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威煌煌,從天而降。
神光之浩蕩,兇厲無比,席捲九天十地,壓制八方。
蘇庭對此神威,也算熟悉。
武道真神郭仲堪!
“蘇庭!”
郭仲堪顯化原身,身軀魁梧,沉聲說道:“你斬殺天庭正神,動搖三界根基,今本神奉帝君之命下界,擒你上天論罪。”
蘇庭臉頰抽搐了一下,苦笑道:“今次我能斬祂,還不是借了您老賜予的神力?”
郭仲堪面無表情,只是眼角也抽搐了下,漠然道:“此事在你,與本神何干?斬殺天庭正神,便是本神親自出手,也無法辦到,何況區區一股神力?”
蘇庭嘿了一聲,說道:“您老還真是淡泊名利,不喜功勞,前次斬了古天魔尊,功勞歸我,今日斬了奎木狼,功勞一樣歸我麼?”
其實此次奎木狼下界,蘇庭心中已然沉落谷底,決意捨棄了肉身,以陽神出體,藉助陸壓親傳的斬仙飛刀,去嘗試斬殺奎木狼。
若不是關鍵時刻,這位武道真神的神力加身,他已徹底捨去了肉身,但也不見得可以建功。
更何況,在奎木狼的威壓之下,他連斬仙飛刀都取不出來。
至於困木神樁,完全困不住那頭惡狼。
而正是因爲武道真神留下的神力,給蘇庭營造了一個公平鬥法的環境,纔打到了兩敗俱傷的程度。
到了兩敗俱傷,各自虛弱之時,蘇庭才能以斬仙飛刀,一舉建功。
在這其中,武道真神郭仲堪的功勞,可是不容忽略的。
但這位武道真神,顯然是不想要這個功勞。
“斬殺天神,多大的榮譽,您老不要麼?”蘇庭眨了眨眼。
“這與本神有何關係?”郭仲堪面無表情。
“好罷,全是我蘇某人天縱奇才,方能以凡俗之身,斬殺下界的天神。”蘇庭自嘲了一聲。
“你隨本神登天,面見帝君罷。”
“您好歹容我緩緩。”
蘇庭臉色蒼白,語氣也十分虛弱。
郭仲堪嘆了一聲,他神色也頗凝重,當時給蘇庭留下神力,只是要給奎木狼一些苦頭,卻也不曾想過,蘇庭竟有斬殺天神的手段,此刻也覺得事情不由自身所想,鬧得太過驚天動地了些。
“今次奎木狼勾結魔道,又私自下界,罪責不小,你之所以斬殺奎宿,也是自保。”
郭仲堪頓了一下,道:“念在鎮獄魔刀的份上,在帝君面前,本神儘量偏你兩句,希望能讓你留下魂魄,輪迴轉世,免受無窮苦難,致煙消雲散。”
斬殺天神,動搖三界六道的秩序根基。
此事之大,驚天動地。
無論有什麼樣的理由,都無法逃脫罪責。
也只希望天庭帝君念在情有可原的份上,得以網開一面,留他三魂七魄,重新投胎轉世去。
——
蘇庭嘆了一聲,仰面看了看天穹。
紅衣已知來人身份,昔年威名顯赫的大將軍,武藝絕頂的大宗師,而今天庭的武道真神,心中沉了下去。
小精靈聽了半晌,終於明白了這尊神將下界的原因。
“你想治我家大牛的罪?”
小精靈抱住那至寶,眼神中充滿警惕神色,說道:“我家大牛有什麼罪?人家要殺他,難道要束手待斃麼?天庭這麼不講理,想要把他抓走?本君主告訴你,想要抓我的坐騎,先過我這一關!”
她把至寶往前一推,躍躍欲試,似乎便要把這寶物砸在那尊神將的腦袋上,使威能迸發。
“不可魯莽。”
紅衣忙是攔下,低聲道:“這位是當今天庭的武道真神,本領之高,威不可測,古天魔尊比尋常得道仙家的本領,尤高三分,卻也是被武道真神斬殺的……你我雖然都屬神靈,但我初成神體,而你尚是年幼,不是他的對手。”
小精靈作爲天生的神靈,十分不服氣,惱怒道:“什麼叫不是他的對手?不試試怎麼知曉?”
蘇庭擡了擡手,喘息道:“行了……他是天庭的武道真神,有名的戰神,打不過的。”
小精靈抱着那至寶,雙翅一展,落在了蘇庭的邊上,看向郭仲堪的目光之中,充滿了警惕。
蘇庭說道:“斬殺了天庭正神,千古以來,僅此一例,天庭自然是要論罪的,你不要魯莽……不過斬殺奎木狼,情有可原,你可以讓浣花閣那位師孃幫個忙,元豐山這邊青帝祖師應當會出面,反正不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這次沒有察覺將死的預兆。”
小精靈狐疑道:“真的?”
蘇庭點了點頭。
——
郭仲堪沒有即刻出手,只是看着小精靈和紅衣,露出幾分異色。
這小丫頭竟然是一尊天地孕育的真神,只是過於年幼,未有成長起來,日後若是成長起來,只怕前程不可限量。
那身着紅衣,但眼眸深青的女子,也是一尊神靈,不過底蘊稍淺,但神魂與軀體融合,舉手投足之間,對於神境已有了許多的領悟。
這是兩尊神靈,但卻不受天庭限制的神靈,逍遙自在。
“尊神……”
紅衣臨近前去,輕聲道:“蘇庭道行雖高,本領不凡,但修行年月尚短,怕也還未意識到,斬殺奎木狼,動搖三界根基,是何等的大事……晚輩還能知曉一二,想來此事,絕難善罷甘休,封神榜上的正神就此隕落,乃是千古無一之事。”
“你想問些什麼?”郭仲堪忽然出聲道。
“此事是否能有轉機?”紅衣低聲道。
“正如你所言,千古無一之事,本神自也不能知曉。”郭仲堪嘆了一聲,搖了搖頭。
“尊神擒拿蘇庭上天面見帝君,還請尊神在帝君面前進言,小女子或有一個法子,不知是否可行?”紅衣微微沉寂,又說道。
郭仲堪聞言,不禁露出異色,沉吟片刻。
“什麼法子?”
“奎木狼是封神榜上的正神,而今隕落,神職空缺,但我也屬神靈……”
紅衣輕聲道:“倘如我願受天庭冊封,填補奎木狼之位,成爲新的奎宿,此舉能否可行?”
郭仲堪聞言,不禁爲之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