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駿呆呆看着眼前這個超出了這個時代的地球儀,心中的疑問不知如何述說,想想自己穿越而來,開始還是個紈絝花花的黑幫少爺,這大同一連串的事情幾乎把自己折磨了個盡,這下又在芒碭山小谷中遇到眼前這詭異的銀髮美女,還看到了千年難得一見的陰陽八卦,莫不是真個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朱駿胡思亂想一番,朱胖子卻在一旁大煞風景道:“這球竟然是金子做的,少爺料得不錯,看來咱們真要發財了,我地個娘啊,這該多重啊。”
朱駿被朱胖子打斷思緒,連忙淹去心頭雜亂的胡思亂想,笑道:“胖子你又着像了。金錢美女,美女金錢,到頭來還不是一場空。我漕幫朱家昔日在月灘上也算是一方勢力,現在淪落爲賣國漢奸,只怕是人人喊打了。”
朱胖子不料自己一句玩笑話竟然被朱駿引出這番言語,正色道:“少爺,你別忘了我也是朱家之人。那朱彪老兒認賊作父,卻與我等何干。我們中京朱家這些年已經慢慢脫離了大同這方的挾制,自成一家。現在雖然受了些牽連,只要我們堅定立場,表明我們的態度,我想我們漕幫前景還是光明的。我聽聞劉三才說,少爺才華很得寧王的賞識,少爺卻可以在這條線上做做文章。”
朱駿目光一亮,自己在大同奔波數月,卻把中京一幫酒朋肉友給忘了。那幫人裡邊雖然對頭不少,卻也的確有幾個與自己是關係要好的,當日臨江樓詩宴,寧王也卻是表現出了對自己的欣賞,自己只需在戰事上稍稍立點功勞,搭上寧王這條線,說不定現在這個死局會有很大的改觀。朱駿想到這裡,連忙催促那啞女道:“姑娘你口不能言,卻把我等帶到這裡,其中隱衷我也不好探求。但是這等事情我朱駿卻是沒什麼研究的興趣,姑娘不若再尋一個深通道法的高人來繼承這些深奧神秘的學問纔好。今日我們遊興已盡,姑娘還是帶我等離開此地吧。”
那啞女臉上失望之色更濃,不再言語,徑直帶了兩人出得洞府,在門口還念念不忘的回頭看望一眼。
朱駿對朱胖子說:“這山間奇物該是先人留下的瑰寶,咱們出去萬萬不可張揚。若是讓性惡之人得了消息,這怕這芒碭山少不了一番血雨腥風。咱們出去千萬不可向別人提起這山中見聞。”
朱胖子本欲在路旁拾幾塊紫金上去在米道士面前炫耀一番,聽了朱駿的話連忙丟掉,掃興的跟在後面,那啞女原本鄙視的看着朱胖子的小動作,這才暗暗放了心。
朱駿正色道:“胖子,我把你當兄弟看。這山中之事真個不能宣揚。正所謂懷璧其罪,等我們有了足夠的實力再來打這番主意不遲。今日的事情這怕就是米兄,我們也得瞞着。”
朱胖子答道:“少爺說了,我自然是尊命,只是這女子我們該如何處置?”朱胖子指着正狠狠朝自己瞪眼的銀髮啞女。
朱駿愕然,這下美女傍身,卻是忘了這女子可是來歷不明,長相妖美,如何與外面衆人解釋呢?轉念一想,笑道:“那樊瑞不是帶我來此地尋求答案麼,這正可以把這皮球踢給他去,看他如何自圓其說。”
朱胖子聽了呵呵傻笑。
兩人各想各事,默默無言,那銀髮啞女走在最前,面色冰冷,卻不知做給誰看。不多久便來到了那處深潭旁,朱駿看看那數丈來高的懸崖,崖壁上平整如刀削,要是從上面下來,只需輕身功夫有一定底子,卻也不難。但若是這時要上去,卻是萬萬不行了。以朱駿現在的功力,哪怕是傾盡全力只怕也爬不上這平整如刀削的山壁。
朱胖子也是看着這懸崖發呆,這該怎麼上去呢。
只見那啞女繞過潭邊幾處大石,前面的石崖上慢慢顯現出一條小道來,二人隨着啞女穿過那紫紅的水潭,到了瀑布的後面,這裡卻是別有洞天。
瀑布後面一處狹窄的山洞,斜斜的穿進山體,山洞的開口處只能容一人穿過,裡面卻是寬敞的很,與那水簾洞有得一比。
山洞婉轉頗深,卻是常常在兩壁開有天然孔穴,讓外面的天光投射進來,並不算黑暗。再者三人都是身負武學之輩,自然不會因爲光線暗淡而造成前路難行。只是洞頂的滴水卻是冰涼刺骨,把三人澆了個通透。
朱胖子忍不住就埋怨出聲來:“這山洞到底有多遠,我看這一路蜿蜒爬升,也該到山頂了吧。這水真個太冰了,這可要把我凍壞了。”
朱駿一腳踢在朱胖子屁股上,差點把他踢倒在地,笑罵道:“胖子你找打,能有條回家的路,已是幸運,你挑剔個毛。”
朱胖子滑稽的躲開朱駿的偷襲,訕笑道:“我這不是爲少爺擔心麼?你看我身體健壯,自然不會挨凍生病,少爺你細皮嫩肉的,要是有個好歹,我心裡必然不好過的很啊。這渾身又涼又溼,何時是個頭啊?”
朱駿正欲再打,卻聽那啞女冷哼一聲,頭也不回繼續前進。朱胖子見美人將自己視若無物,大丟面子,嘿嘿傻笑一番,繼續跟上。啞女在前,朱駿走中,胖子尾隨,三人順着山洞蜿蜒爬升,大概一頓飯的功夫,終於到了上端的出口。
這出口卻是被一塊巨石擋住,四周長滿了荊棘灌木。朱胖子走到最前面,伸手撥開那些荊棘,卻原來已經到了山頂。出得洞外,山下的數千人衆放眼在望,只是看起來像是螞蟻般渺小。
朱駿站在山頂,顧目四望,嘆道:“古人誠不欺我。登東山而小魯,登泰山而小天下。這芒碭小山,深處中原腹地,果然是山不在高,有仙則名。居高而望,天下盡收眼底。正是千古收王氣,一川平夕陽。”
朱胖子也是大有同感,道:“少爺,這芒碭山雖比不得潘龍聖地,幽幽崑崙一般雄壯偉岸,但處在這中原腹地之中,卻自有一番乾坤之巔,睥睨天下的氣勢啊。”
兩人嘮叨感慨一陣,才發現自己身上衣物浸溼,看起來實在狼狽的很,朱駿下意識的朝那啞女看去,正見她以體內真氣烘烤衣物,濡溼的白紗貼在魔鬼般嬌俏的身軀上,幾大妙處隱隱若現,卻被一層淡淡的白色水霧遮掩住,正是霧裡看花,水中望月,真個說不出的旖旎誘惑,朱胖子也是看得呆了。
那銀髮啞女對兩人的狼眼視若無睹,兀自將衣物慢慢烘烤乾淨,這才搭理二人。朱駿和朱胖子也依樣烘烤一番,只是兩人的白衫早已被染成紫色,好在那紫霧不曾把兩人肌膚侵染,要不只怕要被別人當成妖物了。
朱駿運轉了一番真氣,心頭變得暢快起來,對那絕色啞女道:“姑娘你獨身居於山中,雖然逍遙自在,卻也失了人間樂趣,不知以後可有打算?”
朱胖子奸笑數聲,在一旁觀瞻朱駿的如簧之舌。那啞女不言不語,只是盯住朱駿眉間,像是下了莫大的決心似的,微微點頭。
朱駿知道這啞女已經同意跟隨自己,放下心來,帶這兩人沿着小路下山而去。
山下數千人等卻是如朝聖一般迎接了三人歸來,對跟在一旁的銀髮啞女頗爲詫異。這等傾國絕色出自深山,其中八卦想想也是一段奇聞,更有一頭披肩銀髮,冰眸生寒,讓人看了頓生懼意,不敢多看。
朱駿見米道士滿臉疑惑的朝啞女觀看,笑道:“這姑娘獨處深山,早已失去了語言能力,那頭銀髮卻多半是在暗處呆的太久,失了日光照射才導致變白的。”
米道士卻道:“公子,我觀這位姑娘體態,卻像是身負絕學的奇女子,一路行來,步伐自成。”
朱駿道:“米兄不用擔心,這姑娘對我們沒有敵意,若是有,只怕我和胖子也回不來了,呵呵。”
那啞女對旁人的議論渾然不理,只是默默的跟在朱駿身邊。朱駿想起自己還未曾知道這女子的名字,轉而問道:“姑娘既然願意跟隨我等,卻應該把閨名告知纔是。”
那啞女也不知有沒聽懂朱駿的話,臉上疑惑之色頓濃,朱駿動手動腳解釋一番見不得其要,乾脆大咧咧攤手道:“我叫朱駿,你叫什麼?”
這下那啞女才聽懂了,轉身自腰間掏出一塊玉佩,朱駿接過一看,正面雕刻着一條似龍似蛇的怪物正騰雲駕霧,正中一個大大的“白”字,朱駿再看反面,光潔的玉面上刻着兩個小篆“玉軒”,卻原來這銀髮啞女竟然有一個這等高貴潔雅的名字。朱駿口中喃喃,越念越是覺得順口,竟然一把把那玉佩塞進自己的懷中,不欲退還。
朱胖子訝然道:“公子,你這是?”
朱駿臉色一板道:“這是白姑娘的身份證,放在她自己身上,我頗爲不放心,還是我替她保管好些。”
衆人聽了朝白玉軒看去,卻見她依然臉色冷漠,似乎並不在乎一樣,朱駿也是放下心來,心道這小白姑娘身份神秘,連自己也不得其道,卻是冥冥中感覺與自己穿越而來的秘密有所關聯,這一番試探沒試到深淺,但只要她一直跟在身邊,慢慢相處自然會顯山露水,一切水落石出。