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凝起身,在洞中徘徊了數步。忽然雙眼一亮,朝着洞外飛去。
此刻徐芸悄然的把眼淚抹乾,正瞧見李凝迎風飛來頓時止步呼了一聲‘師傅’。
李凝皺着眉頭問道:“怎麼?出了什麼事情?”
徐芸惴惴不安,躊躇着不知道該怎麼說。可李凝見她先頭還眼淚汪汪的樣子,哪裡猜不出她是受了欺負?頓時道:“誰欺侮你了?”
徐芸忙道:“不,只是去丹頂峰的時候跟一些師兄們產生了些誤會!”
她不解釋還好,一解釋起來李凝胸中的怒火鋪天蓋地。嘿嘿冷笑:“好一個丹頂峰,又是一個丹頂峰!”李凝沉着臉不說話了,道:“跟我進來吧!”他拉着徐芸御空飛入了洞內。
徐芸既是尷尬又是慚愧,其實她本來有如玉劍可以藉着如玉劍飛行的。雖然她此刻一階修爲都不到,但如玉劍本身不是普通的飛劍,其上有類似於飛行的陣法比之普通的飛劍絲毫不同。
李凝腦袋並非粗笨,一眼便看穿了徐芸乃是受了委屈的。她身上又無儲物袋,如玉劍一直在她手中如影隨形。此刻如玉劍沒在她身邊,除非是被人奪走了,徐芸一定不會將如玉劍交給別人的。
奪寶的事情李凝見的多了,當初他自家也被龔飛奪過寶。只是那時李凝不是吃虧的主兒,龔飛未能佔到便宜。可是徐芸不同,她修爲尚無,體內只有一些散亂的真氣根本無法與人抗衡。憑她一個弱女子,加之她那柔弱的性格自然是容易吃虧的。若非如此,李凝也不會讓徐芸一來就吩咐風小小照顧好她了。
“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箇中緣由說清楚了,我自會爲你做主!”李凝道。
此刻風小小也從修煉之中出來,她已經將功法要訣運轉了數個周天。也是站起身來看着徐芸!
徐芸面露難堪之色,才惴惴不安的說了出來。
李凝越聽越惱,大喝了一聲欺人太甚。
李凝聽了徐芸的一席話便知道事情其實並非多麼複雜!想來這件事恐怕李彤是不知道的,既然這件事情跟李彤沒有關係那麼李凝也就放心了。
他思索片刻,開始推敲其中的利害關係。
徐芸來宗內沒多久,沒人認識她是不假。她修爲低弱,又是生面孔,獨自前去丹頂峰被人阻攔在外本就無可厚非。那些丹頂峰的弟子都是內門弟子,加上往日逍遙派中丹藥的開銷都是從丹頂峰出來的。所以各宗的弟子對丹頂峰的弟子都有所忌憚,這些弟子平素裡自恃功高傲氣的沒了邊定然不會給徐芸好臉色。
守山的弟子定然是看見徐芸面生,加上徐芸修的乃是玉人心法從裡至外都透着國色天香。這些弟子不調笑她兩句纔怪了,但這些原也不是發生事端的真正緣由。
既然徐芸把來歷說明,那些弟子不該阻攔徐芸。不過他們並沒有通報李彤,而是通報了自己左近的人。
“他們既然知道你的身份,有知道你是還丹藥去的,那也不該爲難你!”李凝咬牙問道:“這其中定然還有是非,你還有什麼瞞着我沒說的?”李凝沉聲看着徐芸。
這個修爲孱弱,舉目無親的弟子讓李凝看了大是心疼又大是生氣。心疼的是她可憐,生氣的是她毫無果斷,任人欺凌的樣子。似逍遙子足下,那張瑩瑩和李彤同樣是女流之輩。這兩個人哪個受過人欺負?誰又敢欺負她二人?
徐芸嚇得一顫,終知道自家這個小師傅是怒了。慌忙道:“我瞧着他們言語中總擠兌我們懸瀑峰,便有些惱了!”
李凝道:“近日裡擠兌我丹頂峰的人多了去了,這也不至於着惱!”
徐芸又解釋道:“他們還當着我的面說師傅,說師傅,,,說了你很多難聽的話!”
李凝嘿嘿一笑,道:“我上次去丹頂峰的時候被轟了下來,他們自然極爲得意,嘴上說說倒也無可厚非!”
見李凝主動說出實情,徐芸心中就大是驚訝。難道那些弟子說師傅被打下山的事情,是真的?只是她此刻再來不及多想,又道:“我與他們理論,最後他們說了很多難聽的話。我便跟他們起了爭執,連手裡的劍也給搶了!”
李凝聽了雙眼一亮,笑看着徐芸。徐芸越說越是臉紅,李凝當然不知道那些弟子是如何說李凝的。只說李凝好色,收徐芸作弟子乃是豢養小妾。徐芸面子薄,自然不會把這些話說出來。所以越說,越是臉紅。
李凝之所以雙眼一亮,乃是他看見了徐芸居然也有一分膽色。暗讚了一聲好,非但不怒反卻安慰她道:“你修爲不足,自然不是他們的對手!你放心,難道我懸瀑峰還會怕了他丹頂峰不成?”
風小小在旁邊聽的一顫,徐芸不瞭解李凝的爲人她風小小可是極爲清楚的。這人一旦不動怒原則罷了,一旦動怒就如同瘋子一般要折騰的天翻地覆。
風小小慌忙相勸,卻又不知該如何勸說。此刻正好洞口傳來話兒:“姑爺,小姐叫我帶吳蕊妹妹來看看你!”
聲音剛剛發出人已經飛了過來,這小雪也是三階修爲的高手,說來李凝還未必鬥得過她咧。
李凝滿腦的黑線,不知道小雪怎麼又跟吳蕊扯上關係的。他原以爲吳蕊要被溫如玉好一聲羞辱,哪裡料到此刻吳蕊非但安然無恙而且還跟小雪親切的拉着手。
女人的心思和變化李凝哪裡猜得透?頓時皺着眉頭問道:“到底什麼事?現下兒我可有事情要辦!”
小雪忙道:“姑爺,小姐說這吳妹妹是難得的有情有義之人。如果您能有辦法幫幫她便出手幫一下吧,畢竟也是積了一份德!”
李凝頓時覺得頭都要爆了,不知道溫如玉究竟哪門子菩薩心腸爆發給自己攬了這麼一個根本無法完成的活兒。如果能幫吳芯,他早就先把自己腦海中的狐靈草給解決掉了。
見李凝面露難色,吳蕊慌忙央求着上前跪下道:“李長老,您有辦法就幫幫我妹妹吧。我和她從小感情深厚,寧可我死了也想換她活着!”
李凝慌忙退了一步,他如何願意承受別人一個大禮?頓時倒轉身子,將後背留給了吳蕊沉聲道:“某家修爲低下,學問尚淺。真的是幫不了令妹,不過我給你一條明路,去丹頂峰瞧瞧吧。或許我師姐李彤有辦法!”
吳蕊面色難堪,頓時道:“我也去過丹頂峰了,只是那些弟子嫌我修爲太低沒了身份,不肯讓我上山!”
李凝一愣,咬牙切齒道:“好一個丹頂峰,這些弟子做事情可越發的牛氣起來啦!”
李凝對丹頂峰的弟子本沒有成見,當初他曾帶着丹頂峰的弟子在鎮妖之地抗過妖獸的。那時大夥兒都十分熟悉,只是後來李凝糟了暗算背下了偷竊丹藥的罵名之後李凝便心灰意懶。對丹頂峰的那些弟子沒了什麼好感,往後也跟他們沒了瓜葛。
那時候的丹頂峰弟子雖然高傲,但卻也不似這般沒譜。恐怕事情也得從李彤閉關之後說起,李彤一次閉關就是數年。宗內弟子又太多,這些弟子一旦沒人管教自然就如同雜物處一般開始拉幫結夥。他們仗着身份特異,自然而然的牛氣沖沖上天去了。
說得好聽些丹頂峰是逍遙派中的一處仙家修煉之地,說的難聽一些便如同俗世中的一些府邸。那些守山的弟子就如同是看門的,你若一沒身份二又提供不了好處那人家看門的就是不放你進去。
雖說吳蕊說的雲淡風輕,可李凝卻也能想得出背後吳蕊受到了丹頂峰弟子的許多侮辱。連自己的弟子徐芸那些丹頂峰的弟子都不看在眼裡,更何況毫無背景身份的吳蕊?
“好,你來的正好。隨我一同出發,我倒要看看,那丹頂峰的弟子是不是真不把我懸瀑峰放在眼裡啦!”李凝大袖一揮,他手將一旁的無鋒劍取下。這足有人高,足有要寬的重劍趨勢沉穩。被李凝負在了背上,緊接着李凝帶着徐芸和吳蕊直接御空而去。
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
那浩浩蕩蕩,那氣勢洶洶。恍若數年前,李凝帶着丹頂峰約戰龍巖時一般無二。只是時隔今日,李凝還是李凝只是身後跟着的人並非是丹頂峰,而他此刻要發怒的對象卻是丹頂峰。
唯一讓李凝覺得不妥的乃是此次自己去丹頂峰等若於打李彤的臉,他們本是師姐弟。
可縱然是師姐弟又如何?若他懸瀑峰的弟子欺侮了楊清風的弟子,楊清風難道會坐視不理麼?孤寒百的弟子被人欺侮時,孤寒百哪次不是直接殺上門?
李凝不是楊清風那般的好說話,亦不是孤寒百那般的殺神。但他也是護犢之人,哪肯讓自家的弟子任人欺侮?
丹頂峰本就距離懸瀑峰不遠,以不消多長時刻便來到了丹頂峰之下。李凝站在雲端之中,一指下方的山腳處道:“我們下去,雲兒你去喊話,就說是來要如玉劍的!”
李凝按落飛劍,此刻他用來御劍的只是一柄中品飛劍。對於他的身份確實是看起來有些寒酸了。
吳蕊躲在李凝身後,此刻來的只有吳蕊和徐芸。因受侮辱的只她二人,吳蕊本來是無背景無身份的,從沒有敢想過哪一日會來討回公道。可此刻卻因爲沾了徐芸的光,她沒想到居然有一天自己能來這丹頂峰叫板。
徐芸不敢違逆,待李凝將飛劍按落在地上時於是就往山上走。丹頂峰的山路狹小,只走了數步。前方就有一塊兒巨石了,上面刻着‘丹頂峰’三個字。走過了這個界,便是丹頂峰的地界。通常走過了這個界之後,對着丹頂峰叫罵那就是直接跟丹頂峰叫板了。
不過此刻李凝在旁邊看着,她可不敢墮了李凝的氣勢。頓時學足了俗世中的潑婦模樣,對着山上就輕喝:“懸瀑峰弟子徐芸,特來找丹頂峰的師兄們討劍!”
李凝聽了暗暗搖頭,覺得徐芸的話不夠霸氣。於是走了上前,對着山上就是一聲大喝:“老子徐芸,你們幾個躲在石頭後面的狗日的給我滾出來。不給老子滾出來,老子打死你們!”相對於徐芸的那些弱弱的話,李凝這一句話喊得是粗俗無比,絲毫不襯他的身份。
跟在後面的吳蕊一陣惡寒,徐芸也是砸吧砸吧嘴按說師傅拿着自己的名字說這麼粗的話,這麼粗的話哪裡是自己說的出的?一口一個老子,一口一個狗日的。
兩個人忽然發現跟李凝來是今生中最大的錯誤,現在李凝就這樣叫嚷,還不知道他後面要怎樣鬧呢。
果然,李凝一句話吼了出來石頭後面幾個持着劍的弟子就跳將了出來。兔起鵲落之間,可見他們的身手極爲乾脆利落。
可這幾手花招,在李凝看來卻是完全不屑一顧的。
兩個守山的弟子分明沒搞懂是什麼情形,彼此望了一眼然後看向了李凝最後看向徐芸和吳蕊頓時恍然大悟。
一個時辰之前就是他們守山的,欺侮徐芸的情景他們依然列列在目。沒想到轉眼之間,人家就找師傅找上門來了。
其中一個弟子不禁嚇了一跳,道:“李,李師叔。你,你不是進蒼茫山了麼?”
李凝叫罵道:“管你們屁事,老子什麼時候做事要跟你們說了?”
兩個弟子頓覺得面子上老大無光,這時其中一個弟子又道:“師叔來這兒,是要做什麼?我們馬上稟報師傅,讓師傅來見您!”
他們不敢跟李凝說話,把李彤給搬了出來。
可李凝絲毫無所忌諱,罵道:“今天的事兒不關李彤師姐的事兒”他又轉臉問徐芸,道:“欺侮你的是他們兩個麼?反了他們了,看老子怎麼收拾他們!”
徐芸嘴角扯了扯,吐了吐舌頭。那邊的兩個弟子肝都嚇破了,他們當時也只是討了個嘴炮的便宜,不過是調侃了徐芸兩句而已。
兩個人可是聽說過李凝的手段,想外門谷處韓長老的親兒子就是因爲一言惹惱了李凝就被這人活生生給踩死了。李凝連韓長老的親兒子都敢殺,更遑談他們二人?
頓時將二人嚇尿了,那大熱天的溼漉漉的褲子上發着難聞的騷氣。害的徐芸退了兩步,捂住鼻子不說話。吳蕊也是偷偷捂嘴輕笑,看着那兩個出糗的弟子站在那兒不知道該幹什麼。
嚇夠了,李凝才喝道:“你們其中一個把今天在場的人都給老子找出來,如果稍有一個漏掉的,看老子不打斷你們的腿!”李凝大喝一聲,將無鋒劍往地上一戳。無鋒劍本就厚重,不需李凝用力也就深深的插入了泥土之中。
其中一個弟子機靈,屁滾尿流的往山上就跑。
李凝冷哼一聲坐在一旁就不說話。心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只是悠悠的等。
他此刻打扮的就像是江湖中的一些江湖人士,腰間簡簡單單的豎着腰帶,頭髮也是不羈的綁束在了背後。一張英俊的臉擡頭看着天空,似乎在他眼裡除了天以外什麼都沒有。
過不多時,只看見上上走下了數個弟子。其中一個黑衣青年遙遙的走下來時抱拳道:“前日裡弟子前去懸瀑峰致歉,卻不知李長老已經進了蒼茫山處。方天正心中好生難過!”
李凝瞥眼一看,來人不是方天正又是何人?只看見他身後跟着三三兩兩的丹頂峰弟子,個個劍拔弩張。先頭其中一個被李凝放走的守山的弟子,此刻正惡狠狠的瞪着自己,眼中盡是惡毒之意。
李凝絲毫不以爲動,目光根本沒在方天正身上停留。指着躲在方天正身後的那弟子就罵道:“狗日的,老子讓你找的人都來齊了嗎?
那弟子被李凝一罵沒來由的就是一陣膽怯,竟然不假思索的就低下頭說了一聲‘來齊了’。
方天正嘴角抽抽,他極爲生氣李凝竟然對他視而不見,反卻先搭理自己身後的一個小人物。更讓他着惱的是自己身後的那個小人物居然當着自己的面對李凝如此懼怕。
有所謂打狗還得看主人呢,在方天正眼中李凝根本算不得什麼。除了那身份之外,其實李凝也不過如此。
李凝纔不管方天正在想些什麼,轉臉問徐芸:“我出一趟懸瀑峰很不容易,你仔細看看,人來齊了麼?可不能讓我白跑一趟真正的傢伙卻逍遙法外!”
徐芸仔細看了一眼,搖了搖頭。李凝頓時大怒,轉身就朝着先頭那守山的弟子走去。他氣勢沉穩邊走邊罵:“你狗日的敢騙我,當老子好哄麼?”他伸手就朝着那弟子抓去,方天正早已有了防備。頓時去阻攔李凝,擡手也朝着李凝手腕抓去,勢要將李凝的手個截住。哪知李凝的手指在半空中停留,頓時抽回。一個虛晃,方天正只覺得臉上一辣。李凝已經走到了他的跟前,對着他就滿臉唾沫星子橫飛:“麻辣個塊塊的,你居然敢跟我動手?”
原來李凝先頭那一抓根本就是虛招,真正的實招是方天正在出手時李凝給的方天正那一巴掌。
那一巴掌來的兇猛而且毫無徵兆,把個方天正的臉拍的實實的。
方天只覺得臉都大了,也麻了。嘴裡嚼動一下只覺得兩瓣門牙被打碎了,可想而知李凝這一巴掌下的有多重。他頓時雙眼之中充滿了惱怒,殺氣噴涌而出。
李凝非但不怕,擡手竟然又是一耳光:“你不服麼?想打架麼?”
這一巴掌把方天正給拍醒了,慌忙低頭道:“不敢,師叔教訓的是!”只是他雙眼中充斥着屈辱以及陰毒。
李凝嘿嘿一笑,道:“老子就知道你不敢,還反了你們了!”他不屑的看了衆丹頂峰弟子一眼,目光所及之處那些人哪裡再敢正眼直視李凝?
先頭那個欺哄了李凝的那個弟子頓時嚇得屎也蹦了出來,李凝看的噁心頓時擺手道:“也不知道師姐怎麼教出來你們這些慫包的玩意兒,限你一盞茶內給老子把今天欺侮人的人都給老子找齊。否則,老子今天就呆在丹頂峰不走啦,老子就不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