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節 離兒

朱駿緊緊握住白玉軒的小手,白玉軒也是微微有點顫抖。任是兩人二世爲人,卻也被眼前這驚天秘聞驚得頗有些窒息的感覺。

密室裡氣氛有些詭異,一張大圓桌擺在正中,落座的剛好八人,只是各個表情不一,頗有些八仙過海,各思其節的微妙感覺。朱駿轉頭看一眼戴芸,她頗具陽剛之氣的中性美臉上一雙眉頭微皺,臉上的表情難以確認,顯然心中思緒繁雜。

朱駿心中暗歎一聲,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

自己前世只是個整日碌碌無爲,混吃等死的小蛀蟲。自無意間穿越而來,變成了中京臭名昭著的紈絝浪子,連收了聘禮,訂下親事的未婚妻都容不下自己。好不容易在臨江樓攢了點好名聲,得了寧王的賞識,卻又因爲自己清高臭美失卻了扶搖而上的機會。而後自己痛定思痛,決計不遠千里奔赴大同,就是想要在這一世好好做一次人,好好的爲生活,爲事業奔波一次。卻不想命途多荈,本宗老太爺叛國投敵,家道敗落,自己甚至輪迴人人口誅筆伐的漢室國賊,那時候的自己也沒有覺得身上揹負的壓力有如何之重。隨後奔馳千里,闖晉城,攻陽澤,赴東京,幾個月間,朱駿已經覺得自己慢慢融入了這個世界。

家族親人的生死存亡,南北戰爭的直面而擊,朱駿覺得自己已經慢慢從前世那個茫然無知,胸無大志的小混混轉化成了另外一個人,是的,就是另外一個人。在這個世界裡,朱駿越來越能感覺到自己肩上的重責。父母雙親不知去向,大哥二哥不見蹤影,自己身邊的親人一瞬間消失在這個世界上,而幾個月前,面對他們的音容笑貌,自己還帶着微微的排斥。人生來就有點犯賤的天性,失去後才知道珍惜,這句人人耳熟能詳的話語,一定要等到親身經歷了纔會明白其中的真意。

現在自己的雙親就做在對面,帶着微笑在仔細觀察自己和白玉軒。朱駿低着頭,心中五味雜陳,滿腔的情緒已經無法用言語去形容。

氣氛有些壓抑,朱駿嚥了口吐沫,感覺白玉軒的手緊了緊,卻是靖隆王打破了密室裡的安靜,他站起身來,微微顯老的臉頰上,帶着一絲病態的潮紅,與幾日前朱駿見到的那個氣勢威嚴,意氣張揚的白鬚老頭相去甚遠,他環顧一週,最後將視線落在朱老大身上,微微嘆道:“老二,老三,我們多少年沒見了?”

朱老大眼中微微有些淚痕,沉沉道:“大哥,仔細想來,自我們在易水一別,已是一十七年,如今我們各自的兒女都已經長大成人,想想離兒姐姐去世的時候,大哥帶着芸兒踏上孤舟,如今芸兒都已經長這般大了。若是離兒姐姐還在,也不知是個什麼樣子。”

彭老鯊也是長嘆一聲:“這些年,我與冰兒風裡來,雨裡去。大哥,我從不曾忘掉我們當日在易水天橋上的誓言。離兒姐爲了我們三兄弟含冤而死,我彭雲懷縱使只剩半口氣,也不會忘掉那一夜間的悲慘世界。老天何其不公,離兒姐天仙般的人物,卻因爲我們三兄弟,被那些天匪活活逼死。”

老王爺面色稍許頹敗。離兒是誰?朱駿心中千萬個結打不開,疑惑地朝衆人看去,卻見靖隆王、彭老鯊、柳冰兒、朱老大以及孃親柳晴兒都是一臉暗淡,彷彿心中正受百般煎熬。

轉頭看見戴芸臉色一垮,兩行清淚無聲無息的從眸子裡溢出來,沿着臉頰緩緩流下,滴落在衣襟上,她自己卻是豪無所覺。

朱駿心中疑惑不解,卻聽靖隆王一掌拍在桌上,咬牙道:“老二老三,我知道你們掛記着離兒,我又何嘗不是如此,這幾千個日日夜夜,我戴景龍無時無刻不想要將那萬惡的天行者誅盡殺絕。當年我們三兄弟曾在易水天橋上發下誓言,此生定要顛覆乾坤,誅盡天行,若違此誓,天人共戮。不知老二老三可還記得?”

“大哥,老二我是什麼性子,你也是知道的。這些年我與冰兒在海上練水軍,平海盜,殺東倭,每時每刻都想要殺進南國去,將那神武門連根拔起。只是大哥不曾下令,二弟我不敢莽撞。我也知那劉氏王朝氣數未盡,神武門貴爲國教,就憑我們三兄弟之力難以成事。可是大哥,如今天下局勢早已大變,正是我們三兄弟東山再起之時啊。”

靖隆王微微點頭,又微微搖頭,只聽朱老大沉聲道:“大哥,離兒姐之死,三弟我也是十多年來輾轉難以入睡。這些年我將幫務漸漸交給顏兒管理,暗中查探那天行者的蹤跡,只是大哥,自那次易水血戰過後,天匪彷彿憑空消失一般,任是我傾盡全力,甚至動用了爹爹流下的密線,也未曾找到他們的蛛絲馬跡。三地所說的神武門,其實並不是天行者的枝葉。我仔細查探過,當年憲宗登基之時,確實是得到了天行者的協助,與神武門有過一段瓜葛,但是後來憲宗奪嫡成功後,天行者一門悉數隱去蹤跡,具體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已經無法查考。”

朱老大細細思索一番,繼續道:“大哥,我真正懷疑的,確實觀月湖畔的那處高樓。只是那裡神秘的很,護衛也是森嚴,我屬下的探子摸不進去,我曾親身企業探查過一次,那裡的護衛武學修爲很不簡單,即便是最爲普通的一個,只怕也不再你我之下。”

靖隆王臉色微微一變,道:“昔年,我們發下宏願。我回到王府後,苦心經營,只是大哥能力實在有限,現在這局面還是靠芸兒幫襯才穩定下來的。想起離兒的冤情,大哥我日夜難安。想不到我們三兄弟,唯獨我戴景龍空有家父留下的偌大一片基業,卻是發展最爲微末的。老二老三,大哥愧對離兒,愧對你們啊。”

彭老鯊大聲道:“大哥何出此言。我們三兄弟隱忍十數載,不就是爲了還離兒姐一個清白,她爲我們三兄弟冤死異鄉,屍骨無存,唯獨留下芸兒這一點血脈。芸兒,這些年我與你對敵數次,實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其中許多隱情,你們年輕人還不知道,還望芸兒要多多體諒我們啊。”

彭老鯊話頭一轉,臉色頓時激動起來:“大哥,如今南國三龍奪嫡,勢成水火。他們劉氏早已不是鐵板一塊。而幽燕國也是白涸人,沙神教與大哥的東京漢人三足鼎立。白涸蠻子首先挑起南北戰爭,天下亂象已現,不正是我們三兄弟東山再起的大好時機麼?”

“中原之地,沃土萬里,向來都是百族垂涎的肥肉。這次南北兩國各出十數萬大軍,在大同、洛城一帶打得昏天暗地。若是我估計得不錯的話,只怕西邊的孔雀諸國,北邊老林子裡邊的那些飛禽走獸,還有南邊的鮮威蠻子,只怕哪一個都是磨刀霍霍,等着中原大亂呢。”

“如今我們三兄弟要錢有錢,要人有人,要兵有兵,大哥你在幽燕北國的聲望更是如日中天,被百萬漢人共尊北地漢人的魁首。只需大哥登高而呼,必然千萬人望風而從。等我們拿了幽燕之地,將白涸蠻子趕回老林,天下還會有誰擋得住我們的步子。等大哥拿下那天下至尊之位,想要爲離兒姐報仇那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麼?”

彭老鯊說的吐沫橫飛,靖隆王揮手打斷他的話,盯着朱老大緩緩道:“老三,你以爲呢?”

朱老大眉頭微蹙,低沉道:“大哥,如今我們的確已經有了一拼的實力。只是時機卻還未到,還需細心等待些時日。”

彭老鯊跳將起來,正要開口,卻聽王爺皺眉道:“爲什麼?”

朱老大細細思慮一番,良久才道:“大哥,如今我們確實有些家底。大哥手下的兵士已過數十萬,二哥手中也有數萬水軍,而我漕幫苦心經營數十載,早已經將枝葉伸展到了南國各地,據我手中的資料,一夜之間聚起數萬兵將不在話下。不過我漕幫中人大多是江湖散勇,雖是這些年我暗中琢磨了一番,卻仍然是江湖習氣難改,在正面戰場上用處不大。大哥,不知你有沒有發現,歷來王朝變更,第一個舉旗造反的,都不曾有過什麼好結局。大浪淘沙,留下的永遠是真正的金子。而我們三兄弟,現在還不具備逐鹿中原的基礎啊。”

朱老大緩緩站起身來,繼續道:“爭天下不是江湖打鬥,不是誰的武功高就能爭贏的。我們若是此時舉旗,只能算是一方諸侯,並不能代表漢家大義,即便是大哥你在大燕國聲勢如日中天,可是那是因爲大哥你爲這北地的漢民謀取了真正的實利。若是我們舉旗造反,這就是對現在北國局勢的破壞,我敢說肯定會有其他家族站出來反對大哥興復漢室的。”

這下連朱駿也聽得疑惑了,朱老大繼續道:“大哥,現在大燕國三族鼎立,政局還算穩定,可是一旦大哥打破這種穩定,那些暗地裡想要取代大哥位置的人怎麼可能會放棄這等天賜良機,大哥若是倒下了,說不定又會有個劉氏,李氏冒出頭來,爲了這北地漢家魁首的名號互相廝殺。到頭來還不是爲別人做了嫁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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