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駿心中越想越是不安,寧王這種態度,莫非是要將自己樹立成戰爭英雄?藍波?現在西線的戰事不順,神武軍全線敗退,一瀉千里。幽燕河東軍下大同,功商丘,鐵蹄直達徐州一線,大同、洛城、大興三大重鎮依次陷落,國事不利,東線在寧河與幽燕河北軍焦灼數月,沒能有一城一地的進展,寧王強行從兗州調來三萬兗州軍,正是想要強拿河北軍營,北渡華河開闢新的戰場。
國難當頭,太子殿下親領十數萬秦淮軍駐守淮北,三皇子領襄陽王領襄陽軍七萬駐守襄陽、漢城。正是傾全國之兵以正國事。
在這個全民防守時代,一個武力非凡的戰爭英雄對於全軍乃至全國的士氣來說是如何的重要,每個人心中都是清清楚楚。寧王適時出擊,要擡舉朱駿,也是人人默認的事情。
朱駿想不到自己一時興起想要逼白玉軒現身,卻是換來這般結局,心中有苦自知。
寧王在寧河府皇莊設宴,宴請天下豪客,是爲即將到來的寧河會戰鼓舞軍心,朱駿的名字當仁不讓的拍在請帖第一。
待得衆人辭去,總算有個丫鬟爲朱駿端來了飯食,雖然不是什麼山珍海味,可口珍饈,朱駿幾日不曾進食,卻也吃的脣齒留香,大快朵頤。那丫鬟是寧王專門爲朱駿安排的,朱駿浪蕩之名,在中京知者甚衆,寧王正是爲了籠絡朱駿,投其所好。這丫鬟長相頗爲俊俏,看着朱駿狼吞虎嚥的樣子,一直在旁邊捂嘴竊笑。
朱駿也不理她,將一桌飯菜全部收入閬中,酒飽飯足,這才讓那丫鬟收拾碗筷,看着這丫鬟臀肥腰瘦,走起路來搖曳生姿,不禁又口花花道:“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看你笑得都快打擺子了。”
小丫鬟羞紅着一張俏臉,半掩小嘴道:“俾子小碧,乃是房府的丫鬟,是專門過來伺候朱公子的。”
朱駿愕然,原來是房大元帥府上的丫鬟,怪不得姿色不俗,也不怕生,顯然算是見過些場面的人物。朱駿心中念着白玉軒與小蝶,也沒再想調戲這丫鬟,自個兒回到房中,打起坐來,爲今之計,只有將傷勢養好纔是最爲重要的事情。
朱駿盤坐在牀上,心神合一,感覺着體內的輪迴真氣沿着筋脈緩緩流轉。只有左腰之處頗爲懈怠,那是因爲左腰受傷的緣故,雖則已經停住了流血,那巨大的箭簇穿過之處酥**癢,顯然是正在癒合。大哥留下來的金瘡藥,朱駿並沒有塗抹,他知道自己的輪迴真氣對外傷的治療有奇效,抹了金瘡藥以後,說不定療起傷來還要麻煩一些。
自與小蝶交合後,渾身的輪迴真氣再一次回到經脈之中,那種能量充滿全身的充實感頗爲舒服。朱駿漸漸覺得靈臺空明,外界的聲響被隔絕,感覺隨着輪迴之眼的脈動進入自己的經脈之中。這是此次輪迴進階後第一個得知的好處。
大腦之中彷彿形成了一種比視覺或者聽覺更爲直觀的感官,隨着輪迴真氣的流動,可以緩緩的巡視體內各處的機體和器官。那鮮紅蓬勃的心臟,骯髒不堪的肺腔,乃至噁心的腸胃之中哪怕任何一個肉眼無法觀察的細胞也能很直觀的體現在腦海之中。這應該就是古人所說的內視之術了吧。
朱駿循着真氣緩緩的觀察自己的左腰間的創口,破裂的血管已經被急速分裂生長的細胞牢牢的堵住,只是那傷口處的裂縫之中,一層薄薄的膜成爲了四周細胞分裂生長的雷池。
那層薄膜其實就是殘留的血液組織凝結而成的,朱駿知道肉眼無法看到那層膜,只能用意念催動輪迴真氣,再依靠附着在真氣之上的內室感官才能觀察到,這是一種怎麼樣的超能力啊。若是穿越之前,朱駿就算是死也不會相信在另外一個世界裡,會真的存在着內家真氣,存在着像白玉軒和小蝶一般從動物修煉成人型的存在。
可是等朱駿眼見爲實,而且自己已經擁有了這一種能力的時候,才感覺這個世界實在是太奇妙了。朱駿心中一直懷疑者體內的真氣乃是一種細小的無法觀察的物質,而不是一種虛無的能量,可是以他前世的科學時間觀,便是想破腦袋也不能將這些解釋清楚,只能是越思想越糊塗,朱駿已經漸漸接受這些事實,他心中無比的清楚,若是要用科學模棱兩可的去解釋這些所謂的內家真氣,那不如省點時間睡大覺來的舒服。
可是這一次輪迴大法進階以後,他已經緊迫的感覺到了這種思考的必要性。他感覺自己體內輪迴真氣的越來越強大,它們像是水流遍佈整個大地一般流遍了全身的所有有血肉的地方,那真氣是一種表象虛無的但是同時也的確是存在的東西,現在想來,只能說它是一種純正的能量,自己的心神可以附着在這些細微的能量束上探視體內所有的部位,甚至能看到在顯微鏡下才能看到的——細胞這一種傳說中的東西。
這一些發現不禁讓朱駿感到一陣氣短,若是在原來的世界,自己擁有現在這般能力,只怕也不會混成一個小小的公司職員了,少爺我去當醫生,只需將輪迴真氣走滿病人全身,那就是真正意義上的全是體檢了,什麼腦血栓,動脈硬化症,心臟病,癌症什麼的,少爺我只需一束細微的真氣就能全盤搞定。這輪迴真氣不但能當做光子刀,還能促進細胞裡邊的能量代謝,加快細胞的分裂生長——朱駿越想越是興奮,若是自己早些進階,得到這個內視之術,那朱胖子一身灼傷,還需要千里迢迢跑到東京去求爹爹拜奶奶的要拿靖海天髓?
朱駿現在已經很清楚,那所謂的靖海天髓,肯定就是一種刺激性的藥物,能夠刺激體表的甚至是體內的細胞急速的分裂,將那被灼傷致死的殘餘細胞分解掉,在體表形成新的細胞,以至於灼傷的傷痕都不會留下。
朱駿集中精神,緩緩地用意念控制住那些正在瘋狂生長的細胞,這上靠要完全癒合,必須將那一層細微的血膜溶解分化掉才行,但是周圍的細胞雖然因爲新陳代謝產生了大量的外泄能量而使得那層薄膜緩緩的分解,這在朱駿的感官裡卻是太過緩慢,要使這層血膜完全的分解,兩側的細胞粘合在一起的話,至少也是幾天之後的事情了。朱駿加大了腰間真氣流轉的強度,一束束急速流動的輪迴真氣朝那一層血膜轟擊過去,果然收到了奇效。
這輪迴真氣與以前的住家碧空拳的真氣不一樣,流動時是像波浪一般的洗涮過去的,所經之處,血肉牆壁全都被震盪的波動席捲,所以當朱駿情緒達到不可控的時候,很容易外泄成爲紫色烈焰一般,如果適當的進行控制加強放大,便能形成威力巨大的次聲波,殺人於無形,朱駿第一次使用純真氣製造出來的次聲波殺人就是在柳條山面對數百河東鐵騎之時。那時朱駿體內傷勢頗重,輪迴真氣完全失控,無意間的宣泄使得輪迴真氣破題而出時被放大成爲攜帶高能量的次聲波,將那些騎士的戰馬震死震傷,便是連楊武也深受其害。
那一層在感官之中顯得無比厚實的血膜終是被真氣擊潰,漸漸被溶解成一團團體液,滲入周圍的細胞,朱駿放開對兩旁細胞的控制,讓它們瘋狂的分裂生長,須臾時間便見整個創口已經緊緊的粘合在一起,兩週的機體細胞一旦相遇,便放慢了生長的速度。
朱駿收回內視之術,睜開雙眼,這才發現房中已經點起了燭火,那小丫鬟小碧坐在牀邊一臉緊張的看着自己。
朱駿感覺腰間的創口溫暖猶如被火烤過,應該是剛纔那幾束輪迴真氣轟擊血膜形成的熱量沒有得到及時的散發的原因。朱駿揚手擦了擦臉色豆大的汗珠,笑道:“這是什麼時候了?你怎麼還在這裡?”
小碧拘謹地站起身來,道:“朱公子,應該擦洗傷口了,我白天出去買了些金瘡藥,你的傷口很大,不擦洗的話很容易發炎的,上次就是我給你擦洗的,只是俾子笨手笨腳的,怕將傷口擦破了,所以纔出去買的金瘡藥。朱公子,你剛纔是在練功麼,看你好像很勞累的樣子。”
朱駿傷勢已經完全癒合,心情頓好,笑道:“還擦洗什麼,我傷口已經癒合了,你快去給我準備飯菜,我練了一天的功,都快餓死了。”
待小碧離去,朱駿這才掀開上衣朝左腰的傷口看去,一線細細的粉紅色傷痕斜斜地站在腰間,像是做過開刀手續一般。朱駿一把站起身來,感覺渾身使不完的力量,精神也頗爲高昂,大步朝前堂度去。
大廳裡很安靜,除了隔壁院中傳來的小碧的腳步聲,再沒了其他的生息。朱駿正欲坐下等小碧端來飯菜,便聽得前院傳來腳步聲,細細分辨,步履沉穩,分明是一個男子,不多時便見大哥朱顏一邊摸着滿臉的鬍渣,一邊帶着笑意垂頭朝大廳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