錢糧司。”
自己的心思被父親猜透,潘夔頓時就不高興了,嘟起了小嘴,道:“我的朋友有難,我肯定要幫忙啊,這個時候見死不救,還算什麼朋友啊!”
從來和善可親的的潘越,卻是陡然而怒,竟然將懷裡的潘夔推了出去,潘夔踉踉蹌蹌的才勉強站住了腳步。
“父王,你竟然打我!”潘夔的表情變得也快,頓時掩面而泣,蹲在了永巷的石階之上,抽抽涕涕的哭了。
這一回,潘越卻是慌了手腳,忙上前來,輕輕的撫摸着潘夔的肩膀,溫聲的道:“你是父王的寶貝女兒,父王怎麼忍心打你呢?是父王不好,是父王不好啊!”
“你還不讓我去幫助我的好朋友!”潘夔似乎是哭的更加傷心了。
話題又被轉了回來,潘越的臉色又變得非常難看,一揮袍袖,站直了身體,以一種居高臨下的樣子望着潘夔,道:“別的事,一千件,一萬件我都能答應你,可是現在,我就算是拼上自己的這一條老命,也要阻止你,女兒啊,不要再犯傻啦!”
“我怎麼犯傻了?”
“我百越國,人丁單薄,男子文弱,卻偏偏佔據了這麼一大片讓人垂涎三尺的風水寶地,先祖創業艱難,我守業更加艱難,就你這麼一個女兒,我原本想着,找一個乘龍快婿,將這萬里河山交與你們,我便也省得操心如此了。”
潘夔還想說話,擡頭卻看着自己的老父親滿眼噙着淚花,讓人不免覺得心疼,便上前挽住了父親的胳膊,將小腦袋靠在了父親的肩膀之上。
“說這些,你可能是不懂,我們百越國生存不易啊,要看乾元國的臉色,又要給燭陰國面子,還要和南疆做生意,這個時候,蕭笙率兵攻打燭陰,挑動戰爭,本來就是遭了天下人的忌諱了,這個時候我們更要和南疆保持一定的距離,切不可在這個時候有什麼婦人之仁啊!”
潘夔搖了搖頭,道:“可是父親,蕭笙並不是你想的那樣的人,你們也接觸過,這個人有魄力,重義氣,最重要的還有一顆愛民之心,所以我斷定,他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的,這其中一定是另有隱情的!”
潘越搖了搖頭,道:“傻丫頭,這個時候你還爲他說好話?我一開始就非常反對和南疆的距離走的太近,你卻偏要答應修什麼運河,現在他有難,第一個想到的還是你,上一次你遭遇截殺,我寫信給蕭笙,並且昭告天下,實則是兩層意思啊!”
“什麼?”
“第一,你出使南疆,不明不白的就遭遇劫殺,我要興師問罪,第二,就是告訴天下,我百越,並沒有被南疆吞併,我百越王潘越,並沒有和蕭笙的關係走的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